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纖纖小家伙還瞪著純真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的答案，路安之道：“狗仔是小狗狗，不是養狗的人。”

纖纖問：“那牛仔為什么不是小牛呢？”

路安之道：“這個爸爸也不知道。”

纖纖有些驚訝，也似乎覺得有些好笑，瞇起眼笑道：“原來爸爸也不知道哦。”

路安之微微一笑，說：“是啊，爸爸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給小家伙解釋。小家伙的認知還十分簡單，區分事物也是用她簡單而清晰的辨別方法。路安之總不好把漂亮國的歷史變遷和社會進程給小家伙講出來，小家伙也聽不懂。

“好了，該睡覺了。”

路安之對纖纖說道。

他和張素馨看這些網上的評論時已經是晚上了。晚飯吃過以后，路安之帶著纖纖到外面去溜了溜。纖纖騎上她的平衡車在小區的小公園里玩了個盡興，到這會兒也有些累了。因此路安之一說，她就說了聲“好”，“噠噠噠”地跑回臥室去，三兩下爬上了床。

小家伙現在往床上爬也輕松得很，不再像以前那樣“哼哧哼哧”地費勁了。

然而才剛上床，小家伙就道：“爸爸。”

路安之問：“怎么了？”他和張素馨才剛剛跟進來。

纖纖道：“我要喝奶。”如今纖纖雖然三歲了，但一直沒有斷了喝奶粉的習慣。她自己喜歡喝，路安之和張素馨又有這個實力給小家伙買奶粉，也就沒必要急著斷。

他們前半年出門旅游的時候，就一直帶著奶粉罐子和纖纖的奶瓶。

之前去各個幼兒園看的時候，和幼兒園的老師閑聊起來，還聽幼兒園的老師說，有的孩子到四五歲都沒斷奶呢。

不過纖纖現在已經喝奶喝得很少了，主要還是吃飯。每天頂多喝一點，有時候想不起來，甚至兩三天都不喝。看這情況，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這小家伙自然而然地就斷奶了。

跟幼兒園的老師說起纖纖情況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對此還羨慕不已，說她自家的孩子動不動就生病、飯也不好好吃、經常積食之類的，說纖纖簡直就是小天使，什么也不用大人操心。

路安之和張素馨仔細回想，這小家伙確實就跟小天使一樣，很少讓人操心。

“好，媽媽去給你沖奶粉。”

張素馨微笑著說了一聲，就要轉身出去，給小家伙沖奶粉去。

纖纖趕緊又從床上爬下來，說：“纖纖自己沖。”

張素馨笑了笑說：“好。”

纖纖現在這個階段，什么都要自己來。雖然有時候會大大縮減一些事情的效率，但路安之和張素馨都沒有把這小家伙想做的事情給搶了。

就比如之前路安之去拿快遞，小家伙就跟著要湊熱鬧。區區兩本書，她也要跟路安之一起抬著走。

這還是路安之的快遞。如果她確定是她自己的東西的話，她甚至都不要路安之和張素馨來插手，只能由她自己來。

路安之和張素馨覺得這是培養小家伙自主能力的階段，于是任由小家伙參與到她力所能及的工作中去，哪怕因此效率慢了也沒關系。

而幼兒園的老師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卻說纖纖這是進入了一個什么執拗期，會表現得對一些事情十分執拗，比如說什么事只能由她自己來做、什么東西只能由她自己來拿，或者對一些事物的偏執以及發脾氣等。

路安之和張素馨還沒見過小家伙表現出偏執和發脾氣，不過按照幼兒園老師的說法，他們任由纖纖自己的執拗勁兒來做些事情的做法，倒是誤打誤撞地應對對了。

纖纖“噠噠噠”地跑過去跟上了張素馨的腳步。張素馨先問了她一句：“媽媽拿奶瓶給你接好水，你來放奶粉好不好？”

“好！”

纖纖答應一聲，就自己用力地拉出餐桌前的餐椅，爬上餐椅去，等著媽媽接好了水，把奶瓶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又拿過奶粉罐子來打開，放在奶瓶旁邊。

“一、二、三……”

小家伙拿了奶粉灌里的勺子，按確切的量舀起奶粉放進奶瓶里。舀夠了奶粉，又認認真真地把勺子放好，蓋上奶粉罐子——這都是她自己的工作，如今堅決不讓張素馨和路安之來插手的。

而這一回，張素馨伸手去拿她的奶瓶，想把奶瓶里的奶粉給搖勻了，卻突然被纖纖給擋下。

“纖纖自己搖。”

小家伙急忙說著，然后就搶著雙手捧住奶瓶，像模像樣地輕輕搖了起來。

路安之出來看到這一幕，笑說道：“纖纖自己搖啊？”

