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6有多少真心話,是以開玩笑……0196有多少真心話,是以開玩笑……←→:
呼呼呼
后院,黑漆漆的里屋中伸手不見五指,隱約間似有貓咪呢喃。
一聲又一聲,撩人心弦。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張氏軟糯地聲音響起。
“奴……奴不行了,二郎若不盡興,去找安娘姐姐罷。”
韓楨心頭一動,打趣道:“不如我把安娘叫過來。”
韓張氏頓時急了,一張臉又羞又急,生怕韓楨真去把安娘叫來,有心想要拉住他,可渾身上下如脫力般,一點氣力都沒有。
無奈之下,她只得求饒:“不要,若安娘姐姐來了,奴家真就不活了。”
“開個頑笑。”
見狀,韓楨微微一笑,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把。
韓張氏不由松了口氣,軟糯的語氣嗔怪道:“叔叔呀,就會作弄奴家。”
然而,她不曉得的是。
有多少真心話,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
先種下一顆種子,只需日日澆灌,靜等一段時日,就會生根發芽的。
翌日。
韓楨早早地起了床。
照例練習了一刻鐘的呼吸法,而后神清氣爽的來到前院正廳用早飯。
練習這套呼吸法已經有兩個多月。
或許是抱著成則可喜,失之無憾的心態,修習的進度反而比聶東更快。
至于調動全身氣力什么的,他感覺不是太明顯。
當然,也可能是他本就天生神力,所以感受沒有常人那般來得明顯。
不過每次練完,一整天都會覺得神清氣明,渾身上下通透,就好似冬日里泡了溫泉一般,連走路都輕飄飄的。
拋開其他不談,單單是這一點,韓楨就覺得值了。
更何況,每天就練一刻鐘,耽誤不了什么事兒。
正廳里,安娘與小豆子早早的等在那里。
安娘關心道:“眼下天兒還早,二郎怎地不多睡一會兒。”
昨夜她睡到一半,醒來小解時,隱約聽到正屋傳來的動靜。
這死鬼,昨夜折騰到那么晚,卻還起的這般早,真是不愛惜身子。
韓楨微微一笑:“放心,我身子你還不曉得嘛?”
聞言,安娘用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白了他一眼。
只是一想到韓楨那比牛都壯實的體魄,她只覺身子有些發軟。
揉了揉小豆子的腦袋,韓楨吩咐道:“小豆子也到了進學的年紀,這兩日可尋一個私塾。”
“嗯,奴家省的。”
安娘點了點頭。
這時,一旁的小豆子卻苦著臉道:“阿娘,俺不想進學,要不你跟二叔再生一個弟弟,讓他進學罷。”
韓楨頓時樂了,一旁的安娘卻被鬧了個大紅臉,一把擰住小豆子的耳朵,又羞又氣道:“你這死孩子,誰教伱這么說的?”
小豆子梗著脖子道:“沒人教俺,俺就是不想進學讀書,俺要像二叔一樣當大英雄。”
安娘作勢便要打,卻被韓楨攔住了。
他笑道:“小豆子有志氣,不過大英雄也需進學,你見過有哪個不識字的英雄?”
小豆子一愣,訥訥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二叔小時沒進學,是因為家中貧苦,后來大一些了,也找縣城里的秀才學識字。”
韓楨頓了頓,繼續說道:“讀書總是好的,不求往后能有多大成就,能明是非辨黑白,就行了。”
小豆子鄭重地點頭道:“俺聽二叔的。”
他其實不懂韓楨說的這些,只是覺得,連二叔都要讀書,那自己也要進學。
韓楨笑道:“這才乖。”
眼看著不服管教的兒子,被韓楨三兩句哄的服服帖帖,安娘一時間心頭有些五味雜陳。
家中到底還是需要一個頂梁柱。
轉過頭,韓楨叮囑道:“小孩子皮實,偶爾打一頓沒什么。可在這種事情上,就不能一昧的打罵了,需適當的引導。”
“奴曉得了。”
安娘應了一聲,看向韓楨的桃花眼,似要滴出水來。
原先家中艱難,丈夫摔斷了腰,整日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婆婆又瞎了眼,她要為了一家生計忙碌,哪里有空閑教導小豆子。
就算教育,無非也就是打罵罷了。
如今,有韓楨幫著管教,她心里最后一塊石頭也放下了。
這時,丫鬟們端來了早飯,韓楨招呼道:“吃飯罷。”
坐在正廳里吃了早飯,就見廊廳盡頭,一個天真漫爛的少女,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來。
少女一身淡藍色的襦裙,雙手背上在后,雙丫髻上系著的粉色絲帶垂落在耳邊,隨著走動,不斷來回搖曳。
“夫君!”
