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活在陽光下，就認為世界都是明亮的，可是你忘記了太陽也會有烏云遮住的時候，世界還是會有黑暗的。

在這種人命如螻蟻的地方，程九兒真正體會到了絕望，是那種冷到骨子里的絕望。

“啪啪啪…”

“哈哈哈…”

外面時不時地傳來拍打聲，就像有人在錘敲你的心臟，讓人心臟崩潰。

“啊，他媽的吵死了！”

“煩死了！”

“嗚嗚嗚…”

也不知道黑天白夜，更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程九兒有些認命的頹廢。

“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女孩急躁地抓著頭發。

“他媽的你有完沒完，你不睡覺，老娘要睡的！”吸煙女罵道。

“你說她去了哪里，他們會把她怎么樣？”

“呵呵，你覺得？酒醉的男人帶著女人，他們會做什么？”

女人曖昧的表情，惹怒了程九兒，破口大罵，“他媽的，就你思想齷齪！”

“呵呵，我齷齪，但是我不會像她那么傻，為了你送自己去讓禽獸糟蹋！”

“真是個傻逼，一個素不相識的廢物，值得你去犯賤！”

面對吸煙女的指責，她啞口無言，只能祈禱，她無事！

時間一分分過去，程九兒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懼占據全身。

“不行，我要去救她，不然她會死的！”

“他媽的給老娘坐下，你去了，你們同樣會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吸煙女一腳踹到程九兒，她蜷縮著身體在角落，似乎全身疼的骨架都要散了。

“疼，你，你神經病啊！”

“你再罵一聲，小心老娘弄死你！”吸煙女目光兇殘。

程九兒明白識時務者為俊杰，她乖乖的閉上嘴，目光空洞的望著門口。

“碰！”

迷迷糊糊中門打開了，好像什么東西甩了進來，接著瞬間的亮光，程九兒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怎么樣了？”程九兒顫顫抖抖地爬過去。

“哦，不要擔心，我沒事！”女孩有氣無力地笑著。

“啊！”

程九兒趕緊上前去摸，手心都是濕漉漉黏糊糊的東西，她不知所措地呆著，

“啪”

“愣著做什么，看看到底怎么啦？”

一道亮光照來，吸煙女煩躁的聲音夾雜著顫抖，程九兒借著光看過去。進來的女孩是鬼是人分不清，全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不說，眼神渙散的奄奄一息。

“啊，你，你怎么啦？他們對你做了什么？”程九兒掩面哭泣。

“哭個毛線啊！”

“不要哭，我沒事的！”

“對不起，對不起…”

程九兒哭的泣不成聲，在她十幾年的認知里，這些血淋淋的畫面只有在電視上見過。

如今殘忍的袒露在她面前，她頭皮發麻，似乎真的要瘋了。

“你過來…啊…”女孩蒼白的嘴巴微微啟開。

程九兒慌忙中碰到了她的傷口，“對不起，對不起…”

“你聽我說…”

沒有人知道女孩對程九兒說了什么，只是從那刻起，她變了。

“謝謝你，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

女孩虛弱的閉上眼睛，臉色忽明忽暗，在黑夜里顯得格外詭異。

程九兒一動不動的坐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哎，她到底給你說了什么，怎么一下子變成啞巴了？”吸煙女吼道。

程九兒依舊我行我素，不停地給女孩按摩，腦海定格在女孩赤身裸體，血跡斑斑的畫面。

“她死啦！”

“你胡說八道，她只是睡著了，滾！”程九兒眼睛赤紅的罵道。

“神經病，不相信算了，真是倒霉！”吸煙女氣呼呼地背對著。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淚水像斷線的珠子。

“沒關系，不要…哭泣，你像極了我…妹妹。姐姐保護妹妹是應該的！”

“對不起！”程九兒嘴唇顫抖，除了這個什么都說不出來。

“不是你的錯，我…”

“哐當”

門從外面讓人粗魯地踢開，女孩驚恐地動了一下，反應過來男人像抓小雞一樣揪了起來。

“你們做什么，放開！”程九兒瘋了一樣地沖過去。

“媽的，給老子死去！”男人一腳踹過來，女孩的身體飛了出去。

“砰”

程九兒感覺不到痛，艱難地爬起來再次沖過去，吸煙女一把抱著吼道，“媽的，你想讓我們都陪你去死啊！”

“放開我，你他媽的放開我！”

“啪！”

吸煙女一巴掌甩過來破口大罵，“你想死，老娘管不了，但是你想拉我們下水，就弄死你！”

“可是，如果我不救她，她真的會死的！”程九兒哭得肝腸寸斷。

“她反正已經活不成了，只是時間問題！”

“你他媽的，怎么這么冷血啊！”程九兒指責道。

吸煙女走過來蹲在她面前譏諷一笑，“我冷血，你他媽的高尚，怎么不替她去死啊！讓外面的人操啊！”

“你胡說八道什么？”

“好好想想吧，她給你說了什么！”

耳邊是詛咒一樣的念語，程九兒似乎魔咒了，一動不動地坐著。

“她真的活不了了，你難道沒有看見她身體的傷，在這里只能是死路一條，出去或許還有出路！”

吸煙女終究不忍地安慰道。

“真的，是真的嗎？”程九兒狠狠地茶干眼淚，焦急地問道。

“嗯”

