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承接前朝,幅員遼闊,建朝之初太祖皇帝把天下劃分為九州。
冀州,
兆南府,
府有一縣,名曰固安,取長固久安之意。
縣城不遠有座定僧山,山上有座慈恩寺,寺里有位老和尚,老和尚法號悟元。
四月初八,
佛誕日。
這一日寺里來了一位貴客。
方府之主方正!
此人二十年前出現在固安縣,來歷無人知曉,據傳祖上曾經富裕過。
二十年間,
方正從籍籍無名成為一方之霸,更在武道、術法上有著較深造詣。
現今說是跺腳滿城俱顫,也是毫不為過。
“方施主。”
悟元手持禪杖,在石亭前站定,開口說話之際雪白的眉毛微微抖動:
“此地如何?”
“甚好!”
方正背負雙手,立于石亭邊緣舉目遠眺。
他身材魁梧、體型健碩,面上五官猶若刀削斧鑿,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身上的長衫遮住那滿是爆發力的肌肉,也為他帶來幾分儒雅之氣。
腰間左側懸掛一根白色的短棍、右側懸掛一個黑色的布兜,分別是落魄樁和五鬼兜。
落魄樁能震顫他人魂魄,五鬼兜內藏五頭厲鬼,都是極為可怕的法器。
“山勢遼闊,起伏縱橫如龍盤虎踞,若是能常住此地,定然心胸開闊。”
方正轉過身,直視悟元:
“大師,你身上有傷?”
二十年前,面前這位慈恩寺方丈雖有白發,身上卻依舊氣血充沛。
而今,
已然老邁。
氣息更是顯出不穩。
“果然瞞不過施主。”悟元苦笑,持杖前行,與方正并肩而立道:
“方施主只說了此地風景,可看出其他?”
“……”方正略作沉吟,道:
“群山似鐐銬,定僧山則是鎖扣所在,更是地脈氣機交織的節點。”
“此地靈機雖盛,卻也容易遭戾氣所沖!”
“不錯。”悟元點頭:
“想不到,方施主還通曉風水望氣之術,倒是省了貧僧不少麻煩。”
他頓了頓,繼續道:
“當年禪師在此設慈恩寺,一是為了廣傳佛法,二來也是為了鎮壓則群山之中的異類。”
“定僧山乃氣脈所匯之地,群山之中若有異類想要出山禍亂百姓,此地首當其沖。”
“慈恩寺設有武院,可依仗山勢抵擋。”
“先人慈悲。”方正雙手合十一禮:
“方某佩服!”
“哎!”
悟元輕嘆:
“當年前輩佛法高深,鎮壓百年不足為患,現今貧僧卻是遠遠不如。”
他搖了搖頭,道:
“國之將亡,必出妖孽!”
“現今時局動蕩,引得天地氣機頻現異常,也導致各處妖物滋生。”
“前些日子貧僧感應到群山之中有妖物出現,隨即與圓性前去探查。”
“結果……”
“若非圓性金剛羅漢之體已有所成,貧僧怕是不能回到這慈恩寺。”
“哦!”方正挑眉:
“何等妖孽,竟然如此厲害?”
所謂妖孽、妖物,多是沾染了煞氣、吞噬了靈物,機緣巧合下誕生。
此類生靈無人馴導,獸性驅使下會為禍四方。
不過初生妖物的實力大多不強,也就比尋常獸類多了些蠻力而已。
以悟元、圓性的實力,竟然不敵?
“是頭狼妖。”
悟元眉頭緊鎖,道:
“那狼妖銅皮鐵骨、速度如電,更能呼喚狼群圍攻,我們師徒險些喪命。”
“方施主,”
“您的實力高深莫測,手下更是高手如云,還望為一方百姓除去此害!”
