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看著緩步走來的季尋，眸光中晶瑩顫動，異色難掩。

她如何想不到在同一個人身上能看到如此之大的反差。

如果說之前的季尋是藏在黑暗中的刺客，機警狡詐；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行于萬軍之前的光明騎士，英勇而無畏。

此刻的季尋鋒芒畢露，氣勢霸道無匹。

哪怕是面對階位碾壓的敵人，他的眸光中也流露著一種無所畏懼的戲謔。

一步一蓄氣。

氣勢越拔越高。

轉眼間，體表縈繞的罡氣已如針芒一般鋒銳。

對面這個女巫有讀心術的能力也就罷了。

通俗地比喻，就像是打靶。

這秘法強不在于直接的戰力增幅，而是強在“控場能力”。

不遠處的愛麗絲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還有閑心聊上幾句：“閣下的手段我也見識了。階位壓制，哪怕是我手段盡出，勝算也不超過一成。”

精通這門秘術的卡師，除非階位碾壓，否則幾乎不可能殺掉。

愛麗絲心中大為震撼：“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但她沒想到，這又是一種五十二魔神秘法。

季尋看著這家伙，也沒較真，只是說道：“不過閣下想殺掉我，也沒那么容易呢”

正常人開槍命中靶子，全靠運氣和技巧。

而這秘法，就是精準分析風向、彈道、射程.理論上達到彈無虛發。

一個四階女巫拖住他這么久，已經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了；

沒想現在還出現了一個更厲害。

這人出現在這里，也就意味著剛才他帶來的那些屬下，都已經被殺光了。

蘭伯特臉色一冷，殺機毫不掩飾，冷笑道：“呵呵，你們這些叛軍，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再有就是上面的大部隊已經來了。

這實力之離譜，四階之中，饒是艾雷爾帝國的那些純血龍裔，也沒見過比他更強，更離譜的！

他知道對方不著急，其實是在暗中恢復咒力。

注定了結果就只可能被他殺掉。

蘭伯特冷笑一聲，顯然不覺得如此。

只等攔路的起義軍首領巴帝斯被殺，一切都結束了。

不過他的語氣中雖有意外，卻聽不出半點退縮，只有猶如實質的殺機：“不過你不會以為能殺得了千夫長，就有和我正面戰斗的資格了吧？”

那張掛著邪魅笑意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急迫感。

敵人的任何手段在他眼里，從出手就被推演到了結果。

季尋也這才明白當初宮武對「我即世界」的評價。

就像對方說的，他想殺兩人，也沒那么容易。

無論他做出什么舉動，都不會有對方意料之外的結果。

她也意識到，季尋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荒間諜。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戰斗還沒開始，仿佛未來就已經預演了一次。

“一成？”

季尋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日子苦修參悟「我即世界」，對這秘法的理解越來越深刻。

之前殺那幾個同階的時候，季尋就已經發現了這個能力帶來的夸張效果。

自己怎么可能敗在兩個四階手里？

季尋此刻的感覺好極了。

他怎么感覺眼前這小丑一般的家伙，仿佛也有種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會被洞察得一清二楚能力？

那種感覺很奇怪。

蘭伯特聽著表情也微微有異。

看到季尋來，饒是萬夫長蘭伯特也眉頭一皺。

“不不不”

這讓季尋對上那幾人，幾乎能百分百推演預判出他們的下一步行為、落地點、意圖.

沒有意料之外的事情，這樣一來，敵人就不可能殺掉季尋。

而且真要達到賈彧那種能把秘法施展成領域的程度，甚至他能在對方沒有出手之前，就已經完全推演出了一切可能。

布局于無形。

這也是很多人說逐光者領域“無解”的緣由。

這門魔神秘法不是改變了什么，而本就只是推演了事物運轉的規律，本身就無跡可循，當然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破解之法。

一念閃過，季尋的蓄氣也差不多了，沒想多耽擱。

他偏頭看了一眼受傷不輕的愛麗絲，直接道：“如果你沒有能重創那家伙的手段，就先走吧。這里交給我了。”