纖纖點點頭說：“嗯嗯，纖纖自己會弄。”

張素馨道：“她現在什么都自己干呢，厲害著呢。”

“嗯嗯，纖纖厲害！”

小家伙十分得意地說了一聲，手頭的工作依舊十分認真。

不過張素馨卻有些不放心，生怕小家伙把奶瓶脫了，在纖纖的旁邊小心注意，防止意外。

不過意外并沒有發生，小家伙早就觀察夠了以前路安之和張素馨的動作，自己做得像模像樣，很快就把奶粉給搖勻了，讓張素馨給她蓋上蓋子，“咕咚咕咚”地喝個干凈。

路安之把奶瓶去洗了，張素馨帶纖纖去睡覺。然而小家伙又道：“纖纖還沒有刷牙。”

于是小家伙又刷牙去。她現在刷牙也很講究，抱了個小板凳走到洗手池邊，把小板凳放下踩上去，自己拿上她的刷牙杯，拿上她的小牙刷，打開水龍頭接水刷牙。除了擠牙膏這個動作，其他所有的活，都是不肯讓別人參與的。

因此張素馨只需要在旁邊看著這小家伙，偶爾指點小家伙該做什么就可以了，全程不用去做什么。

小家伙刷完了牙，還把刷牙杯就著水龍頭的水洗了，牙刷涮了，放在一邊，用小手淋濕了水把小臉抹干凈，這才算是做完了全部的流程。

做完這一切，小家伙總算心滿意足，爬上床去，躺在路安之和張素馨中間很快睡著。張素馨問了她一句：“纖纖尿不尿？”小家伙都說：“不尿。”

等纖纖睡著了，路安之和張素馨分別躺在小家伙的兩邊，一時半會兒還睡不著，才聊起了天。

路安之問：“你肚子還那么平，到什么時候才會顯出來呢？”

張素馨道：“早著呢，我也記不清了，但之前懷纖纖的時候，好像也是到四五個月的時候，才慢慢開始顯懷吧。”

“這樣啊……”

路安之點了點頭。

張素馨笑道：“好好等著吧。等肚子里的孩子一點點長大，最后你把手摸在上面，還能摸到小家伙在動，那種感覺才奇妙呢。”

“是么？”

路安之有些憧憬。

張素馨道：“安之，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路安之問：“什么？”

張素馨道：“我就是想，等老二出生了，該怎么照顧老二，給孩子準備什么不準備什么，由我來定。你來配合我。——我不是別的意思，只是纖纖到兩歲的時候，一直是我一個人在照顧，我就想啊，之前是怎么照顧和對待纖纖的，之后就怎么照顧老二。”

路安之點點頭，說：“盡量一碗水端平是吧？”

張素馨聽路安之這么一說，就知道路安之理解了她的意思，略微松了口氣，說：“嗯。我聽好多人說，對兩個孩子一碗水端平這事挺難的，我就覺得吧，咱們不如一開始就這樣，養成了習慣，比老二和纖纖都大一些了再做好一點。咱們盡量去做，能讓孩子少一點心里不平衡，就少一點。”

路安之又點點頭，說：“你說得對，我其實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我是打算等到孩子要生的時候再跟你提這件事來著，沒想到你現在就跟我說了。”

兩人心有靈犀，頓覺溫馨，雙手握在了一起。

路安之道：“不過要做到這樣，光咱們倆還不夠。”

張素馨道：“還有爸和媽那邊是吧？回頭我去說。”

“嗯。”

路安之笑了笑，說，“幸好我這邊沒爸沒媽，倒是省了一些啰嗦。”

張素馨忙瞪了路安之一眼，道：“別亂說！”

路安之只好住嘴。

張素馨偷偷觀察了一下，見路安之神色間沒有什么異樣，知道自己這老公純粹是調侃開玩笑，才放下心來。不過她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哪有人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問路安之：“你還有故事么？”

路安之一笑，說：“又想聽故事了？”

“嗯。”

張素馨點點頭。她一時半會兒還睡不著，卻已養成了睡前聽路安之講故事的習慣。而現在，《天龍八部》已經講完，《混亂》有趣的部分也都說個差不多了。

路安之道：“那《三體》和《哈利波特》的后續你想不想聽？”

張素馨道：“這兩個就算了吧，你很快就會寫出來，沒必要現在就講給我聽的。”

路安之道：“那我講個別的給你。”

“什么故事呢？”

張素馨眨了眨眼睛，問路安之。

路安之看了一眼張素馨。臥室里已經關了燈，窗簾拉起來，卻因為纖纖，留了一條縫隙。微弱的星光鉆進屋中，他隱約能看到張素馨晶瑩而好看的眸子。

“我想想……”

