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雨端著一小盆肉包子往回走，昨天晚上回家后包的白菜豬肉包子，今天帶到醫院食堂大灶上一些，到了飯點食堂大師傅幫著熱熱吃就好了。

胖師傅還給了兩碗小米粥一小碗用辣椒絲炒的咸菜疙瘩，就著肉包子吃賊爽。

姑嫂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議論最近發生的事情。

說起孫大財突然會做飯了這事，兩個人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孫大財都傻了二十多年了，平日里就是一個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傻子，就連打種都不知道咋整的傻透氣的，怎么就突然開竅非但會做飯了還會干活了？

莫非是姚如月那一刀子扎對了地方，把原來封上的心竅一下子捅開了？

“嫂子，你說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找機會多捅幾刀，自然要掌握好下手的分寸，傷不了人命又能幫著他恢復神智了，那孫大財以后不就是個正常人了？”

程向雨的話可是把姚寧靜樂得不輕，像孫大財這種被人下了藥出生就是個傻子的，腦袋心竅從胎里就被破壞了，給他心臟上捅刀子，非但不能幫著把心竅捅明白了，還能把他的小命送了。

“這事吧，我就感覺古怪得很，對了，那盆菜哪里去了，不能讓王紅麗吃，萬一再有什么古怪，怕是要鬧出人命。”

姚寧靜突然想到這個事情，身體突然也變得靈活了，蹭一下站立起身就要往外跑。

“嫂子嫂子，放心放心，那盆菜沒有給王紅麗，讓我倒在醫院大門口了喂野狗了！”

程向雨急忙拉住姚寧靜，把去找王紅麗時候遇到茍老太，還被茍老太罵了一頓的話說給姚寧靜聽。

一場虛驚，可是把姚寧靜嚇得不輕，額頭都冒出冷汗了。

“那就好，那就好，畢竟現在還有些不太平，咱們不能掉以輕心的，萬事還得仔細謹慎一些……”

馮翠花身上中的蠱毒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會使喚蠱毒的“紅綃”人到底在哪里……

她突然想起蘇巧葉說的話，當年她跟蘇巧玉兩個買到的生兒子神藥，是一個自稱紅姑的苗族人給的，而寧紅梅所說的紅綃，也是苗族人。

這是純屬巧合還是其實“紅綃”“紅姑”之間本來就有某種關聯？想破了腦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姚寧靜一邊吃著包子一邊想著這事，就連嘴里的白菜豬肉包子都不香了。

吃罷飯下午上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開，抬頭一看姚寧靜不由笑了。

竟然是黃家莊的村支書黃滿囤老婆柳艷紅，身后還帶著一個穿著一身紅西服，畏手畏腳不敢抬頭的小媳婦。

“寧靜啊，我可是專門來給你送喜糖來了，我家大壯結婚了，來，春花喊人，這是你大嫂子……”

姚寧靜就奇怪了。

三個月前到黃家莊的時候，那胡彩云還在黃滿囤家里幫著照顧著傻子黃大壯的，黃滿囤說要把胡彩云嫁給大壯的，怎么幾個月不見就換人了？

“大嫂好……”

那個被喊做春花的小媳婦，看見姚寧靜怯生生喊一聲大嫂好，慌忙低頭看著腳上穿著的一雙黃膠鞋。

“看你這見不得人的樣……你在外邊走廊上等等我，我跟你大嫂說說話，一會娘帶你到百貨大樓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嗯……”

小媳婦老老實實走了出去。

程向雨搬了一把凳子放到姚寧靜身邊，又熱心給她倒了一杯水。

柳艷紅看程向雨一臉的羨慕。

瞧瞧人家城里姑娘多好啊，長得俊還有眼力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不像兒媳婦春花，就跟個缺心眼子似的，出門都得抓著她的衣袖，唯恐一個不留神就走丟了。