瞧見韓楨,麻舒窈甜甜一笑,麋鹿般的大眼睛里,蕩起一抹歡喜。
每一次見到麻舒窈的時候,她的臉上似乎都掛著笑意。
或欣喜,或竊笑,或狡黠……如明媚的暖陽。
這樣一個不矯揉做作,不無病呻吟,天真爛漫,活潑靈動的小娘子,著實讓人討厭不起來,任誰看了,都會心生好感。
唯一的遺憾就是太小了,需得再養兩年。
若是換成林晚晴那個年紀……
麻舒窈小跑著進入正廳,來到韓楨對面坐下。
一時間,陣陣少女的清香撲鼻而來。
韓楨問道:“可用過早飯了?”
“用過了。”
麻舒窈乖巧的點了點頭。
四下看了看,她好奇道:“嫂嫂還沒起么?”
韓楨面色不變道:“你嫂嫂這兩日許是累了,讓她多歇息歇息。”
安娘隱晦的白了韓楨一眼。
嗯,確實累了。
一路舟車勞頓,又折騰到大半夜,不累才怪呢。
吃完早飯,小豆子放下碗筷,語氣期待地問道:“二叔,俺能去看看大蟲么?”
“走,一起去。”
韓楨站起身,邁步朝著花園走去。
小豆子一臉興奮,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的出了正廳。
只見花園之中,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籠中關著一頭斑斕猛虎。
見到韓楨,猛虎立刻站起身,朝著他低吼一聲,隨后抬起前爪,扒拉了一下鐵籠。
昨夜回來后,他倒是忘了這老虎,忘了喂食。
念及此處,韓楨喚來仆役,吩咐他去市集上買幾只雞鴨回來。
老虎好像不能經常吃豬肉,具體情況他也不太清楚,所以干脆豬肉牛內臟和雞鴨換著喂。
至于羊肉……想都別想。
這會兒的羊肉價格都快貴上天了。
若不是為了防止老虎逃走,他都想讓老虎自己出去捕獵填飽肚子了。
不多時,仆役便拎著七八只雞鴨回來了,大約十幾斤,足夠猛虎吃一頓了。
老虎頓時來了精神,一雙吊睛死死盯著仆役手中的雞鴨。
咕隆!
仆役被看的心里發毛,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見狀,韓楨接過雞鴨,朝著鐵籠里扔進一只。
老虎動都沒動,只是仰起頭,張開血盆大口,十分精準的叼住雞。
微微用力一咬,原本還活蹦亂跳的雞,頓時沒了動靜。
站在鐵籠邊,韓楨可以清晰的聽到,雞骨被咬碎的脆響。
一只肥雞,對猛虎來說只是開胃小菜,三兩口便沒了,只剩下一地雞毛。
舔了舔嘴唇,猛虎繼續盯著剩下的雞鴨。
韓楨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這老虎看著笨拙,沒想到進食還挺靈活,愣是沒吃到什么毛。
八只雞鴨,轉眼間都進了猛虎的肚中。
韓楨又喚人拿來一個陶碗,裝了清水后,放進鐵籠中。
猛虎立刻湊上前,低下頭舔舐碗里的水。
待到吃飽喝足,猛虎又恢復了往日的慵懶姿態,往那一躺,有一搭沒一搭的清理著毛發。
一旁的小豆子瞪大眼睛,一副既害怕,卻又好奇的神色。
韓楨面色嚴肅的叮囑道:“往后莫要獨自來看大蟲,知道嗎?”
“二叔,俺知道了。”
小豆子見他板著臉,趕忙點頭應下。
喂完了老虎,韓楨洗了洗手,交代了麻舒窈兩句后,便騎著戰馬去府衙上差了。
府衙外,袁工匠早早地等在那里,正和門口值差的皂吏王虎閑聊。
“見過縣長!”