路安之道，一時也有些猶豫。白天才給纖纖唱過了《牛仔很忙》，路安之突然就想起了一個游戲里的故事。那故事發生在漂亮國西部，幫派縱橫豪情萬丈，故事也曲折而吸引人。

但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講那個故事。畢竟現在張素馨還懷著孩子，應該保持一個好的心情，以悲劇收尾的故事，就不要再給張素馨講了。

“給你講一些開心的故事吧……”

路安之整理了一下思緒，給張素馨講了起來，“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叫七俠鎮的地方。七俠鎮里有一個客棧，叫尚儒客棧。至于客棧名為什么叫尚儒，那就得從客棧所有者呂輕侯家說起……”

他平平淡淡地講述，把張素馨慢慢地拉進了故事里。什么故事不僅僅能讓人開心，還能讓人持續不斷地開心？那自然是情景喜劇了。

而且相比起其他的故事，情景喜劇還都是一個一個的單元劇，相比起那些連續劇來，更適合當睡前故事。

而情景喜劇里，路安之也有許多印象深刻的，比如《地下交通站》《炊事班的故事》《生活大爆炸》《IT狂人》《老友記》等等。不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讓獨特而有趣的武俠大雜燴世界。

果然，隨著路安之的講述，七俠鎮的故事慢慢步入進程，佟湘玉、白展堂、李大嘴等一個個角色相繼出現，張素馨又被路安之逗得不斷發笑。

“你怎么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笑點的？”

張素馨聽完路安之今晚的故事，忍不住問了路安之一句。

路安之道：“怎么就亂七八糟了？這不是挺正經的笑點嗎？”

張素馨想了想，似乎確實對路安之來說不算亂七八糟。要是這一個故事對路安之來說都是亂七八糟的話，那現在自家老公寫出這么多來該怎么算？

自家老公的腦子就是比常人厲害，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睡吧。”

她輕輕一笑，說道。

“嗯，晚安。”

路安之對張素馨說了一聲。

張素馨回想起路安之跟她說過的“晚安”的含義，不自覺間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溫馨和濃郁，也輕輕地說：“晚安。”

一夜無話。

“淅瀝瀝瀝……”

一陣流水聲把路安之和張素馨從夢中拉了出來。夫妻二人睜開眼一看，卻見窗簾間專門露出的縫隙已經有陽光照進來。

天亮了。

夫妻二人條件反射一般從床上坐起來，連忙拉開纖纖的被子一看，果然小家伙尿床了。

小家伙似有所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直接兩條小腿一撐，讓她的小腰和小屁股都懸空起來。

好家伙，這小丫頭也知道什么情況了，倒也配合。

路安之和張素馨相視無奈一笑，把纖纖的小睡衣扒了下來，避免被尿沾濕的衣服貼在小家伙身上，引得她不適。

至于床，倒是還好。纖纖自從不再穿紙尿褲睡覺以后，就偶爾會尿濕床，為了避免床褥遭殃，路安之和張素馨特地去買了隔尿墊墊在床單下面。因此等會兒只需要把床單和隔尿墊洗了就行了。

張素馨去給纖纖拿衣服穿，路安之拍了拍纖纖滑溜溜的小屁屁，說：“纖纖尿床了，羞不羞！”

纖纖這時已經激靈了，一個翻身從坐了起來，指著床上她躺著的地方靠上一點的位置說：“這里就不濕。”

路安之不由一笑，指著纖纖手指處下面一點的位置說：“可是這里濕了啊。”

纖纖又往路安之手指處下面一點的位置說：“這里也不濕。”

路安之還是指著原處：“這里濕。”

纖纖再指路安之所指處的左邊：“這里也不濕。”

路安之：“這里濕。”

纖纖再指路安之所指處的右邊：“這里不濕。”

路安之無奈失笑，還指著原處，問：“那這里是誰尿濕的？”

換了個問法，小家伙總算不再回避問題，往路安之身上一趴，靦腆害羞地說：“纖纖……”

“哈哈！”

路安之一笑，把纖纖摟在懷里。

張素馨把纖纖的衣服拿來，路安之伸手接過，給小家伙換上。

一穿好衣服，小家伙就下了床去，捏著床單的一角說：“爸爸下來，洗床單。”

這小家伙尿床多了，現在都知道接下來的流程該做什么了。

于是張素馨去做早飯，路安之在纖纖的摻和下費勁地揭起床單和隔尿墊，和纖纖一起把床單、隔尿墊還有纖纖的被子一件一件地“抬”進洗衣機。

之后張素馨先做好了早飯，三人一起吃了。等吃過早飯，路安之又在纖纖的湊熱鬧下把床單、被子都搭在晾衣架上。

最后所有的東西都晾起來以后，纖纖眼看著晾衣架上的一樣樣東西，滿滿的成就感。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對路安之道：“爸爸不要跟別人說！”

