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洛微雨還是有些意外，畢竟現在勉親王府不比從前。

兩人見面，寒暄的話也不多說，秦方直言道：“尸體找到了，并且按照你所說，我已經找了個信得過的仵作檢查了，同你提供的線索不謀而合。”

“至于那個葉嬤嬤，她倒是也承認了，但是現在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秦方道：“葉嬤嬤手里有康親王的信物，俞大人不一定會把她怎么樣。而且像她那個年紀，最多也就是在牢里關幾天，真要是死在了牢里，衙門還得給她收尸。一般這樣的情況，上邊都會睜只眼閉只眼。所以……”

洛微雨冷哼道：“所以就算是王府出面，俞大人也照樣會放人？”

豈止是這樣？應該說正因為是王府出面，俞大人才更會這么做。

從前的勉親王府誰都惹不起，但是現在，似乎人人都覺得能壓勉親王府一頭是一件很體面很痛快的事，甚至他們還會在私下里討論。

俞鴻才作為京都府尹，好不容易碰到這么個機會，怎么能不想著好好利用一下？

秦方這話雖沒有明說，但表情說明一切。

他道：“我最多就是能幫忙把那丫鬟尸體弄出來，好生安葬了，葉嬤嬤……不行就算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啦。”

“我懂你的意思。”洛微雨也不想讓人為難，拍了拍他肩頭道：“不過殺人償命，誰都不能例外，這事我會跟王妃如實稟報！”

聽他這么說，秦方突然來了興致，好奇問道：“微雨，我聽說這位勉親王妃是被人掉了包的，不是那個和王爺原本有婚約的第一才女蘇靜姝，而是她那個廢物堂妹，這是怎么回事？”

“還有，既然是廢物，還是被人掉了包的，王府竟然也能接受？這是不是有點太憋屈了？”秦方一個外人，說起來都覺得憤慨，“王爺他現在不方便，你也忍了？就沒去找皇上？”

洛微雨沒說話，秦方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繼續說道：“我還聽說那個王妃對國師甚是無禮，處處頂撞，并且行為詭異，據說她今日回門在將軍府大鬧了一場，回來路上還去了趟國師府，你說這……這合適嗎？”

“不是我多嘴，一個已婚女子，不懂避嫌，從娘家回來直接去了人家男子府上，雖說那是國師，可是也不太好吧！”

“況且王爺現在這樣，她這么做，是要遭人閑話的呀！”秦方越說越來勁，“我還聽說……”

“你聽說的還挺多！”洛微雨實在聽不下去了，要不是他幫了自己忙，今日定不給他面子，“你一個京都府少尹，不好好查你的案子，凈打聽些婦人家的事兒，你好不好意思啊！”

“我……嘿！”秦方不樂意了，瞪了瞪眼睛道：“我這也不是替王爺著想嘛，你怎么還急了呢？該不是……”

他突然打住話匣，神色奇怪地看看洛微雨，又摸著下巴不知在琢磨什么。

洛微雨見他這般，頓時沒好氣道：“該不是什么？”

他知道如今外邊有關王府的各種不好傳聞滿天飛，這兩天又不知道多了些什么。盡管不想理會，但出于本能還是問了句。

秦方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眼，見屋里沒有旁人，便湊近他壓低聲道：“該不是真如他們所說，你跟那位王妃有點什么吧？”

“……”洛微雨氣得眼前一黑，好懸沒一拳頭把人砸出去！

他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秦方，你再這樣，可別怪我翻臉了。”

“你怎么還急了呀，他們都那么說，作為兄弟，我也是關心關心你嘛，免得你一失足落入火坑。”

“你……”洛微雨后邊的話還沒說出口，余光就瞥見蘇月漓笑吟吟地從外邊進來了。

看她那個笑容，洛微雨下意識覺得有人要倒霉了。

秦方見他話說一半看著門口愣住，也跟著轉過身，目光正好跟蘇月漓對上。

“秦大人說的沒錯，人家也是關心你，這么生氣做什么！”蘇月漓看著秦方，話卻是跟洛微雨說的。

洛微雨識趣的一言不發，把臉別了過去。

秦方還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妥，快速掃了眼蘇月漓，做足了表面功夫道：“在下秦方，見過王妃！”

“京都府少尹，我知道。”蘇月漓笑得不著痕跡，“聽說我家那可憐丫鬟的尸體找到了，葉嬤嬤也認罪了，但是府尹還是要放了兇手？”

秦方愣了愣，他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聽見這些的，明明剛才屋里屋外除他二人再無別人。

要是這些她都聽了去，那跟洛微雨說的那句豈不是也叫她聽見了？

秦方想著，又聽蘇月漓道：“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總不能因為她年老，又是康親王的人，就能網開一面吧？大鳳朝可沒有這個規矩！”

“你說是吧，秦大人？”

也不知為何，四五月的天，秦方莫名的打了個寒噤。

不過到底是少尹，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很快就反應過來，若無其事道：“王妃有所不知，這件事它也不是我說了算，關鍵還在于府尹大人。”

“看得出來你不是個管事兒的，所以我也奉勸秦大人一句，以后別這么多嘴多舌的，當心在官場上走不遠！世人都要為自己的話負責的，說多了說錯了，你不記得，可有人會記得！”

蘇月漓不緊不慢，臉上還帶著笑，每說出的一個字都像是砸在了人的心尖兒上，砸得人小心臟“噗通噗通”的，有點疼！

秦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被她搶先道：“既然秦大人不是管事兒，那么我就去找管事兒的，還有勞秦大人前方帶路了！”

帶路？帶什么路？秦方怔了下，方后知后覺道：“你要親自去找府尹大人？”

“不然呢？”蘇月漓反問。

“這……”秦方看看她，又看看洛微雨，提醒道：“微雨，這可不是個什么好主意，為一個死了半年的丫鬟，沒必要，真沒必要！”

洛微雨心思微轉，他或許明白蘇月漓什么意思，這不僅僅是一個冤死丫鬟的問題。

“秦方，王妃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就帶路吧！”

“啊？”秦方也是萬萬沒想到洛微雨會這么說，他現在不得不重新審度外邊那種傳聞。

別說，這兩個站一塊兒，還真有那么一點點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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