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從送子娘娘的神像里砸出這么多符紙,根本沒法隱瞞。
沖虛觀的觀主直接認錯。
“慚愧,慚愧,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是沖虛觀之錯,是貧道之錯。”
“是貧道對不住各位施主,貧道不該將全部心思放到鉆研玄術和經文研究上,以致讓青陽道長犯下如此大的錯事。”
“為了彌補各位施主,貧道承諾,今天請神像的供養錢,會十倍退回給大家。另外,貧道會讓人重新鑄造一批神像,凡是今天在場的人,都可以重新請一座神像回家,供養的銀錢不需要再給。”
“此事,勞煩太子幫沖虛觀做個見證,貧道定然會妥善處理,絕不會置之不理。”
這沖虛觀的觀主還真能屈能伸。
不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誠心認了錯,道了歉,把黑鍋全部甩到青陽道長身上。
而且又承諾給那些婦人退回請神像的供養銀子,還按十倍賠償,在場的人還都重新送一座神像。
他如此誠心,誰也不好意思再揪著不放。
果然,他的話剛說完,太子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出了紕漏,須得妥善處理。好在沒有釀成大錯,不過以后要謹記,萬萬不可再犯。”
觀主連連點頭應下。
連太子都如此說了,那些婦人也沒再生氣,甚至還高興起來。
她們請的神像雖然沒有南安侯夫人的貴重,但是沖虛觀答應按十倍賠償給她們,她們非但沒有損失,還賺了。
見沒人追究,觀主又恢復了仙風道骨的風范。
雖然要按十倍賠償,但這點銀子對他們沖虛觀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能用一點銀子挽回名聲,這筆買賣不虧。
只要他們沖虛觀的名聲還在,以后他們依然能得到源源不斷的香火錢。
南安侯夫人倒沒有那些婦人的高興。
沖虛觀將那么多符紙藏在神像里,這么大的事,她不認為身為一觀之主,會不知道。
不過是見那青陽道長死了,將罪名全部推到他身上,將他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沖虛觀用這些旁門左道奪取別人的東西,這跟謀財害命有何異?
太子身為儲君,竟然就這樣輕輕放過他們,實在是不妥。
南安侯夫人雖然不滿,可她一個外命婦,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指責太子。
嘆了一口氣,帶著王昭芳走向凌初,“凌姑娘,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芳芳怕是得出事。”
那些符紙若是將王昭芳身上的福祿壽喜財轉走,她腹中的孩子必定保不住。
想到孫子,南安侯夫人無心再留下,對凌初道了謝后,就帶著王昭芳回去了。
那些婦人也全沖著凌初道謝,畢竟若不是她發現了神像里的符紙,她們也沒機會拿到那么多賠償銀子。
對那些婦人的道謝,凌初沒有客氣,全部笑著照單全收。
這些功德正好助她養身。
聽著那些婦人對凌初感恩戴德的感謝,吳道長氣得臉都黑了。
觀主雖然表面仙風道骨,但看向凌初的眼神卻隱隱透著不悅。
他賠出大筆銀子,結果卻是花錢幫凌初收買了人心。
收完功德,凌初抬腳就往三清殿走。
吳道長嚇得顧不上再生氣,下意識沖過去擋在她面前。
“凌道友,你是玄清觀的人,不好留在我們沖虛觀,還請你離開。”
凌初挑眉,離開是不可能離開的,她還沒砸完呢,怎么可能離開。
“我雖然是玄清觀的人,但你們供奉的同樣是三清祖師爺,我既然來了,怎么也得給三位祖師爺上一炷清香才能離開,你說是不是?”
凌初這話雖說沒毛病,吳道長卻是心中不安,他總覺得她有些邪門。
之前她說要去元君殿看看熱鬧,結果就被她發現了送子娘娘神像里的秘密。
現在她說要進三清殿里上香,他總覺得還會出點什么事。
吳道長不想讓凌初進去,但又沒理由阻止她。
她要去給祖師爺上香,別說吳道長阻攔不了,就連觀主也挑不出毛病。
況且太子還在一旁看著呢,他們要是不讓凌初進去,太子定然會疑心。
觀主只能端著一副仙風道骨的神情道,“原來你就是玄一真人的弟子,那確實應該給祖師爺上香。凌道友,請…”
凌初也沒客氣,抬腳就往三清殿走。
進了殿內,凌初拿了三支香點燃,恭恭敬敬叩拜之后,插到香爐里。
太子負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觀主的目光也時不時落在凌初身上,他一早聽說玄一真人收了一位女弟子,他沒想到原來如此年輕。
吳道長忍著全身的疼痛,目光緊緊地盯著凌初。
見她上了香,也沒離開,反而目光盯在三清像前的香案上,心里頓時如雷鼓一般咚咚咚響個不停。
正當吳道長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才能讓凌初離開的時候,殿門口卻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你們這是在看什么?”
眾人齊刷刷轉頭。
看到門口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太子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兒臣見過父皇。”
觀主和吳道長等人心中一驚,齊刷刷跪倒見禮。
凌初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太子來了沖虛觀,皇上竟然也來了。
見大家都跪了,凌初也只能跟著跪下見禮。
站在皇上身后的寧楚翊往殿內掃了一眼,眉頭蹙了一起,很快又恢復正常。
皇上掃了一眼眾人,輕輕一抬手,“免禮。”
等眾人平身后,皇上看向凌初,“凌姑娘,你們剛才在看什么?”
不愧是皇上,只憑著一眼,就看出有異常。
凌初笑了笑,指著殿內那張擺滿的供品的大案道,“回皇上,民女剛才給三位祖師爺上香,發現這香案不太對勁。”
這話剛落,吳道長瞳孔一震。
觀主心中一緊,趕在皇上開口前道,“這香案確實有些老舊了,擺在三清殿內確實不大妥當。”
若無其事解釋了一句,觀主轉頭對身邊的兩個道士擺手,“把這香案抬下去,重新換一張新的過來。”
那兩道長應了一句,剛剛將香案上的貢品撤下。
凌初揮手就是一錘。
猝不及防的一聲巨響,香案頓時斷成了兩半。
露出了里面一截明黃色的袍角。
吳道長當即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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