能拖這么久，已經很不錯了。

季尋也知道，這女人要是能活著出去，哪怕是沒解開奴隸項圈，大概率是死不了的。

現在這局面即便是兩人聯手，除了多拖延片刻，沒有多大意義。

而且拖下去，上面的追兵也該來了。

去找到那地下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愛麗絲聽著晶眸一瞬復雜，問道：“你呢？”

她也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她雖然沒有季尋想到的那么周到，但也知道眼前的選擇關乎自己的生死。

而季尋讓她先走，其實就是給她留了一線生機。

可是，從小都善良的愛麗絲公主，怎么可能會放棄舍命救自己的人？

“我啊？”

季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歪著腦袋看了看兩尊炎魔和那位五階，眸光微微一瞇：“我想賭一把。”

聞言，愛麗絲無比詫異道：“賭什么？”

季尋意味深長地說道：“賭勇氣。”

愛麗絲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

但也隱約猜到季尋可能找到了另外一些的破局線索。

可沒等她想明白，對面的萬夫長蘭伯特冷哼一聲，打斷了思緒：“你們兩個還真沒把我放在眼里啊！”

這話一出，殺氣陡然暴起。

季尋毫不畏懼。

依舊不急不緩地朝著那兩頭熔巖巨人守護的敵人走去。

大戰一觸即發。

就是這危急時刻，愛麗絲俏臉一橫。

她沒有選擇逃走，而是鼓起勇氣大聲道：“我還有一種禁咒秘法，可傷五階。但需要很長的時間準備！”

“哦？”

季尋聽著也沒回頭，只淡淡道：“那就試試。我會盡量給你牽制。”

該說的都說了。

愛麗絲如何選擇是她自己的決定。

眼見著幾張卡牌化作幾只火鳥朝自己飛來，季尋的目光陡然變得凜冽。

沒看清他做了什么，原地的空氣突然就炸裂開來。

“啪”的一聲氣爆聲響，四周熾熱的巖漿都蕩起了圈圈漣漪。

再一看。

季尋已然閃電般出現在了蘭伯特面前不足兩米之處。

近戰系卡師對上術士系，利用身體的優勢閃避才是正確的應對方法。

季尋雖然剛進階四階，但他前面幾個階位累積的基礎屬性，此刻已經像是滾雪球一樣很大了。

變身之后，他已然能夠媲美一些四階后期的近戰卡師。

單說肉身敏捷屬性，這是五階術士卡師都遠遠不及的。

季尋靠近敵人，毫不拖泥帶水地就是最強一拳轟出：“霸拳·地鳴！”

縈繞詭異引力的拳頭在虛空中打出了鏡面裂縫，聲勢駭人。

然而這一招能重創同階的天災神通，在蘭伯特眼里卻只換來了一聲輕蔑的冷笑。

那眼神仿佛在譏諷：天真！

這位萬夫長早就料到這種近身偷襲，甚至沒抬手。

他體表就出現了一圈火焰咒力護盾。

“咚！”

一聲悶響。

季尋一拳轟在了火焰護盾上，像是炸裂的鐵花，火光四濺。

這護盾可不僅僅能防御。

濺射的火星落在了季尋身上，直接燒穿了護體罡氣，在體表留下了點點焦糊。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肉香。

季尋感知到了皮膚上那點點刺痛，非但不驚，反而仔細體會了一下，心中呢喃：“嘿嘿，這就是階位法則壓制嗎”

雖然受了一點小傷，不過第一次和五階正面交手，他用身體“度量”了一下五階卡師法則領悟的準確程度。

這種認知提升，對他來說可是彌足珍貴的經驗。

這樣一來，

能推演的結果就更精確了。

“咦？”

兩人一瞬交手，蘭伯特顯然也有些意外。

自己護盾濺射是高度凝練的本命火焰法則，竟然沒傷到一個四階？

而且親自體會了剛才那一拳，他也才明白為什么自己手下的千夫長會被重創了。

好霸道的拳法！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蘭伯特心中卻是認可了，這是他見過五階之下對他威脅最大的一拳。

