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心中嘀咕,這人怎么會知道她在賭坊。
專門過來找她,該不會是抄家搜不出銀子,又來使喚她吧。
寧楚翊停下腳步,淡聲道,“出來辦事,剛好聽說你在長樂坊,順便進去看看。”
一旁的衛風聽到這話,忍不住心中腹誹。
大人明明是在錦衣衛衙門辦事,聽到出來辦事的錦衣衛無意中提起,說是好像看到凌姑娘進了長樂坊,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大人聽說凌姑娘去了賭坊,臉色都變了。
這可是稀奇事,他們大人向來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
若不是知道皇上看中凌姑娘的本事,叮囑大人多留意凌姑娘的安危,他差點都要懷疑他們大人是不是看上凌姑娘了,才那么緊張。
寧楚翊不知道衛風正在腹誹他,轉頭問凌初,“凌姑娘怎么會去長樂坊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我的丫鬟被胡霸天帶去了賭坊,我總不能看著她出事,所以來長樂坊要人。”
寧楚翊沒想到她是來找丫鬟的,這凌姑娘給他的感覺,若是她說來長樂坊賭錢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寧楚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想法,默了默,才道,“陶管事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雖然那陶成說是自己摔傷的,但寧楚翊并不相信。
提起這事,凌初一臉幸災樂禍,“那陶管事遇上了倒霉傀,平郡王世子和兵部尚書府的大公子在賭坊打架,他過去勸架,被人家誤傷了。”
對陶成,凌初半點不同情他。
她給的那張平安符,其實是她畫廢的符紙。雖然能保平安,但效果一般,最多只能保兩天。
兩天后,那符就是一張廢紙。
寧楚翊無語。
在來的路上,他正好碰見從長樂坊出去的平郡王世子和兵部尚書府大少爺,那倆人身上一點傷也看不到。
沒想到那陶成勸架,卻被打得這么慘。
看來還真是倒霉。
寧楚翊和衛風他們,對凌初的話沒有多想,根本就不知道那陶成是真的被倒霉傀纏上了。
既然寧大人不是來找她幫忙尋找銀子的,凌初打算帶著兩個丫鬟回去。
寧楚翊卻開口道,“那陸成柳的事,查到了一點眉目。”
想起余繡月的事還沒解決,凌初告辭的話到了嘴邊,忙咽了回去。
“查到什么了?”
寧楚翊,“凌姑娘若是不忙,不如到茶樓里坐一下?”
他們現在還站在長樂坊大門前,這里人來人往的,確實不適合說話。
葛氏的身后事還沒辦完,凌初打發劉香菊和夏至回去繼續操辦喪事,這才轉身上馬車,打算去茶樓聽聽寧大人都查到了什么。
寧楚翊帶著凌初到了青云街,一處叫茗雪閣的茶樓。
這茶樓的裝飾清雅,跟著寧楚翊上了二樓的雅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凌初才發現對面不遠處竟然是一座書院。
待伙計上了茶,凌初從窗外收回目光,問寧楚翊,“陸成柳那事,查到了什么?”
寧楚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開始說起手下錦衣衛查到的情況。
據查,陸成柳是登州府一個小縣城的學子,家里只有一個寡母,他是半年前孤身進京求學的。盡管家境不富裕,卻是一個非常刻苦勤奮的學子。
各門學業的成績還算不錯,性子也溫和。在書院里,不管是夫子還是同窗,對他評價都不錯。
不過查案的錦衣衛并沒有查到陸成柳身邊有叫余繡月的姑娘,但卻查到陸成柳似乎正在跟一位家境富裕的同窗的妹妹在交往。
原本同窗家有意跟那陸成柳定親,但是聽說后來陸成柳不慎摔傷了腦袋,定親一事暫且擱置了。
同窗家是準備等他養好了傷,再提出定親。
寧楚翊從衛風手中拿過一個畫卷,打開鋪在桌子上。
“這就是那位陸成柳。”
凌初看了一眼那畫像,抽了抽嘴角。
這畫雖然畫得還算清楚,但若是要跟真人對上,怕是有些困難。
寧楚翊也知道這畫被嫌棄了,他手下那些錦衣衛查案還行,丹青實在是一般。
“凌姑娘丹青畫得不錯,等有機會,可否麻煩你指點一下我們衙門的畫師?”
為了追查那些通緝犯,衙門請了一個畫師專門畫那些通緝犯的畫像。但那畫師的丹青跟凌姑娘相比,簡直差太遠了。
指點畫技,這又不是什么難事,凌初不好拒絕,只能點頭應下。
“陸成柳就在那長風書院讀書,快到下學的時辰了,應該能看到他出來。”
凌初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長風書院,難怪寧大人將她帶來這書院附近的茶樓,原來是為了讓她將真人跟那畫像對上。
書院門口此時靜悄悄的,沒看到什么人,那些學子應該還在里面上課。
長風書院,修竹班。
一個胡子花白的夫子,正將手中的一疊卷子分下下去。
這是昨天剛測完的卷子,夫子已經批改完,喊到名字的學子,就上臺領自己的卷子。
夫子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用朱筆寫著乙等的卷子,抬頭喊了一聲,“陸成柳。”
一身青灰色學子服的陸成柳應了一聲,恭恭敬敬走到夫子面前。
夫子將卷子遞過去,目光可惜。
陸成柳察覺到他的目光,心中緊了一下,垂著頭,裝著若無其事地伸手接過了卷子。
那夫子看著他走回去的背影,心中可惜。
這陸成柳原本學業非常優異,以前大多數課業都能拿甲等,可自從他摔傷了腦子,這成績就大不如前。
就連手都受了傷,那字寫得也大不如前,真是可惜了。
陸成柳拿著卷子往自己的座位走,那夫子雖然沒有說什么,但那目光卻讓他覺得渾身難受。
旁邊的同窗無意中掃過他拿著卷子的雙手,眉頭皺了皺。
察覺到對方異樣的目光,陸成柳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由于太用力,卷子都被他雙手給攥破了。
心中咯噔了一下,陸成柳趕緊將卷子撫平。
同窗瞥到他卷子上的乙等兩個字,心中的疑惑也就釋然了。難怪將卷子都弄破了,原是又沒考好。
陸成柳竭力讓自己鎮定,好不容易熬到下學,匆匆收拾好書本準備回去。
“那個就是陸成柳。”寧楚翊忽然指著書院門口一個男子道。
凌初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忽然咦了一聲,“這人的面相不對……”
凌初:看相嗎?
不要銅板,票票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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