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逆子第七百六十七章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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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回返。”副將公孫昭提醒道。
冬季漠北天黑的特別早,未時一過,天色就迅速陰沉下來。
“不是帶了帳篷和輜重了么?今日天色不錯,可以尋個避風處窩上一晚,明日再回不遲。”李儻其實也不喜歡跟謝玄呆在一起,受不了他的迂腐之氣。
偏偏此人是父皇看重之人,關系不能鬧的太僵。
左右都是心腹,說話也就沒那么多的遮掩。
“殿下為大梁如此奮不顧身,傳到洛陽,陛下定會大加贊賞。”公孫昭聲音壓的極低。
公孫本就是遼東望族,李儻拉攏他,當然自有深意。
“汝何意?”李儻斜了他一眼。
“遼東沃野千里,物產豐足,多出勁卒,若能兼并高句麗,可為大國也,殿下若能擒殺拓跋什翼健,憑借此功,必可分封于遼東。”
如今的遼東已經不是當年的遼東,崔瑾經營了十幾年,遼東人口富足,錢糧廣盛,除了冷一點,基本沒有什么缺點。
關鍵地理位置極佳。
向西翻過大鮮卑山就是草原腹心之地姑衍山,西南封鎖遼西走廊,關起門就是一方大國,若能將海軍拉入手中,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一如當年戰國七雄時的秦國。
年輕人一向不缺乏野心,能力越大,野心就越大。
“封不封王,父皇自有明鑒,非是你我可以多言,今日之言若是傳出去……”李儻掃了一眼周圍,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對中原他沒多少野心,太子賢明,根基雄厚,頗得人望。
但這遼東之地,加上挹婁、高句麗、百濟、新羅等國,疆域不在中土之下。
“末將失言!”公孫昭點到為止。
“那是什么?”李儻望著西北面,藍天白云下,黑煙滾滾,暮色之中,那片火光異常顯眼。
“是海城方向,定是代國內訌!”公孫昭大喜過望。
黑煙不僅指明了方向,還暴露了代國內亂。
若是貼著北海岸邊走,至少一日路程,但若是直接從冰面走,也就兩三個時辰的事。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李儻當機立斷,第一個踏上冰面。
麾下士卒都是遼東軍中的精銳,性耐苦寒。
只要沒有風雪,一切就都還能忍受……
海城。
拓跋寔君肆意狂笑著,提著刀一步一步走向拓跋什翼健,一腳踢開拓跋翰的頭顱,“父皇放心,代國交給兒臣,定會重現昔日匈奴之盛況!”
拓跋什翼健望著慘死的拓跋翰,心如刀絞,“你這逆賊,你這賤奴生出逆子!朕早該將你千刀萬剮!”
“父皇這是何必?代國在你手上一日不如一日,丟了代郡,丟了云中,丟了河套,丟了漠南,試問父皇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拓跋寔君舉起了刀,神色之間忽然猶豫起來。
事前咬牙切齒,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反而有些顧忌。
畢竟是他的生父。
就在這個時候,楊略及時的規勸,還保住了他的右腳,“只要殿下認個錯,陛下定會不計前嫌,父子和睦如初。”
拓跋寔君猛然醒悟,刀鋒落下,刺入拓跋什翼健的心口,“兒送父皇一程!”
“逆子——”拓跋什翼健死不瞑目,兩眼圓瞪。
“陛下啊……”楊略又為拓跋什翼健嚎喪起來。
“別嚎了,現在該怎么辦?”弒父之后,拓跋寔君忽然迷惘起來。
“都是拓跋斤挑撥陛下與殿下,野心勃勃,是此人害死了陛下!”楊略一邊嚎一邊為拓跋寔君指點迷津。
“不錯,都是拓跋斤,是拓跋斤殺了陛下。”拓跋寔君吼了起來,紅著眼沖出王帳,“拓跋斤這逆賊害死了陛下!”
光他一人喊還不夠,其他人也跟著大喊。
城中也有人同時高呼:“拓跋斤弒君!”