路安之笑道：“好，爸爸不跟別人說。但是媽媽已經知道了啊，如果媽媽跟別人說怎么辦？”

小家伙又“噠噠噠”地跑去找張素馨，對張素馨道：“媽媽不要跟別人說！”

張素馨笑問道：“媽媽不要跟別人說什么呀？”

小家伙道：“嗯……嗯……說纖纖尿床了。”

張素馨答應道：“好，媽媽不跟別人說纖纖尿床的事好不好？”

纖纖這才滿意，道：“好。”

路安之跟在纖纖的后面過來。張素馨答應完了纖纖，忍不住對路安之笑道：“這小家伙，自己說起八卦來，讓人防都防不住，現在卻讓咱們不要跟別人說她尿床的事。”

路安之“哈哈”一樂，問：“那你說不說？”

張素馨白了路安之一眼，笑道：“那自然是不說啊。怎么，你還怕我小肚雞腸，想報復纖纖不成？”

路安之道：“那肯定不會啊。我怎么會把你當成那樣的人呢？”

“哼！”

張素馨“哼”了一聲。

纖纖似乎覺得有意思，也跟著學：“哼！”

然而沒有等路安之和張素馨去跟別人透露纖纖的糗事，纖纖自己就把糗事說出去了。白天苗素琴日常來電的時候，小家伙就對著張素馨的手機道：“姥姥，纖纖今天尿床了。”

路安之和張素馨一陣無語，這小家伙，把自己尿床的事說得仿佛有多值得驕傲似的。

苗素琴在電話里聽得都愣了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者不知道該怎么接了，在電話里說：“是么？纖纖怎么這么厲害？”

“嗯嗯，纖纖厲害！”

纖纖用一句自夸結束了這個話題。

吃過早飯以后，就該去宋曉琴家了。

路安之、張素馨和宋曉琴約好了，今天去宋曉琴家里，錄給鐘宇準備的兩首歌曲的小樣。

在這段時間里，路安之已經確定好了要給鐘宇什么歌，詞曲和編曲都已經寫了出來，錄入了音樂版權網。現在只需要把小樣錄好，就可以發給鐘宇了。

如果是在西京的話，他們只需要在自己家錄就可以了，但現在到了海都，自己家里卻沒有設備，他們便一如往常，去了宋曉琴家。

路上繞道到了竹苑小區那邊的新店，“百草園”這個新店的書名已經掛了出來。在新店裝修好以前，這個看起來仿佛中藥鋪子一般的店面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書店。

路安之去注冊這個書店的時候，書店的店名還讓相關部門的人懵了一陣。

到了新店，王萍正在店里看著裝修。至于三味書屋那邊，已經雇了兩名店員，并不需要王萍時時過去看著。

看到路安之和張素馨帶著纖纖過來，王萍上前打了聲招呼。

纖纖又道：“阿姨，纖纖早上尿床了。”

路安之：“……”

張素馨：“……”

王萍卻把纖纖抱了起來，問：“是嗎？那纖纖尿床以后有沒有收拾？”

纖纖道：“嗯嗯，纖纖和爸爸一起收拾的。纖纖和爸爸一起把床單、被子、隔尿墊都放進了洗衣機，洗干凈了！”

“是么？纖纖真厲害！”

王萍夸獎了纖纖一句。

“嘿嘿！”

纖纖眉開眼笑。

路安之和張素馨微微一愣，到了這會兒，才明白了，小家伙并不是想炫耀她自己尿床的豐功偉績，而是想顯擺自己和爸爸一起把東西都洗了的事。

然后去了宋曉琴家，這小家伙一見宋曉琴的面，就又說：“姐姐，纖纖早上尿床了！”

“啊？！”

宋曉琴一時沒明白過來，愣了愣，問，“那纖纖羞不羞？”

纖纖毫不猶豫地說：“不羞！”

宋曉琴一陣沉默，說，“那纖纖厲害。”

“嗯嗯嗯嗯！”

纖纖連連點頭，都忘了炫耀她把床單被子隔尿墊都扔進洗衣機的事。

路安之和張素馨在客廳里小坐一會兒，宋曉琴陪著纖纖玩耍了一陣，然后眾人就一起下了地下室去，錄制起兩首新歌的小樣。

在海都這里，總算是沒人會看著張素馨，防這防那，說什么輻射不輻射的事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得防著點，要防住纖纖打小報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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