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雅間,外面只有太子殿下還在等待,其余人已經離去。
看到陳朝走了出來,太子殿下激動的拉住陳朝,急迫道:“如何了,兄長?”
陳朝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殿下知道嗎?那位吳姑娘其實早就是一位忘憂修士了。”
“啊?”
太子殿下隨即好奇道:“那怎么了?事情會變得很難辦?”
陳朝看著太子殿下,搖頭道:“是不是忘憂境,都很難辦,但是她是忘憂境,就意味著她能活很久,殿下的修為境界,要是不好好上心,你們兩人,之后不見得能共處多長時間。”
太子殿下一怔,隨即撓了撓腦袋,有些尷尬。
“有些人修行是朝著長生去的,有些人則不然,像是殿下這般,想著多陪自己喜歡的姑娘一些日子,去修行,臣還是覺得很有意義的。”
陳朝瞇眼笑道:“要不然趁著臣在神都的這些日子,殿下每日抽出些功夫讓臣好好調教一番?”
太子殿下一下子沒說話,作為大梁朝的儲君,他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其實就不太喜歡修行,這些年的境界,說是過得去都算是抬舉,簡直是不堪入目,等到成了太子殿下之后,更是有理由不去修行了。如今境界早就停滯不前許久了。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點,好奇問道:“如此說,吳姑娘已經同意了?”
陳朝也沒回答這個問題,畢竟這種事情是明擺著的,他只是說道:“殿下努力修行,也算是給吳姑娘一個交代,要不然幾十年后,殿下白發蒼蒼,吳姑娘還風華正茂,不好看,再過些年,殿下要是那啥,留下吳姑娘一個人,讓她也是孤清。”
太子殿下想了想,說道:“兄長,我有數了。”
陳朝贊賞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笑道:“有殿下這樣的人做皇帝,大梁朝再看他一百年,都是好日子。”
這種話其實是不能隨便說的,換個人,換個時間,讓人聽去了,大概都是一番覬覦皇位的大逆之言,不過這會兒,太子殿下破天荒的就沒有反駁,其實他也明白,眼前的兄長,在很多時候,都能代表自己父皇的。
“兄長,有件事一直沒問,但還是想知道。”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陳朝,有些不太敢開口。
陳朝知道他想要問什么,淡然道:“還活著,不過大梁的事情,從此還是你要擔起這擔子了。”
太子殿下神色復雜,思索片刻之后,輕聲道:“父皇累了這么久,這樣也好。”
陳朝笑而不語,其實要是大梁皇帝看到如今的太子殿下,估計還是會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有些別的看法的。
不過注定是無法做到對陳朝那般喜歡就是了。
“好了,進去跟吳姑娘聊聊吧。”
陳朝笑著說道:“開誠布公,有什么聊什么,山水宗和別的事情,臣會辦好的。”
太子殿下點點頭,忽然認真說道:“兄長,多謝了。”
陳朝一愣,隨即擺手笑道:“當臣是兄長,那就不必道謝,要是不當,道謝了臣也不在意。”
太子殿下小聲道:“兄長是唯一一個如今能時不時和我見面的親人了,希望兄長要愛惜自身……”
后面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大概是有些不忍。
陳朝點頭道:“知道了。”
陳朝離開酒樓,看了一眼不遠處,宋斂已經走了過來,和陳朝對視一眼,陳朝笑道:“麻煩宋老哥。”
宋斂板著臉,“職責所在。”
其實之前每次太子殿下偷偷跑出宮,那位司禮監的李壽,都悄悄告知過宋斂,是由宋斂保駕護航。
陳朝捅咕了一下宋斂,好奇道:“是昨夜和嫂子吵架了?還是在某些事情上有心無力,所以這會兒心情不佳?”
宋斂皮笑肉不笑,斜瞥了一眼陳朝,沒有說話,但大概意思很清楚,就是老子這身體,會這般?
陳朝一本正經笑道:“不見得啊,老哥之前在北境廝殺,說不定就有暗疾,如今年紀也大了嘛。”
“姓陳的,你一個童子雞,也配在這種事情上跟我搭話?”
宋斂盯著眼前陳朝,眼里滿是譏諷。
陳朝皺起眉頭道:“宋斂,你要向本官問拳?”
宋斂針鋒相對,“鎮守使大人境界高又如何?有些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下官可沒有胡言亂語?”
哼,興你姓陳的說老子不行,就不興老子說你是童子雞了?
“不過大人到底還是出息了,如今講不過道理就把別人視作問拳,當真是好大的官威?!”