“好說。”方正點了點頭:
“大師不妨詳細說一下具體情況。”
悟元方丈乃是一位精修多年的法師,精擅降魔法咒,圓性則是煉氣武師,修行金剛羅漢之法。
兩人聯手,就算是他也不敢大意,自然要問明情況,才好做決定。
“是。”
悟元應是,伸手一引:
“方施主請坐。”
“方丈。”
這時,兩個小沙彌手托茶壺、茶盅行入石亭,朝著兩人垂首施禮:
“茶好了。”
“好。”
悟元面泛笑意,道:
“慈恩寺背靠群山,偶而可得靈茶,這就是其中一味,方施主請嘗嘗。”
說著端起茶盅,先行抿了一口,倒舉茶盅示意。
“久聞慈恩寺靈茶,今日倒是要好好品嘗。”方正坐下,端起茶盅。
茶水入肚,他正要開口,面色突然一變。
“不對!”
“茶水有毒!”
“啊!”悟元一愣。
倒茶的小沙彌更是面色慘白,連連擺手:
“不是我!”
“不是我!”
“唰!”
同行的小沙彌不知何時出現在方正身后,手持一柄匕首狠狠刺來。
他的速度很快,手上甚至出現殘影,卻偏偏沒有激起一絲一毫的聲浪。
顯然是精于刺殺之術。
“叮……”
匕首在距離方正身體一尺之時,陡然停在半空,再難向前前進一寸。
“護身罡勁!”
小沙彌面色大變:
“你不是大周天武師,而是無漏武師!”
常人習武首先換血,三血之后精元充沛滋生真氣,謂之煉氣武師。
能成武師,已是高手!
武師又分為小周天、大周天,以及無漏。
無漏武師極其罕見,有護身罡勁,千百武師也不見得有一人能成。
方正在短短二十年,從手無縛雞之輩成為大周天武師已經是天資不凡。
成無漏……
他人想都不敢想!
“不錯。”
方正神情冷肅,體內真氣鼓蕩:
“你是誰派來的?”
“唰!”
小沙彌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詢問,一擊不中飛速暴退,閃身就躍出石亭。
“想逃?”
方正眼眉低垂:
“逃得了嗎?”
他五指伸展,剛猛真氣透體迸發,好似一個無形大手把數丈之地盡數籠罩。
那小沙彌逃跑的身影猛然一滯。
與此同時。
一臉驚慌的端茶沙彌雙眼收縮,身體陡然激射而出,衣袖中更是彈出一柄軟劍。
劍技——袖里青龍!
這兩個小沙彌,竟然全都是刺客!
且端茶沙彌明顯更強,劍出如巨蟒吐珠,只是一閃就刺入護身罡勁。
武師!
這刺客竟是一位實力不凡的武師!
悟元方丈面色大變:
“施主小心!”
“叮……”
悠揚的碰撞聲響起。
方正屈指輕彈,后發先至彈在來襲劍刃之上,長袖揮舞更是激起狂暴勁風。
“彭!”
兩個小沙彌齊齊跪倒在地,如有大山壓在他們頭頂,膝蓋下的山石被生生震碎。
他們臉上的人皮面具也被勁風掀開,露出內里的本來面目。
“說!”
方正面色不變,似乎兩人的刺殺絲毫未能影響到他的情緒,只是淡淡道:
“你們是誰派來的?”
“天生萬物以養人,世人猶怨天不仁。”端茶沙彌咬著牙冷笑怒吼:
“殺!”
“殺!”
“殺!”
他瘋狂咆哮,體內真氣更是瘋狂激蕩,奈何終究沖不破身上的壓制。
“七殺宗?”方正眼神微動:
“有人出錢要我的命,出價多少?”
“五千兩!”
“只有五千兩?”
方正遺憾搖頭:
“方某的命,竟然只值五千兩?”
“若是知道你是無漏武師,自然不會只有五千兩。”端茶沙彌咬牙:
“一萬兩也不止!”
“呵……”方正輕呵,問道:
“誰出的錢?”