腦子里思緒一瞬閃過。

余光再一瞥，遠處那個女巫已經彈起了黃金豎琴，好像在準備什么高階秘術。

“咒靈·大炎魔！”

蘭伯特也不敢大意，咒靈一現，他反手翻出一張卡牌已然在手中炸裂：“炎戒！”

季尋一拳轟出，還沒來得及撤退，眼前敵人身體腳下六芒星陣法一現，四周的護盾的火元素就像是井噴一般，爆燃而起。

五階卡師對元素的操控和咒術的熟練度，同樣有著碾壓一般的優勢。

季尋閃電般在虛空連踏兩腳，想要閃避。

但還是慢了一瞬，避之不及，大半身體都被火焰包裹。

普通四階近距離硬抗這一下濺射反傷，不死也重傷。

也幸虧季尋職業卡融合的時候擁有了一點地獄火的血脈能力，火系抗性較高。

否則這種法則壓制的火焰傷害，連霸體秘法都不見得能擋住。

火焰井噴只持續了一瞬間，便潮水般退去。

半身焦糊的季尋也認出了這個咒術，所以也沒打算避開。

他不顧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灼傷，在半空中翻身，再一踏空，第二次朝著蘭伯特的護盾重拳轟了過去。

“咚！”

又是一拳。

同樣是打得護盾火星四濺。

緊接著閃電般的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半空中人影重重疊疊。

火焰將空氣都燒得噼啪作響。

有了“度量”之后，季尋清楚感受了火焰傷害不可能把自己秒掉，也就開始了密集的攻擊。

他傳承了宮武老頭的那一路霸拳打法。

打的就是一個剛猛霸道。

季尋很清楚，僅憑這一手元素護盾，他想殺掉蘭伯特就不可能。

唯一的正確應對方法就是，消耗！

五階咒靈元素護盾雖然強，但相應地，消耗也不小。

季尋有「暴食」秘法回復咒力，短時間內也全然不懼消耗。

他就這樣開始了暴雨般的攻擊。

完全不給對面任何想要抽身去干擾遠處愛麗絲施法的機會。

這種拳拳騎臉激進的打法，確實效果也不錯。

短時間內季尋就耗費了蘭伯特大量的咒術卡牌。

畢竟這可是三千年前塔倫王朝的萬夫長！

這蘭伯特手里掌握了許多后世都已經失傳了的咒術。

各種秘法、施法技巧也讓人目不暇接。

即便是季尋反應敏捷，但也好幾次因為敵人使用了沒見過的秘法咒術，而險象環生。

好在是有「不死咒」。

只要沒當場暴斃，都完全復原。

當然，代價也不小。

本就是拼命之戰，也顧不得其他。

這種消耗戰看上去季尋代價更大，但同時敵人的手段也在一點點被摸清。

每一次被重創，每一次敵人用出的新的咒術，在季尋眼里，敵人的秘密就越少了一點。

而他對未來戰局的推演，也就越清晰。

小丑虛影加持的超高悟性，還有「我即世界」加持的世界認知能力。

這讓季尋眼里一切，越來越清晰。

戰斗的同時，啟迪也在不停地刷新。

「你捕捉到了‘咒術·焰擊術’的使用奧秘，咒術熟練度25，元素認知1」

「你洞悉了的‘熔巖解析’，熟練度76，土元素認知1」

「伱敏銳地觀察，窺破了‘火元素護盾的薄弱處’，法則理解9」

宮武曾經教導過：與能給自己帶來死亡壓力的對手戰斗，從來都是最好的提升途徑。

季尋牢記在心，現在體會也愈來愈深刻。

第一次和五階卡師正面戰斗，仿佛被強行帶到了另外一個法則理解高度。

什么都是新的。

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可汲取提升自己的營養。

季尋也像是鯨吞一般，瘋狂地吞噬著。

這種對轟雖然一直吃虧的都是自己，對方除了消耗一點咒力，全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但隨著時間推移，季尋應對的卻越來越輕松。

因為，他對敵人的手段越來越了解。

在他眼里的“世界”，秘密就越來越少。

這點，作為對手的蘭伯特體會更為深刻。

打著打著，蘭伯特才知道遇到了一個何其難纏的對手。

不是打不過的問題。

而是打不死！

“該死的，這家伙到底怎么會打不死的？”