陳朝捂臉嘆氣道:“宋老哥,咱們兩人,沒必要如此吧?”
好好好,老子說不過你行了吧。他娘的,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可這種事情,老子拿什么去反駁?
敗下陣來的陳朝揉了揉腦袋,也有些惆悵,自己那弟弟看樣子要不了多久估摸著都能躋身嶄新天地,反倒是自己,他娘的,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宋斂微笑道:“什么時候有空,你嫂子說讓你去家里吃頓便飯,你這家伙,到處跑,能見到你一次,可不容易。”
陳朝嘿嘿笑道:“好說好說,畢竟嫂子的拿手菜也是饞得不行了,不過這次,我可要拖家帶口,讓嫂子多準備些才是,畢竟孩子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
“不用多說,這些日子你不在神都的時候,你那些徒弟可沒少去。”
宋斂笑道:“你嫂子倒是喜歡他們得很。”
陳朝好奇問道:“那老哥準備啥時候要個孩子?要是個閨女,咱們還能攀個親家。我這兩個徒弟,都是好苗子。”
宋斂問道:“為何不能是個兒子?”
陳朝皺起眉頭,指著宋斂說道:“得得得,咱倆還是找個地方搭搭手吧,打主意還打上我那小弟子了,這他娘不問拳也要問拳了。”
宋斂哭笑不得,你小子打我閨女的時候,就一句話不說,老子問一嘴,你就這個樣子?
不過陳朝其實這會兒已經在思考別的了,狗日的郁希夷那家伙的關門弟子既然注定是個女子劍仙,要是嫁給小賀其實也不算是委屈啊。
只是這邊念頭一起,那邊郁希夷正買了一袋子炒黃豆,一邊走一邊往嘴里丟進去一兩顆,細嚼滋味。
身后跟著一群孩子,也都有樣學樣。
不過沒來由地,這位郁大劍仙就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一旁的蔣小安好奇問道:“師父咋了?”
郁希夷不以為意,咧嘴笑道:“估計是哪個家伙在背后偷偷議論為師怎么生得如此好看呢。”
蔣小安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身側的寧青念,一臉無奈,大概意思是,你看,我是真羨慕你師父那么靠譜啊。
我這師父,怎么這樣子?
在那雅間門前,太子殿下猶豫再三,還沒推開門,里面的吳心月就走了出來,一下子四目相對,太子殿下有些臉紅,沉默片刻之后,才尷尬笑道:“吳姑娘,菜怎么樣,吃得慣嗎?”
吳心月看著這位大梁朝名義上的掌權者,其實有些意外的,之前相處,沒有把他往這方面想,其實也是因為這位太子殿下,至始至終,都沒有表露出一位太子殿下該有的樣子。
可誰知道,那位如此霸道的皇帝陛下,那位同樣霸道的鎮守使大人,他們的兒子和弟弟,居然就是這般?
說是一脈相承?大概只有體內的血脈一致吧。
吳心月笑道:“還是更喜歡白糖糕。”
太子殿下點點頭,說道:“我也是覺得白糖糕更有滋味,而且便宜,天天吃也吃得起啊。”
吳心月好奇道:“像是殿下這樣的身份,有什么還吃不起的?”
太子殿下撓了撓頭,真心實意道:“吳姑娘,此事我是要給你道歉的,身份實在是有些不便透露,所以才沒有告知吳姑娘。”
吳心月微笑道:“我也騙過殿下,就當是扯平了。”
太子殿下點點頭,嘆氣道:“我是真沒想到吳姑娘已經踏足忘憂,想來這些年修行不易吧?我聽說你們這些山上修士,是動不動就閉關好幾十年的。”
吳心月聽得頭大,然后似笑非笑問道:“殿下覺得我年紀有多大?”
太子殿下一怔,心中暗自后悔,怎么沒有向兄長問清楚這吳姑娘到底多大。
但這會兒對方問起,他也只能試探著開口說道:“知天命了?”
大概這是他能接受的最大年紀了,要是再大一些,怎么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吳心月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但好在沒有生氣,更沒有讓太子殿下去猜,而是直白說道:“比殿下大不了多少。”
太子殿下輕舒一口氣。
吳心月好奇問道:“殿下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老太婆了?”
太子殿下立馬搖頭,“怎么可能?吳姑娘這看著就年輕啊。”
吳心月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殿下回吧,我也要回了。”
太子殿下先是哦了一聲,但很快揚了揚手臂,笑道:“吳姑娘,白糖糕還沒吃呢?一起吃點唄?吳姑娘很喜歡吃,我特意留著的。”
吳心月看著那白糖糕,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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