第二百二十四章吵架這件事很擅長第二百二十四章吵架這件事很擅長←→:最新網址:aixiaxs
青衣道人沒有說話,但自然有其他修士開口說道:“崇明宗乃是我道門大宗,有無數年的底蘊歷史,怎么能說不存在便讓其不存在?!”
那是道門的意志,換句話說,那會是癡心觀的意志,但是青衣道人卻沒有說話。
鎮守使看著那人,沒有說話。
他代表著大梁朝,但四周一眾修士,其實都是代表著方外修士,一個人去對一群人,再加上他這位鎮守使本就不善言辭,所以鎮守使不打算說話,他在等一個人。
不多時,大殿外響起了聲音,是個少年的聲音,“崇明宗這么多年,一直擄掠大梁百姓,那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死在他們手上,那些人命怎么算?”
一個黑衣少年走了進來,正是陳朝。
鎮守使吵架的功夫不夠,他更擅長打架和殺人,所以自然閉嘴,但眼前的陳朝,真的很適合吵架,不管是最開始在刑部的大堂上,還是之后在書院的南湖湖畔,陳朝都展現過自己很會吵架這件事。
鎮守使沒親自見過,但有耳聞,所以他在等陳朝來吵架。
看著進入場間的少年,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那個萬柳會的武試魁首,但他畢竟是個少年,就算是取得一些成就,他們這些真正的大人物,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好臉色。
至少一定會輕視他。
聽著陳朝開口,那位道人也不再說話,而是冷哼一聲,坐了回去,他到底也是覺得陳朝沒有資格和他對話。
片刻之后,有個灰袍道人站了起來,平靜道:“不過是些尋常百姓,哪里值得上心?”
他說話的時候很尋常,神情更是尋常,自然覺得是說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其實在場很多人都皺了皺眉,尤其是那位青衣道人和那位白眉老僧。
陳朝瞇著眼睛,看向那位境界比他自然要高的灰袍道人,質問道:“敢問道長,當初一出生,便在山中,是一位修士?”
那灰袍道人蹙了蹙眉,不知道陳朝為什么會問這樣的話,但還是很快說道:“貧道修行也是數歲的事情了,承蒙師長看重,被帶入仙山修行,如今才有所得。”
陳朝面無表情道:“依著道長這么說,在修行之前,不過也是尋常百姓了。”
灰袍道人剛要說話,陳朝便搶先說道:“那道長有沒有想過,這些全數被他們害死在山后的,都是少年,他們之中有多少人以后會成為修士,有多少人會成為極為了不起的人物?這些人如何能說是普通百姓?”
陳朝目光灼灼,看著那灰袍道人,雙眼如刀。
灰袍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拂袖道:“你這是詭辯,他們都死了,你隨口胡謅,說什么那便是什么,你若是說他們之中全部未來都會是忘憂修士,諸位道友能有什么辦法查證?!”
他這話說得也極為有水平,既然陳朝來假設,那他自然也可以。
陳朝冷笑道:“那依著道長所說,無法查證,他們就該所有都一輩子是普通百姓了,所以他們的死活就不重要是嗎?”
灰袍道人冷哼一聲,“你除非能給我證據,要不然你不管說些什么,又有什么意義?”
陳朝沒有急著說話,之前對方說普通百姓的死活不需要在意,所以他開始刻意引導對方,用有修行潛質來讓對面贊同,但很顯然,對面已經贊同了這個說法,只是他同樣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若是沒有什么可以證明的,那何來這么多廢話?”
灰袍道人勝券在握,覺得既然這些少年全部都死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的證據,所謂的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哪里都是管用的。
果然,陳朝一直在沉默。
看到陳朝沉默,隱約覺得這件事或許不對的修士們,此刻也沒有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朝開口,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自然有。”
陳朝看著眼前的灰袍道人,一字一句說道:“當初,那么多被騙到這里的少年里,其中有一個人離開了這里。”
灰袍道人臉色微變,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人呢,現在在哪里?”