“莫說我們不知道,你以為知道我們會告訴你?”端茶沙彌冷笑。
“你以為你們不說,方某就問不出來。”方正眼眉低垂,口中低頌法咒:
“四時八節,因旺而生;神不內養,外作邪精;昏昏沉沉,寐寐不明。”
“急急如律令!”
迷魂術!
這是閭山烏頭派的法術,方正很早的時候就已掌握。
現今他元神強悍,施展此等法術,即使是意志堅定之輩也難以抵擋。
法訣一引,兩個‘沙彌’的表情當即變的茫然。
“嗯?”
方正本打算趁機詢問,眼眉突然一挑,隨即五指內扣朝下輕輕一按。
籠罩全場的無形罡勁當即化作兩個吊鐘,把兩個‘沙彌’扣在其中。
下一瞬。
“轟!”
‘沙彌’的身體就像是引爆的高爆炸彈,血肉橫飛,恐怖的勁氣橫掃八方。
不過不論是飛濺的血肉,還是橫掃的勁氣,都被無形罡勁盡數箍在那數尺之地。
“自爆?”
方正雙眼收縮:
“好手段!”
很顯然,這兩個刺客體內都種下了某種禁制,一旦觸發就會自爆。
以此確保不會泄露消息。
七殺宗,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刺殺組織。
禪房。
方正緩緩收回手指,面色凝重。
“方施主。”
圓性眉清目秀、相貌俊美,若是放在外面定然會被無數女子追求。
實難相信,他修行的竟是固守精元、不近女色的金剛羅漢法。
此即圓性面露忐忑,問道:
“師父有沒有事?”
“茶水有毒,內里更藏有蠱蟲。”方正輕輕搖頭:
“請恕方某無能為力。”
“啊!”
圓性面色慘白。
“阿彌陀佛。”悟元躺在床上,面色淡然,像是渾然不介意自己時日無多:
“一切皆有定數,看來是貧僧大限將至,圓性無需悲傷,為師就算不遭此劫也無多少壽數。”
“方施主……”
他目視方正,慢聲道:
“還望施主施以援手斬殺狼妖。”
“大師放心。”方正垂首:
“方某義不容辭!”
“圓性。”悟元示意:
“代我送方施主。”
“是。”
圓性聞聲垂首,遮住眼中濃郁不散的悲意。
春夏交替,細雨綿綿。
雨幕讓天地間的一切都盡顯朦朧,下山的石階也變得濕滑、難行。
石階兩側,
草木嫩芽已然茁壯生長,綠意蔥蔥隨風搖擺。
兩人拾階而行,良久無聲。
“若非方某引來刺客,悟元大師也不會遭此一劫。”方正嘆了口氣:
“圓性。”
“慈恩寺若有什么用得著方某之處,但說無妨,以后也無需見外。”
“阿彌陀佛。”圓性雙手合十:
“方施主無需內疚,師父早已看透生死,且早就言道自己會有死劫。”
“現今應劫而去,不過是命數使然。”
“劫運、命數……”方正止步,視線透過朦朧雨幕,投向遠方城池。
良久方道:
“你回去吧。”
“山中狼妖無需擔心,過幾日方某會親自出手將其斬殺,以慰悟元大師。”
“是。”
圓性躬身:
“施主請慢走。”
車轍轆轆。
眼見方府車隊駛近,官道上的行人紛紛避開,更是垂首不敢多看。
這可是方府!
固安縣以山貨、木材、紡織、瓷器著稱。
其中,
方府獨占紡織、瓷器大頭。
甚至可以說,縣城九成以上的紡織生意、瓷器買賣,都歸方府所有。
就連山貨、木材,也有涉獵。
山中燒瓷器的窯口,十家有八家姓方,城中近半百姓仰仗方府而活。
城外更有良田無數,佃戶難以計數。
與其說方府是固安縣最大的豪門,到不如說固安縣屬于方正所有。
縣城官吏,
哪一個不吃方府生意的分紅?