吸煙女別扭地點點頭，也許她是對的，這樣一朵出入淤泥而不染的花蕾，誰都不愿意看著毀掉。

“姐姐，你知道我們去哪里嘛？”

“哼！也許天堂，也許地獄！”

“天堂，地獄？為什么？”女孩眼睛呆滯喃喃自語。

“你怎么會來這里？”

“不知道，我讓人騙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也許總有一天你會回家的！”

“哼！但愿吧！”

自從女孩帶走后，程九兒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惦念著女孩是生是死。

當一條鮮活的生命因為你而消失，它將會是你一輩子的噩夢。

“啊…”

夢中驚醒的程九兒，驚恐地睜著眼睛，大口大口喘氣。

即使你感覺不到什么，但是那種痛徹心扉的痛，依舊卷席全身。

“碰”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山不知命運的門再次打開。

“出來！”

“他媽的，都給老子滾出來！”

男人污語口出，罵罵咧咧地吼道。

“小心！”

程九兒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向著門口，突然頭皮一陣發痛，接著身體飛了出去。

“媽的，磨磨唧唧地找死啊！”

“沒事吧！”

“沒事！”

程九兒搖搖頭，這時才看清女孩，她長相絕美，怎么和吸煙女聯系不到一起。

“認識我？”女孩嘴角依舊是微微的譏諷。

“你身上的味道！”

“呵呵，原來他媽的這樣也可以的！”

程九兒低頭沒有說話，長時間的黑暗，讓她有些頭暈眼花，她費力地抬起胳膊遮住，盡量減少對眼睛的傷害。

“媽的，一個個的沒有吃飯啊，走！”

身邊的男人個個身強力壯，更可怕的是他們手里還有Q，沉思中的程九兒讓眼前的情景癱在了地上。

“媽的，讓你跑，看老子不弄死你！”

幾個男人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揪起地上的女孩，扔進了對面的房間。

程九兒忘記了尖叫，因為她的眼里只有女孩最初的慘叫聲，還有絕望猶如一灘死水的目光。

“別看！”

縱是混跡夜場的吸煙女，也忍不住牙齒打顫，她輕輕地覆蓋著女孩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純凈的，不要讓世間的這些骯臟給污了。記住！活著最重要！”

“我們可以跑嗎？”

“哼！跑？跑哪里去？”

“這是哪里？”

吸煙女望了眼女孩呆滯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國外，我們已經離開了祖國！”

“什么？”

程九兒絕望地閉上眼睛，“難道這輩子，我就這樣了，讓人踐踏糟踐！”

“記住，好好活著，總有希望，也許有回家的一天！”

“回家，呵呵！”

“記住了，活著！我們豬狗不如地讓他們送到這里，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吸煙女安慰道。

“是啊，可不豬狗不如，吃喝拉撒，惡臭骯臟，不就是豬圈…”

“噓…”

程九兒走路都是飄的，周圍都是肌肉男，猥瑣直白的目光，恨不得就地撕吧了你。

“呵呵，又來了一批，嘖嘖嘖，似乎嫩了點，哈哈哈…”

男人狼性的目光，還有滿身的橫肉，他們的每一次掃視都是赤裸裸的掠奪。

那時候程九兒不知道這里就是雇傭兵的天堂，就像生活在陽光中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黑暗陰溝中的刺骨惡臭。

“噓，東方美人！”男人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蜂擁而至。

“啊…”

“放開我！”

程九兒嚇傻了，吸煙女緊緊把她護在身后，周圍都是女人們的慘叫聲，還有男人們狼性的吼叫聲。

“過來！”

忽然眼前一亮，原來吸煙女讓一個滿臉橫肉的肌肉男甩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抗走了。

“啊…”不知所措地程九兒大聲哭喊，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害怕。

“啊，美女！”

男人貪婪地掃視著自己，程九兒嚇得身體像個篩子，像驚恐的小白兔望著餓狼。

“東方小美女，跟我走吧！”

“啊，不，滾！”程九兒手腳并用，撕心裂肺地喊著，反抗著，可是她那里是這些男人的對手。

“住手！”

就在程九兒絕望的瞬間，一道好聽的男人磁性聲音響起，那是同胞的聲音。

“你干什么？”男人怒氣沖沖地罵道。

“不做什么，只是這個妞我要了！”

“憑什么！”男人放開程九兒，滿臉殺氣地走過來。

“老子憑這個！”男人囂張地舉著手中的Q。

“媽的，晦氣！”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男人就像一個天神，在女孩面對人生毀滅的一刻，從天而降。

“你是Z國人！”

“當然，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男人臉上難得的溫柔，也許在這樣的地方待久了，難免會有殺氣。

程九兒木偶般的點點頭，有些口吃的問道，“你，你真的是同胞嗎？”

“噗嗤…當然，同胞還有假的！”男人失笑道。

男人不知道的是，他的笑容，對于當時身陷絕境中的程九兒，就是沐浴春風，是希望。

“謝謝，如果我能夠活著回家，一定給你做牛做馬！”

“到時候再說！你我能不能活著回家，都是個未知數！”

程九兒心有余悸，她痛苦的望著同伴們的慘叫聲，嘴唇慘白，男人眼中閃過隱忍。

“走吧！”

‘可是她們？’

“你救不了她們，我同樣救不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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