蘭伯特心中不止一次地疑惑和怒罵。

明明自己已經用了好幾種絕技，甚至是壓箱底的手段

這要換做他以前遇到過的任何四階卡師，都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偏偏，眼前這家伙沒有。

而明明自己都好幾次已經把對手重創，可轉眼，那家伙又活蹦亂跳了。

雖然不知道那能瞬間治愈的是什么秘法。

但事實就是。

打不死，對方就能一直耗下去。

雖然也知道對方的治愈秘法必然也有代價，但這種憋屈感，卻是任何人，哪怕同階都不曾給他帶來的。

而且不止如此！

打不死還只是一個“小問題”！

打著打著，蘭伯特也偶然發現了，時間拖得越久，對方好像對自己的招式看得越透徹。

那種被讀心術窺探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仿佛赤果身體，一身本事都被人看透了。

某一刻，他才后知后覺。

眼前這家伙從一開始，就是想要盡可能地逼迫自己使用各種壓箱底咒術。

等用處來回過神之后，已經晚了。

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術可用了！

“該死！這是什么怪胎！”

蘭伯特心中暗罵。

棘手的就在這里。

即便他發現了對方在偷學自己的咒術，也完全沒有辦法。

因為殺不掉對方，就只能持續戰斗，就只能不停地嘗試用新手段。

然后眼睜睜地看著這種明明應該是碾壓的戰斗，勝利的天平被一點點翹起，然后竟然有了“平局”的跡象？

沒開戰之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四階逼到無術可用的地步。

蘭伯特現在也沒想著能盡快殺掉眼前這個叛軍了。

只想著再拖延片，等援軍來一起收拾這離譜的敵人。

遠處，正在凝聚咒術的愛麗絲也時刻觀察著戰況。

看到這一幕，她也無比詫異。

她萬萬沒想到，剛才逼得自己幾次陷入絕境的萬夫長，此刻竟然被“壓著打”？

“這治愈能力不會又是一門魔神秘法吧？”

腦中無數思緒閃過。

就是因為親眼見了，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愛麗絲曾經是紅龍王國的公主，對超凡知識涉獵甚廣。

哪怕是沒見過的五十二魔神秘術，也大概都聽說過。

她在季尋身上看到了好幾種疑似五十二魔神秘法的影子。

但也釋然了。

這治愈速度已經超出了正常咒術的程度太多，看這情況，八成自己猜對了。

今天一天見過太多奇怪的東西。

愛麗絲除了眼角一跳，心中也騰起一種習以為常的淡然：“噢，也對。是那家伙的話，好像不奇怪了”

看著眼前那如影似幻的戰斗身影，她也真覺得壓在心口的死亡危機真的緩解了不少。

雖然看上去的季尋也完全奈何敵人不得。

但事實是，這家伙完卻在悄然間，逐漸握了戰斗的節奏。

離譜戰力，還只是其中一方面！

愛麗絲也同樣看出了季尋那種邊打邊學的恐怖悟性和控場能力。

同樣的咒術，第一次用可能能傷到他。

但第二次用，就絕對不可能了。

這對敵人來說，就是噩夢了。

哪怕是五階卡師能掌握的咒術已經非常豐富。

可遇到這種只能用一次咒術的敵人，必然會有技窮的窘境。

也正是因為這種戰術。

才讓他在那種明明是碾壓局的絕境中，漸漸打出了“平局”架勢。

“控場算計，完全沒有任何失誤這家伙的心態真就半點不會被負面環境影響？”