缺心眼有缺心眼的好處，起碼現在不擔心春花能跑了，反正她已經跟大壯睡過了，生米煮成了熟飯她心里也踏實了許多，依著她的脾性，她定是能跟傻兒子好好過日子的。

“寧靜啊，這再有個把月就生了吧，真好啊，要是我兒媳婦能有你這個本事啊，等坐月子的時候，我一天給她一只雞……”

姚寧靜見柳艷紅主動提到她兒媳婦，她也就不再避諱，直截了當詢問胡彩云的事情。

“你快別提胡彩云那塊貨了，實在是太氣人了，這不是我跟大壯他爹出門賣山貨有時候不在家，就想著讓她幫忙在家里照顧著大財。我還特意在家里煮好了雞蛋烙了幾張蔥油餅，想著我們不在家也不會讓大財受到委屈……”

提起這件事，柳艷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說起來也是巧了，該著我們家大財是個有福氣的吃不了虧，剛出村莊我肚子疼得厲害想著上茅房，我就跑回去了，你猜我回到院子里看到了啥？”

“看到了啥？”

要寧靜跟程向雨兩個異口同聲詢問。

“胡彩云那個禍害，竟然把我們家大財扔到豬圈里吃豬食，她自己坐在屋子里吃油餅吃雞蛋！”

柳艷紅氣得直捶桌子，聲音高得震天響，姚寧靜都擔心她動靜過大嚇到了肚子里的寶貝。

“我跟老頭子一個商議，這種人心腸惡毒得跟毒蛇似的，現在我們老兩口活著她就敢欺負大壯，等我們老兩口一伸腿，大壯還能活？這種媳婦我們可不要了！”

黃滿囤兩口子算是看明白了胡彩云的為人，說什么也留她了，還想著當黃家莊的赤腳醫生還想著得到高考資格考大學回城，滾一邊去吧！

姚寧靜捧著肚子哧哧笑，柳艷紅說現在胡彩云回知青點了，每天跟村民一起上山下地干農活，累得黑不溜秋成了一個小地瓜，這些日子又得了拉肚子的毛病，躺床上五六天沒有起床。

程向雨笑得肚子疼，捂著肚子走了出去，姚寧靜繼續呆在這里跟柳艷紅說著話。

“要不就說我們家大壯是個有福氣的嗎，那天村里突然來了個遠房親戚，說有個干女兒到了嫁人的年齡了，想著找個家底厚實點的人家，我們一聽，這不就是給我們家大財找媳婦嗎，我給了她二百塊錢，當天就把人帶回來了，我跟黃滿囤就張羅著把喜事操辦了。”

姚寧靜聽了心里直替小媳婦難過。

這說的好聽是花錢找了個媳婦，實際上是花錢買了個媳婦，只恐怕那個所謂的遠房親戚是個人販子吧！

“對了嬸子，我還差點忘了個事，我問一件事，嬸子可得跟我說實話。”

姚寧靜突然想起“紅姑”的事情了，她就想知道黃大壯變傻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系。

“你說，寧靜，嬸子最喜歡你了，以后春花生孩子還得指望你呢，你盡管問，我知道的肯定跟你說……”

“那我就問了，當年嬸子懷著大壯的時候，有沒有吃過什么藥物之類的東西，說是確保能生男孩的？”

姚寧靜一開口，可把柳艷紅嚇的不輕。

“我跟你說寧靜，咱們生男孩女孩都好，健康就好……你看看，當年黃滿囤他娘非要生兒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包藥，結果吃了，大壯就成這樣子了，你可不能為了生兒子亂吃藥……”

柳艷紅難過搖搖頭，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簌簌往下掉。

“這件事可把我們禍害的不輕，黃滿囤他老娘知道大孫子是個不濟的，連悔帶恨的第二年就死了……”

姚寧靜心里咯噔一下，這個黃大壯也是被吃藥害的！

封建思想害死人啊，要不是急著生男孩，哪里會一個死一個傻！

“唉，不提了，寧靜我這不是害怕了，就想著帶著春花來醫院，你幫著檢查下身體，看看能不能生個健康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這就喊春花進來……”

柳艷紅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找兒媳婦春花。

她傻眼了，春花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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