方正一句話,固安縣縣令也要老老實實遵從,不然的話位置不穩。
吏員,
更是他一言可廢立。
縣城一霸的地位非是說說而已。
“嘎吱……嘎吱……”
車轍轉動。
臨近城門之際,趕車的吳海大聲喝道:
“方老爺回城!”
一聲令下,城門守軍急忙驅趕附近的百姓,把城門位置盡數騰出。
專供方府車隊通行。
直至車隊進入縣城走遠,才允許百姓進出縣城。
如此威儀,
城中百姓早就習以為常。
方正掀開青緞車輛,朝著城中街道看去。
固安縣是上縣,人口眾多、經貿發達,城中房屋也多以磚瓦建成。
偶有木質樓閣。
不過也有窮苦人家,和泥為墻、稻草為頂,倒也勉強能遮風擋雨。
泥墻摻雜了稻草,經由雨水沖刷,墻面凹凸不平。
諸多房屋連成一片,依稀可辯前朝的里坊結構,窮苦富貴更是涇渭分明。
街上行人也各有不同。
有身著短打的小工、農民,也有衣著華麗的行商,更有鮮衣怒馬、佩劍挎刀的江湖人士。
途徑坊市,喧嘩聲陡然上揚。
這里匯聚了四面八方的生意人,各地百姓也會前來售賣自己的收貨。
各種山珍、野味、獸皮,乃至手工藝品……
竹樓、板凳……
糖葫蘆、泥人……
商鋪外掛長幡,米糧油茶、鹽酒布莊、金銀當鋪……,一應俱全。
當然,
最多的還是瓷器和布行。
固安縣有著聞名天下的雷走紅瓷、云織布藝,外來行商多是為此而來。
這兩樣,
也全都是方府的產業。
“方老爺回府!”
伴隨著吆喝聲,方正行下馬車,一干護衛仆從有序相迎,躬身施禮。
直至來到后院,才得到清凈。
“義父!”
“義父!”
兩個十歲出頭的少年躬身施禮。
方平安是方正撿來的孩子,無父無母,嬰兒時多有病灶,所以取名平安。
現今十二歲的他,已經有了幾分大人模樣,不過面色依舊有些蒼白。
氣質較為文雅。
修行的也非武道,而是術法。
得益于方府的資源,方平安已是高階術士,可以不借助外物施展低階法術。
距離成為法師已是不遠。
另一位少年名叫方恒。
方恒原名車恒,是杜巧云的孩子,現今跟方正姓,名字也改為方恒。
杜巧云,
是方府后院兩位女主人之一。
另一位是令狐家的令狐秋蟬,方正與令狐秋蟬的結合,更像是兩大家族的聯姻。
不同于方平安,方恒虎頭虎腦,修煉的是武道,更是已經練出了真氣。
十一歲的煉氣武師……
就算是放在頂尖世家、豪門,也屬少見,也可見他的習武天賦之強。
“嗯。”
方正面露微笑:
“今天的功課有沒有做?”
“早就做了。”方恒揮了揮手,咧嘴笑道:
“今天我在段師傅手下堅持了七招,段師傅還夸我聰明,懂得隨機應變。”
“不錯。”
方正點頭,習慣性叮囑:
“莫要驕傲。”
“嗯。”
方恒點頭。
方平安則有些羞澀,不怎么愛說話,只是捏了捏手中厚厚的書籍。
“去玩吧。”
方正也不在意,只要兩個孩子本性不壞就好,其他的在他看來無所謂。
性格內向,并不是缺點。
來到后堂。
杜巧云、令狐秋蟬已在等候。
多年過去,杜巧云肉眼可見的年老色衰,她年輕時吃了太多的苦,再是滋補也恢復不過來。
再加上修為太弱,最近兩年身上也出現了許多病癥。
倒是令狐秋蟬,已然修成真氣,也未生養孩子,狀態要好上許多。
“老爺!”
“相公!”