越是看下去，愛麗絲發越是自心底的敬佩。

作為旁觀者的她，才能更清楚看清那些微末細節。

愛麗絲很清楚。

但凡有一點失誤，在五階卡師手下，幾乎就是必死的下場。

可偏偏，那家伙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丁點，不應該出現的失誤。

戰斗就這樣在愈演愈烈的動靜下僵持了下去。

無論敵人的攻勢多么猛烈，季尋總是能夠恰到好處地應對。

就像一片輕盈的樹葉在狂風中搖曳，卻始終不曾被吹落。

季尋越戰氣勢越高。

萬夫長蘭伯特卻越打越憋屈。

看上去，兩人真要分出結果，怕是要等一方的咒力耗盡。

然而，戰場還有一個人。

愛麗絲也非常驚喜地發現，那個五階敵人竟然全程沒能抽身來干擾自己凝聚咒術。

這讓她有了充足的時間去施展那個超越自身階位的咒術。

終于，愛麗絲身后的七彩元素河流再次閃耀起了耀眼的光芒，黃金豎琴也已然凝聚成了實質。

童話鎮的魔法豎琴彈起了悠揚的旋律。

她嘴里唱起了那段優美的禁咒歌謠：“聽！鈴聲在回蕩，它們歡快的作響，叮當響午夜將至，馬車從地獄而來，灰姑娘穿上了她心愛的水晶鞋，宮殿里演奏起了致命樂章”

歌聲漸漸響起。

聲音不大，卻非常清晰地傳遍了礦洞的每一個角落。

如愛麗絲所言，這個咒術需要很長的時間吟唱。

美妙的歌聲已經唱響了好幾分鐘，卻依舊沒看到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然而季尋聽到這歌聲，嘴角卻揚起了笑意：“嘿，女巫序列還真什么都會啊”

他之前見過這一招。

之前神墟寶庫里，那個奧蘭王庭的“王下四騎士”之一的「戲神者」多明戈，就用了這一手音波咒術，震碎了宮武的衣服。

這神秘系的手段，幾乎防御不了。

當時「戲神者」多明戈用了上百傀儡才演繹成功。

愛麗絲一人一豎琴，看樣子需要更長的時間。

想到這里，季尋就更不可能讓敵人去打擾了。

遠處的蘭伯特雖然沒見過。

可也預感到大事不妙。

他想阻止愛麗絲施法，但始終擺脫不了季尋的糾纏。

終于，歌聲的最后一個音符戛然而止。

愛麗絲輕喝一聲：“爆！”

言出法隨。

那股蘊含殺機的音浪以特殊的波頻穿透了元素護盾，直擊敵人肉體。

蘭伯特面色猛變，但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啪”“啪”一連串鞭炮般的聲響起，他渾身血管到處都炸裂開來。

猩紅遍地，他忍不住喉嚨一熱，一口老血噴出：“噗”

見狀，遠處愛麗絲眼中一喜，但也頃刻脫力，身后的七彩元素河同時暗淡了下來。

竭力一擊，勝負看天命了。

季尋也被愛麗絲這咒術威能給驚喜到了。

他顧不得其他，趁機猛沖而去，朝著蘭伯特就是一通拳頭招呼。

“咚！”

“咚！”

“咚！”

季尋扛著兩尊熔巖巨人的圍殺，對著蘭伯特就是一通輸出。

他的拳頭也第一次觸碰到了敵人的身體。

劇烈的沖擊波潮水般灌入四周，整個礦洞都大片大片的坍塌。

不過即便是身受重創，五階卡師也不是那么容易殺。

季尋拳頭打在蘭伯特身上，聽到了“咔嚓”“咔嚓”陶瓷碎裂的聲音。

這家伙不僅僅有火元素護盾，還有一層土元素鎧甲！

像是防彈衣一般，這層陶瓷鎧甲卸掉了絕大部分傷害。

繞是季尋的地鳴破壞力極強，但打到那家伙肉體上，法則壓制之下，威能十不存一。

短時間內沒能殺掉他，蘭伯特緩過氣來，一張炎爆卡逼退了季尋，再次把元素護盾撐了起來。

季尋看到這里，就知道他們殺不掉這家伙了。

但就是這一剎那，

他也意識到，

到了關鍵劇情的轉折點了。

嘿，果然如此嘛。

殺不掉這個五階，就無法脫身。

本來該季尋兩人絕望了。

不遠處，愛麗絲表情也瞬間黯淡了下去。

因為這時候，她布置的偵查咒靈已經感知到有大隊人馬下來了。

也就是說，首領巴帝斯已經戰死了。

大概數息后，軍方的大部隊就會抵達。

迎接他們的，就是死亡。

“到此結束了嗎.”

