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何事,祠堂怎么走水了?”
聽說祠堂起火,凌懋帶著幾個兒子匆匆趕過來,見到太夫人跟幾個兒媳站在一旁,黑著臉質問。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話。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心知那火已經沒法撲滅了,凌懋心中的火氣也越來越旺,“是誰放火燒了祠堂?”
凌懋雖然已經被皇上擼了官職,但到底曾經身居高位多年,身上的氣勢依然還如往昔。
凌初抬眸淡淡地掃了一眼她祖父,并沒有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到,只是她也不想開口承受這份怒氣。
但二夫人許是這氣勢嚇著了,一下子脫口而出,“祠堂是被天火給燒了。”
話剛一出口,二夫人瞬間懊惱,怎么一不小心竟然將心里嘀咕的話頹魯了出來。
可緊接著就是一愣,她的聲音怎么恢復了?
然而還來不及,就見凌懋朝自己怒喝,“你說什么?”
迎著公公那要吃人的目光,二夫人心中哆嗦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朝凌初一指,“是大姑娘,那雷火是大姑娘引來的。”
二老爺凌耀聽到妻子的話,神情一愕。余光掃到父親和大哥那黑沉的臉色,不由朝怒喝,“楊氏,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凌耀知道妻子跟府中其他人一樣,都對這個侄女不喜,可他沒想到妻子竟然能說出如此荒唐的話。
侄女不過是命格不好,并非神通廣大的天神,又怎么可能引來雷火將祠堂給燒了。
許是見夫君和兒女都來了,二夫人自覺心中有了底氣,再加被凌初臉上諷刺的笑容刺激到了,二夫人身上的膽氣又回來了。
“我可沒胡說,是太夫人把大姑娘叫到祠堂,讓她給祖宗上香祭拜。可大姑娘點了三炷香,三炷都是剛點燃就忽然無緣無語滅了不說,而且那些香都從中間給斷開了。
太夫人又讓大姑娘給祖宗下跪磕頭,誰知大姑娘剛在蒲團跪下,不但供桌上的靈牌全都倒了,天上還突然打了一個響雷。
太夫人第二次讓大姑娘下跪,祠堂就被天雷給劈了。若不是大姑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凌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拒受她的香火,祠堂更不會被雷火給燒了。”
凌初一直默默地聽著,并沒有開口阻攔二夫人的話。
因為這事根本瞞不住,而且也沒必要瞞著。
凌初一直等二夫人將事情的經過都說清楚了,這才又悄然動手對她掐了一個禁言術。
二夫人還不知道自己又無法開口了,噼里啪啦將事情的經過說完,她心中此時只剩幸災樂禍。
這死丫頭這次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當初若不是她幫錦衣衛將那些貪墨的藏銀抄出來,公公也不至于會被皇上擼了官職。如今祠堂又被燒,就不信這災星還能安然無事。
凌懋聽完二夫人的話,皺著眉頭問一旁的太夫人,“楊氏說的可是真的?”
太夫人沒有說話,只沉默著點了點頭。
原本她見凌初多次頂撞自己,而且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私自當著王嬤嬤的面提出要退婚。太夫人覺得她實在是目無尊長,于是將她叫到祠堂。
目的是為了在列祖列宗的靈牌前教訓她一頓,然后再讓她跪在祠堂反省,以示懲戒。
誰知竟然會引來這樣一場無妄之災。
太夫人雖然沒有說那雷火是凌初引來的,但她此時心中也難免狐疑,若是她沒將凌初叫到祠堂,是不是就不會有一場火災?
凌懋目光復雜地看向凌初,“初姐兒,你有什么話說?”
對這個孫女,凌懋實在是喜歡不來。
他自認當初那些銀子藏得足夠隱蔽,就算是錦衣衛也搜不到。
可沒想到卻被這個剛回京的孫女給狠狠打了一個耳光。
因為那筆銀子,他被皇上貶為庶民,也被那邊當成了棄子。
他的一生仕途,就這么被毀了。
要說心中沒有怨恨,自然是不可能的。
凌初自小不在府中長大,凌宗雖然對她沒有多少感情,但見二夫人將祠堂起火的罪名按在她身上,而妻子又對此沉默無言。
凌宗眉頭不由擰了起來,“父親,你讓初姐兒說什么,弟妹那話不過是無稽之談。初姐兒就算命格不好,但她也沒做過什么行差踏錯的事。
祠堂被雷火所燒,不過是湊巧罷了,怎么能將這事怪到初姐兒頭上呢。”
凌初詫異,她還真沒想到這個便宜父親會出言維護自己。
凌懋并不為所動,冷聲斥道,“你眼中可還有規矩,為父并沒有問你話,站一邊去。”
凌宗眉頭緊皺,到底不好再當眾跟父親頂撞,只好暗中對董氏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幫凌初說話。
然而董氏對他的暗示卻視而不見,雙手捏著帕子垂眸不語。
凌初將這些看在眼中,心中并無波瀾,抬頭直視凌懋,“父親說得對,二嬸說的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
若是祠堂被天雷所劈是凌家列祖列宗不滿,以致引來上天懲罰,那二嬸成了啞巴,難道也是凌家祖宗對她言行失德的懲罰?”
二夫人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一僵,下意識就想開口反駁。
然而讓她驚恐的是,她竟然又無法開口了。
看到二夫人張嘴開開合合了半晌,卻沒有半點聲音,大家不由一臉吃驚。
凌洛和凌兄妹兩個快步走到二夫人身旁,扯著她的衣袖紛紛喊道,“娘,娘,你怎么啦?”
二夫人見他們一臉焦急,下意識就想開口安慰,無奈卻根本就出不了聲。
這一下子,在場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凌懋氣得眼前一黑,再顧不上追問凌初,“今天的事,所有人都將嘴巴給我閉緊,若是有人膽敢往外泄露半句,就給我滾出凌家。”
凌府剛敗落,祠堂就被雷火所毀,兒媳還成了啞巴。這事若是傳出去半點風聲,凌家人在京城就真的再無半點立足之地了。
凌懋甩袖而去,太夫人只能沉著臉,吩咐三個兒子親自清理干凈祠堂的殘垣斷壁,再去請工匠來重建祠堂。
二夫人手捂著脖子,一臉怨恨地瞪著凌初,沒想到又讓這個災星逃過一劫不說,自己還成了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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