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里明顯有些晃神兒，身子也跟著搖搖欲墜。

顧丞相發覺女兒不舒服，趕緊讓丫鬟過去扶著，心疼得不行道：“早說不讓你來了，你非要來，你看你這……”

“爹，我沒事！”顧可可生怕他讓自己回去，強撐著直了直背。

姬天命一直默默關注著她，此時見終于等到機會，遂主動開口說道：“丞相，令愛看起來似乎不大舒服，要不……”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小身影匆匆忙忙從外邊進來了。

姬天命適時打住話匣，轉眼看去。

蘇凜凜進門，看似慌張局促，開口卻是嘎嘣利落道：“望兩位大人海涵，家姐這兩日實在太累，身體也有些不舒服，讓兩位大人等這么久實屬不應該。”

“兩位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移步花廳，那邊特意給三位安排了茶點。要是兩位大人還有其他要事，便請先回，小生這邊定知會家姐，改日再另請兩位大人。”

“不知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姬天命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凜凜，不發一語。

顧文山看他不說話，率先回道：“老夫倒是沒事，只是我家可可……”

“爹，說了我沒事！”顧可可嗔怪道。

顧文山無奈，只得又說道：“那王妃身體可要緊？如果實在不方便，老夫就改日再來。”

蘇凜凜待要趁機回絕，蘇月漓的聲音這時在身后響起：“我還好，多謝丞相關心！就是昨晚累著了，讓二位久等了。”

顧文山急忙起身道：“無妨，還是以王妃身體為重！”

姬天命別有一番深意地看著顧文山，這老家伙以前對勉親王都沒有這樣諂媚過，君鳳昀昏迷之后他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這會兒倒顯著他了。

蘇月漓笑了笑，接著看向姬天命道：“國師也在啊，聽說國師也要謝我，不知要謝我什么？”

姬天命笑得不著痕跡道：“自然是感謝王妃昨晚上在南風酒樓佑護百姓之事，如果不是王妃，大抵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受牽連。姬某身為國師，理應感謝王妃。”

“原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蘇月漓這話一出，姬天命無端地眼皮跳了跳，緊跟著就聽她說道：“我還以為國師是來謝我替天行道，替你師父清理門戶呢！”

“！！！”姬天命臉色微變，看了眼顧文山，刻意轉移話題道：“王妃，我看顧小姐病得很重，不如你先給她看看，我們之間的事等等再說。”

蘇月漓走過去，抓過顧可可的手，邊給其把脈邊說道：“沒關系，既然國師都來了，那就把話一起說了，省得我要兩頭解釋。”

“王妃！”姬天命加重語氣，想要阻止，蘇月漓看都沒看他，直言道：“我之所以殺了溫如道，是因為他設計謀害我在先，企圖侵犯可可在后，并且從一開始他便是覬覦可可身體里的神獸元力。”

“我給過他機會，奈何他不聽勸告，拿別人的命開玩笑，更背后偷襲我，我忍無可忍才出手殺了他。相信這些，國師在外邊也都看在眼里，故而還請國師在令師前來找我尋仇的時候替我說兩句公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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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漓語出驚人。

姬天命氣得頭一回想要罵娘。

顧文山腦子嗡嗡的，“殺了溫如道”“侵犯可可”“令師”等等這些個字眼兒擂得胸口怦怦直跳。

他深吸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道：“王妃說的都是真的？他、他溫如道竟然敢如此對我女兒？”

“丞相先別著急，具體的、可可心里應該也有數，對吧？”她輕聲問道。

顧可可眼簾微垂，點點頭道：“爹，不是我不想跟你說，而是我腦子里很亂，我、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溫如道他、他……”

“乖女兒，不知道怎么說就先不說，爹相信你，爹也相信王妃，咱不著急，咱慢慢說。啊，不怕，就算那個老道士找來，也有爹護著你，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顧文山心疼的眼圈都紅了。

蘇月漓道：“人是我殺的，跟你們沒有關系，他要是來，丞相直接告訴他這些便是。”

“可……”話是這么說，可是依那老道士的脾氣，他不一定會聽這些。

顧文山想到這里，又忽然記起她剛才說的話，猛地看向姬天命道：“不對啊，聽王妃的意思，那寶華山道長是國師的師父？國師大人，因何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蘇月漓挑了挑眉，跟著看向姬天命道：“看來國師的保密工作很到位啊！”

姬天命狠狠笑著剜了她一眼，哼道：“聽不懂王妃說什么，姬某雖然師承寶華山，但早已被逐出師門，所以就算他找來，恐怕我說的話他也不會聽。”

“也沒關系，聽不聽是他的，說不說是國師的心意，只要國師心意到了，這份情我便算領了。”

誰要你領了！姬天命氣得肺都要炸了，他素來清心寡欲，修的也是靜心道，很少與人計較。

當然了，但凡惹到他的，他也是笑呵呵地就送人下了地獄，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蘇月漓這樣，讓他又氣又恨，還不能立即動手殺了的人。

啊不對，好像在她之前還有一個，就是她那個躺在床上吊著口命的夫君！

呵，這夫妻二人可真是般配得很！

“王妃的話，姬某記下了，不過王妃可千萬想好了這份情要怎么還。”

蘇月漓應對自如道：“那也得看國師的心意能到哪里，將心比心，人都是互相的嘛。”

姬天命已經不想說話，顧文山還在想女兒有沒有吃虧，那個溫如道死得夠不夠慘，也無心留意兩個人斗心眼子。

“說得好，但是還有一件事，姬某需要王妃給一個交代，敢請王妃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姬天命面色沉沉，全然了沒有平日的溫和，甚至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蘇月漓在召喚小饕餮的時候就猜到他會來，因此也沒有回避道：“能，不過要等一等。”

說罷也沒等他拒絕，直接道：“凜兒，帶國師前往花廳，待我給可可檢查完身體便過去！”

“姬某靜候王妃！”姬天命微微拂袖，面無表情地率先往花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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