陳朝很平靜道:“那個少年從這里離開之后,開始了修行,在大半年前,他在天青縣殺了好幾個想要奪取大梁朝龍脈的煉氣士,而后他去到神都,參加萬柳會他擊敗了宋長溪,武試奪魁,再后來,他來到這里,把崇明山的陰謀揭露出來,如今他便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著所謂的道理。”
灰袍道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又不蠢,自然明白陳朝說的便是自己,這個少年早在武試上證明過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天才,而他竟然又是曾經被騙到崇明宗的少年之一,那么他之前說的一切事情都有了佐證,灰袍道人此刻如果還要說些什么,那么陳朝都可以用自己來舉例,那么那群所謂的尋常百姓,其實到了此刻開始,都已經可以說不尋常。
陳朝要是說在那群少年里有很多自己天資更高的少年,那他又能說什么?
灰袍道人沉默無言,其余想說話的修士,此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那幾個代表著崇明宗的道人,臉色難看地看著陳朝,到了這會兒他們才知道,原來崇明宗今日之恥,原來是在兩三年前便已經注定了,那個少年,早在那個時候,便已經決意要在某天歸來報仇了。
想到這里,他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那是漏網之魚,實在是怪他們太不謹慎了。
有人說道:“你這不過是偶然的事情,哪里能夠佐證什么?”
那人雖然開口,但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他的心虛。
他這是很沒有底氣的事情。
陳朝沒有理會他,只是說道:“我從來沒有認為有修行潛質的人能比不能修行的百姓的性命更值錢,在朝廷的眼中,他們都是大梁的百姓,既然被害,便要討回公道,這個道理,只怕各位都沒有辦法反駁。”
灰袍道人之前所說的那些話,本來就不太妥,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沒關系,但要是說出來,尤其是當著鎮守使這樣的大梁朝官員說出來,便不是很合適。
陳朝盯著灰袍道人,想要看看他要說些什么。
灰袍道人臉色難看,一句話都無法說出來。
其余的修士們也在深思。
他們修行多年,境界或許能比陳朝更高,但要說起吵架,只怕是綁到一塊,都不是陳朝的對手。
“夠了。”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響起,正好是那位青衣道人。
他此刻開口,既是選擇后退半步,也是給那灰袍道人一個臺階下。
灰袍道人冷哼一聲,這才坐下,陳朝也是看著那道青色的背影。
青衣道人看向鎮守使,溫聲道:“崇明宗畢竟存在多年,即便犯下大錯,但道統只怕是還要存續,山中并非所有人都惡,留下那些沒有犯過大錯的修士,讓他們重建崇明宗,只怕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聽著青衣道人這么說,崇明宗的幾位道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雖說青衣道人這也算默認了之前鎮守使提出的說法,不過也替崇明宗保住了道統。
鎮守使想了想,說道:“既然是這般,倒也無妨,不過這建宗之地,便不要在崇明山了,換個地方吧。”
崇明宗不在崇明山,便好似大梁朝的都城從神都變作別的地方一樣,而崇明宗一旦動遷,這座山鐵定要被大梁朝收回,那么對于崇明宗,一定會是極大的恥辱。
當然,這種恥辱和比較起來直接將道統毀去相比,還是輕了許多。
崇明宗的幾個道人沒有說話,到了如今,他們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誰來動刀,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只是這一次鎮守使一開口,反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有些嘈雜。
他們不關注這崇明宗還在不在,關注的其實是崇明宗不在之后,這山中的上古遺跡,會屬于誰?
甚至于他們今日來到這里,也都是為了這件事。
陳朝很是沉默,看著那些有些激動的修士,臉上沒有情緒,那些都算是方外的大人物,但此刻卻都如同小丑一般。
他們的真實目的不會說出來,裝得道貌岸然,實在是讓人覺得很是惡心。
鎮守使沒有去聽那些聲音,只是看著青衣道人。
眼前的這位道人來自癡心觀,修為最高,威望最高,說話最是管用。
白眉老僧又默默嘆氣,然后雙手合十,不發一言,他們身在方外,但實際上因為某個人的緣故,所以便和大梁朝的交情不淺,所以此刻很難發表什么想法。
青衣道人看著鎮守使,沉默了很久,然后說道:“鎮守使大人,在古往今來,沒有一座世俗王朝做過這樣的事情。”
他好似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實際上不是。
那是威脅。
以前沒有過,現在有了,那代價是什么?
鎮守使不喜歡吵架,也不會吵架,但不意味著他是個笨人,聽不出弦外之音。
他看著青衣道人,微笑道:“前些日子萬柳會上,是這個小家伙奪魁,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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