愛麗絲眸光一黯。

最強的一招禁術都用了，依舊改變不了結局。

她想不到任何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愛麗絲瞥了季尋一眼，心中滿是愧疚：還連累了別人。

不過就是這一眼，她也感覺很奇怪：“這家伙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半點不慌的？”

不僅僅是不慌，

那家伙還在.笑！

季尋當然也發現了上面來人了。

他也停止了戰斗，站在遠處。

然而像是感知到了目光，他回望了愛麗絲一眼，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

笑聲還漸漸暢快了起來。

那是一種仿佛勝利者的肆意笑容。

愛麗絲不明所以，抱著期待問道：“你難道你還有方法.”

如果不是瘋了，那么這家伙就是看到了什么自己沒看到的。

可是眼下被包圍已成定局，還能怎么破局？

季尋知道她疑惑什么。

共患難也算是朋友了，他也沒想讓隊友蒙在鼓里，笑道：“之前不是說要‘賭一把勇氣’嗎？”

說著，他自問自答：“我們可能賭對了。”

愛麗絲滿眼茫然：“？？？”

季尋全然沒理會遠處的蘭伯特，語氣淡然道：“事實證明，我們殺不掉這個劇情人物。但我推演過一切線索，除非我們運氣不好，真的忽略了正確通關的方法。不然，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極致了。”

“是啊.”

聽到這話，愛麗絲心中也呢喃道。

回想這一路走來，他們能做的都做到極致了。

這樣還是通不了關，就很.很迷茫。

難道是通關方法不對？

沒等她多想，季尋繼續道：“但我們依舊沒有生還的機會，你覺得其他人來了能生還嗎？哪怕是S級劇情，也必然有一線生機的。”

愛麗絲仿佛明白了什么，晶眸一顫：“所以？”

他們這種強力組合都不能通關，旁人希望就更渺茫了。

所以大概率不是戰力問題，而是方法！

季尋此刻心中已經無比篤定自己的判斷：“所以，要想活著出去，不是要殺掉他。而是別的方法。”

他之前分析了所有已知的劇情情報，還推演了各種可能。

所以自己忽略了正確通關方法的概率非常低。

如果真是，那他也認了。

愿賭服輸，坦然赴死就好。

但很顯然，大概率不是他們的方法問題。

而是通關條件，本就不是的要殺掉這個五階萬夫長。

就像是他之前遇到的幾次S級劇情，像是《大墓園迷宮》里的守密人，《鐵爐堡戰役》里的龍鷹蓋倫.

那些S級怪物都只是通關的必要障礙。

而不是要殺掉的。

愛麗絲也恍然大悟，驚喜而期待道：“你是說戈隆？”

“對！”

季尋點點頭，神秘一笑：“不出意外，我們通過了考驗。現在應該要等到結果了。”

果不其然。

話音剛落，整個礦洞突然聽到了“轟隆”“轟隆”潰堤般的聲響。

愛麗絲臉上滿是絕境逢生的大喜：“地下河找到了！”

季尋沉聲道：“是啊。”

這話仿佛不是對愛麗絲說，而是回應著自己內心的那些聲音。

這一刻，他的感覺好極了。

這可不是巧合。

而是必然。

整個劇情此刻在他眼里已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邏輯閉環。

劇情任務、劇情線在他腦海里串聯在了一起。

那是一種仿佛看破一切的頓悟之覺。

啟迪也提示道：「你洞悉了世界運轉的一絲規律，‘我即世界’熟練度255，世界認知3」

這門非常難得提升的五十二魔神秘法，這一瞬間，熟練度肉眼可見地上漲了一大截。

轉眼間，礦洞底部滔天洪水沖刷了出來。

淹沒之前，季尋就看到了啟迪：「恭喜完成S任務‘突圍’，劇情評價‘優秀’；突圍起義軍幸存16人，額外獎勵16」

他知道，賭對了。

通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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