兩女迎了上來,幫方正解下身上的披風。
杜巧云覺得自己配不上方正,一直稱呼他為老爺,多年一直沒改。
“悟元大師送了幾兩靈茶。”
方正坐下,任由令狐秋蟬揉捏肩膀:
“秋蟬,你讓人送給岳父吧,恭喜他證得無漏,在府城站穩腳跟。”
“府城有什么好,我就不懂為什么父親一定要搬過去。”令狐秋蟬搖頭,問道:
“我聽說山上出事了?”
“嗯。”方正點頭:
“遇到了兩個七殺宗的刺客,想要刺殺我。”
“啊!”
兩女面色大變,杜巧云更是停下整理衣衫的動作,一臉關切看過來。
“放心,我沒事。”方正搖頭:
“他們并不知道我是無漏,只是派了兩個武師來刺殺,自然不可能成功。”
知道他是無漏武師的人不多,卻也有幾位,都是身邊的親近之人。
刺客不知道。
說明無人泄露。
“七殺宗!”
令狐秋蟬面露憂慮:
“我聽說過這個勢力,天下最強的殺手組織,據說其首領是位真人。”
“他們會不會還來?”
“應該不會。”方正搖頭:
“想要刺殺一位無漏武師并不容易,七殺宗雖強,卻也不可能在固安縣這種偏僻地方安排頂尖高手。”
“更何況……”
“此番刺殺失敗,七殺宗也會提價,刺殺無漏怎么說也要幾萬兩銀子,那人還愿不愿意加錢也是兩說。”
“無論如何,還是小心為好。”杜巧云正色道:
“老爺,以防萬一你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
令狐秋蟬連連點頭。
“嗯。”
方正輕輕點頭。
他自然不可能不出去,不過這時候兩女正擔心,自也沒必要開口否決。
方平安、方恒各自住在自己的偏院,傍晚時分拜見過后就已回去歇息。
安撫了一下兩女,方正獨自踱步來到后院石亭。
輕輕一踏。
“嗡……”
伴隨著體內真氣有序運轉,一股無形的波動自腳下席卷偌大方府。
兩個彼此交織的玄妙陣法在感知中成型。
七星問命法壇!
八卦奇門陣!
身處法壇之上,施展法術可以爆發出數倍威能。
八卦奇門陣屬于困、殺之陣,能顛倒入陣之人對方位的感知,也可放八門金光殺敵。
霎時間。
方府內外盡入感知。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來幾位與他實力相當之人,也可盡數斬殺。
“天下動蕩,人心不穩。”
方正抬頭看天,語聲悠悠:“現今代表大魏的氣數命星也是晦暗不明,怕是距離亡國已然不遠了。”
即使不懂術數之人,只要身處朝堂,也能看出魏朝氣數已盡。
如兆南府……
數年之前,還有平西軍鎮壓叛亂。
而今,
四地匪患滋生、屢禁不絕。
各處皆有世家豪門興起,朝廷命官莫說管理一方,但凡不聽話都可能丟掉性命。
一如固安縣方府。
朝廷的威嚴在下面早已蕩然無存!
只是這一府十三縣,就有十七八個勢力盤踞,方府不過是其中之一。
方正養了三千私兵。
其他人會沒有?
諸多勢力盤根錯節,已然深入官場、軍隊,根本就無人會鎮壓。
也不敢!
前年平西軍入錦州府鎮壓叛亂,結果戰亂四起,一府之地亂成一鍋粥。
朝廷軍對都差點走不出來。
這絕非偶然。
“想要取我性命,怕是看中了固安縣的地盤,不知又是何方勢力?”
方正口中喃喃:
“方某無意與他人爭鋒,只想能夠安穩度日,以求武道、術法有成。”
“可惜……”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面泛無奈低于一句,他盤膝而坐,默運元音雷法,沉入修行之中。
天下大亂也好,諸雄爭鋒也罷,只要自身實力足夠,就無需畏懼。
就算只想守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的安寧,也是需要一定的實力為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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