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默默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回去。
姬天命耐心十足,聲音比方才洪亮道:“老人家!”
“喊那么大聲干嘛?我老人家又不聾!”月老這次回他了,只是沒好氣道。
姬天命往后退了一步,客氣道:“是,是姬某失禮了。”
“哎呀!”月老轉過身看他,語氣不耐煩,但看他的眼神卻沒有半分討厭,“當然是你失禮了,知道我老人家是誰嗎?”
姬天命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月老廟,回道:“您是……月老!”
月老也不奇怪,又問:“那你知道你誰嗎?”
姬天命頓了一下,“姬某是大鳳朝國師!”
“你甭管是哪兒的國師,你都是個凡人,看見我老人家就應該裝作看不見,真是顯著你了!”月老話說著即往月老廟走。
姬天命大步追過去,急聲道:“老人家別生氣,姬某是來求問姻緣的!”
“姻緣?”月老駐足,上下打量他一番:“別問了,你呀,孤獨終老的份兒!”
姬天命不死心,眼見他就要入廟,身子一橫擋在他面前:“煩請老人家仔細看看,興許沒那么嚴重!”
“我是月老,嚴不嚴重我會不知道?”月老繞過他,腳步邁得更急。
“那姬某求問一下別人的姻緣行嗎?”
“你操的心不小,別人的姻緣用得著你來問?”
“老人家……”
大概見他太過執著,月老停下來看他,“有的姻緣天注定,一切順其自然吧!”
“老人家可認識花……”
“花什么花!”月老打斷他,“年紀輕輕的別那么花心!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反了天道……呸!你只是個凡人,還是尋點陽間的吧!”
說罷再不理會他,閃身消失在月老廟前。
聰明如姬天命,又怎能讀不懂他言外之音。
月老暗示他尋點陽間的,也就是說他跟花彼岸是有糾葛的。
并且看月老的反應……
尋思片刻,他轉身離開,進城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臨政殿里,大理寺卿高堅看完面前的一堆口供,和身邊的少卿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貓著腰上前問道:“皇上,這些口供對皇后娘娘可是大不利啊,圣上的意思是……”
高堅摸不準君明到底什么意思,帝后關系一直很和諧的啊,突然搞來這么一堆口供,皇上難道是想廢后?
思及此,高堅暗自抽了一口涼氣。
君明頭疼地揉著眉心,他倒是想保皇后,但是一想到蘇月漓以及那兩個鬼差,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聽高堅問,他更加煩躁。
身為后宮之主,殘害嬪妃這種事,可大可小,歸根究底,還不都是皇上說了算。
再者,高堅受過太子恩惠,那這件事上他還得考慮太子殿下。
君臣沉默中,外頭杜公公略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了進來,“皇上,國師來了!”
君明似瞬間有了主意,斂了神色道:“請國師進來。”
“是!”
姬天命臉色還是有點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很不好。
他來得很快,太醫剛走沒多久。
“微臣參見皇上!”
“國師免禮!”君明大步從龍案后走出,單手扶住了他,同時面帶憂色道:“身體不舒服就多休息幾日,太醫都跟朕說了。”
“讓皇上擔心了,臣今日方能下地,聽說宮里出了些事,便再躺坐不住。”
“是啊。”君明也不拐彎抹角,示意高堅將那些口供直接遞給姬天命,他嘆道:“這個勉王妃啊,年紀雖然小,可眼里卻是揉不得一點沙子,這點倒是跟老三有點像。”
姬天命沒說話,翻了翻那些口供,驚訝道:“這上面畫押的手印和名字都是死者本人的?”
君明點點頭,“說出來怕你們不信,她讓朕見了地府的兩個鬼差,并當著他們的面,讓朕答應替那些冤魂主持公道。”
以為在場三個人都會震驚,哪想除了那兩個,姬天命淡定得很。
國師不愧是國師,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竟一點也覺奇怪。
非但不奇怪,他甚至很是從容道:“那兩位鬼差,皇上也見過了?”
君明愕然看他,眼底掩飾不住的激動,“國師也見過?”
姬天命點點頭。
“那……”君明話說一半,看了眼高堅,后者會意,識趣地帶著大理寺少卿退了下去。
君明這才又說道:“那國師能否再去見見那兩位鬼差,問問他們勉王妃究竟何許身份?為何能請得動他們?”
姬天命搖搖頭,“微臣問過,他們不說。”
君明表情有點復雜。
“皇上是擔心不處置皇后,勉王妃會鬧?”
這里只有他們二人,被挑破心思,君明也沒生氣,直言道:“以前不擔心,可她今天真把那二位招來的時候,朕著實嚇了一跳。她一個女子,又是凡人,是怎么做到的?”
說到這里,君明又想起什么,問道:“國師可能做到?”
姬天命如實回道:“并無把握。”
“所以說,她要是真鬧起來,朕還是得處置皇后。可過幾天中楚國的使臣要來,朕擔心這件事情鬧大,讓外人看了笑話。”
“皇后的事已經瞞不住,皇上既然怕她亂來,不妨就由著她。她只是說讓皇上主持公道而已,何況那可是一國之后,如何論罪,也只能是皇上說了算。”
這些話旁人未必不知,但敢在他面前說出來的也只有姬天命,并且也只有他說出來,君明才會覺得心里踏實。
姬天命離宮后,君明便親自去了鳳儀宮。
一沒有廢后,二沒有押入冷宮,只是責令其在鳳儀宮閉門思過,沒有圣命,永不得踏出鳳儀宮半步。
這懲罰實則與押入冷宮沒有什么區別。
成皇后也沒有鬧,安靜得很,一如之前那個溫柔賢惠的皇后娘娘。
翌日,蘇月漓如約進宮面圣,就在臨政殿里將那些冤魂全部放了出來。
再次見到它們,君明感覺自己太陽穴都在怦怦直跳。
事實上,那些冤魂也不好受,雖然有蘇月漓給的禁制在身,但這里龍氣太重,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它們還是不免害怕君明。
雙方都不是那么舒坦地看看彼此,再看看蘇月漓。
蘇月漓問它們:“你們對這個結果還滿意?”
君明:“??”
冤魂們:“……”它們能說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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