一時間,不大的土城更加慌亂起來。
眾人不知所以,幾股勢力莫名其妙的廝殺起來,弄得人人自危。
有人聽到拓跋什翼健被弒,聰明的帶著部族退出城外。
拓跋寔君提著刀到處去找拓跋斤。
海城不大,轉眼就看到拓跋斤正在與拓跋寔惡戰。
兩邊旗鼓相當,二人身上血流如注。
“弒君惡賊拿命來。”拓跋寔君提著刀沖上去,拓跋斤轉眼就被砍翻在地,至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拓跋寔也身受重傷,鮮血流盡而死。
拓跋寔君哈哈大笑,城中威脅他地位之人基本都死絕了。
大火越燒越旺,照亮了夜色。
眼看叛亂就要平息,城外忽然響起隆隆馬蹄聲。
“還有誰?”拓跋寔君兩眼血紅,提刀上前。
卻見一支八九百人的騎兵飛奔而來,飄揚的“梁”字旌旗讓城中的混亂戛然而止。
但緊接著,更為驚恐的喊叫聲響起,“梁人,梁人真的殺來了!”
梁軍出現在此地,已經擊碎了他們最后的一絲僥幸,加上城中大亂,群龍無首,根本組織不起有效防御。
誰知道這支騎兵背后,有沒有更多的梁軍殺來?
此時此刻,他們想到的只有逃,逃的越遠越好。
但城中也有很多人沒有逃,直接匍匐在地。
“華夏罪民,恭迎王師!”身為行臺尚書的燕鳳第一個跪在地上,騎兵從他身邊一躍而過,鋒利的長槊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一層寒芒。
雖只有八九百人,卻氣勢十足,無人能擋。
為首一將策馬沖到代國牙纛下,提起短斧,一斧頭一斧頭的劈下,木屑橫飛。
“吱呀”一聲,那桿裝飾著虎牙、豹纛、鷹羽的大纛斜斜倒下。
“代國已亡,不降者死!”戰馬人立而起,那名年輕將領抄起長槊。
“呀……”拓跋寔君大怒,身邊還有六七百余眾,足有一戰之力。
這個時候只要有人抵抗,就會有人跟隨。
身邊部眾都沖了上去,卻忽然被楊略叫住了,“殿下……臣有一事稟報。”
“哦?你有何良策?”
前幾次出謀劃策,讓拓跋寔君對楊略極為器重,這人雖是個殘廢的儒生,卻一肚子壞水,將來興復代國,離不開這樣的人輔佐。
“臣建議殿下去死。”楊略眼神比天上的冷月還要冷,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柄長刀,快步朝拓跋寔君走來。
瞬息之間,楊略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猶如下山猛虎。
拓跋寔君一愣,楊略的刀已經劈了過來。
“鏘”的一聲,二人之間爆出一團火花。
拓跋寔君手臂微微發麻,正驚訝于楊略的臂力,又是一刀兜頭劈下。
拓跋寔君雙手舉刀招架,卻仍感到一股巨力劈來,“你……你……”
楊略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刀又一刀的劈下,火花四濺,終于兩人的刀都斷了。
“為何?”拓跋寔君喘著粗氣,雙臂酸軟無力,原本就廝殺了大半天,氣力早就用盡。
“敢問殿下,在下可是鼠輩?”楊略似笑非笑道。
“跟他啰嗦什么?一刀殺了就是。”張豬兒趕來,將手上中寶刀扔了過去。
楊略一把接住,“不急不急。”
“原來……”拓跋寔君總算知道了前因后果。
難怪他兩百人就能引起全城大亂,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可恨、可恨,不能盡殺爾等鼠輩,以至功敗垂成!”拓跋寔君仰天咆哮。
迎面一刀猶如月芒,斬向他的嘴,一刀裂紋從嘴唇斜向上擴張,接著半個頭顱緩緩滑下。
“中原雖有一二鼠輩,不及草原禽獸之多也!”楊略一腳踹翻拓跋寔君的尸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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