幾人齊齊躬身問候。
“隨我進來。”
將戰馬交給王虎,韓楨招呼一聲,龍行虎步的踏入府衙之中。
走進大堂,來到堂案后坐下,韓楨朗聲道:“我打算設立工程院,職能與將作監相仿。”
工程院,袁工匠不知道是什么。
但一說將作監,立刻就明白了。
此時此刻,袁工匠只覺心跳加速,豎起耳朵,等待韓楨接下來的話。
韓楨繼續說道:“現命你為工程院院長,不日將會有告身官服發下。”
雖說他是反賊,如今也只是草臺班子,但該有的東西卻不能少。
儀式感很重要,而告身與官服,便是官員儀式感中最重要的一環。
千萬莫要小看這東西,多少人讀書人寒窗苦讀一輩子,就是為了能穿上一身官服。
越是草臺班子,反而越要注重這些,如此一來,在文人與百姓眼中,才會顯得合乎禮數,顯得正統。
自從定下胥吏可升官的策略后,韓楨便尋人開始訂做官服。
從九品的青色朝服,到五品朱色朝服,分別制作了十幾套。
樣式、規格以及材料,都與朝廷下發的官服別無二致。
朝服不存在什么工藝難點,仿制起來很容易。
袁工匠躬身行禮,聲音哽咽:“俺……下官,多謝縣長!”
韓楨輕笑道:“好好辦差,便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袁工匠神色鄭重,一字一句道:“下官定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漂亮話往后再說。”
韓楨收斂起笑容,正色道:“自今日起,郡城官營作坊的匠人,全部歸入工程院。工程院選址建造,全權交由你,到時列出一份詳細的賬目,交予戶曹,審查過后便會給你撥款。”
不待袁工匠說話,就見韓楨繼續說道:“另外,我需要你盡快幫忙建造一個大型軍械工坊!”
錢到位了,如今他要開始暴兵了。
而想要暴兵,那么軍械自然必不可少。
光靠臨淄縣的水力鍛造工坊,短時間內打造不出那么多軍械。
哪怕拋開一萬五千步卒不談,光是五千重甲騎兵所需的軍械,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所以,他需要更大的兵工廠。
五千重甲騎兵,聽上去好像不多,但縱觀古今,中原王朝能有如此多重甲騎兵的朝代,屈指可數。
掰著手指頭滿打滿算,也就漢唐這兩個朝代了。
至于一萬重甲騎兵,那更是一個都沒有。
不是不想搞,而是實在搞不起。
當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受限于當時的生鐵產量,以及冶煉工藝等等。
其實,最有希望組建上萬重甲騎兵的朝代,是宋朝。
宋朝的生鐵產量,相較隋唐時期,已經翻了七八倍,冶煉工藝也更加先進成熟。
最關鍵的是,宋朝商業發達,外加占城稻的引進,有錢又有糧。
但是很可惜,這么多錢,朝廷并未用在正途上。
當初靜塞鐵騎勇猛彪悍,數次正面擊潰遼國鐵林軍,若是圍繞靜塞鐵騎組建一支精銳重騎兵,哪還有西夏什么事。
宋徽宗趙佶修個艮岳,前前后后花了不下八千萬貫。
八千萬貫啊!
這筆錢要是用在軍事上,別說一萬重甲騎兵了,兩萬也能整得出來。
袁工匠拱手道:“下官領命!”
韓楨叮囑道:“工程院可以緩一緩,但軍械作坊慢不得。”
“縣長寬心,下官曉得輕重緩急。”
袁工匠面色肅然的點了點頭。
韓楨抽出一張紙,筆走游龍的寫下一份手諭,遞過去道:“這份手諭你收好,建造軍械作坊時,可憑手諭調用府衙三班六曹的胥吏。”
由于工程院剛剛建立,且袁工匠今日才上任,對府衙也不熟悉,有了這份手諭,能讓他行事時方便許多。
恭敬的接過手諭,袁工匠輕輕吹干紙上墨跡,而后折起收進懷中:“下官這就去辦。”
“去罷!”
韓楨擺擺手。
目視袁工匠離去后,韓楨又命大堂外值差的皂吏,將麻允迪喚來。
麻家如此有誠意,給出如此豐厚的嫁妝,那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不多時,麻允迪邁步走進大堂,躬身作揖:“見過縣長。”
韓楨笑問道:“這幾日在戶曹當差,感覺如何?”
“尚可。”
麻允迪答道。
“我知你心中有怨氣,覺得任一胥吏,屈才了。”
韓楨的話,讓麻允迪心頭一驚,趕忙否認道:“卑職并無此意,縣長既然安排卑職為胥吏,必有深意。”
聞言,韓楨微微一笑,并未糾結這個話題,說道:“我準備創辦進奏院,發行邸報!”
邸報!
如此好的宣傳方式與手段,韓楨怎么可能放過。
有句話說的很好,輿論高地就在那里,你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占領。
大宋放著這么好的輿論武器,卻不去使用,反而讓各種小報滿天飛,那韓楨這個反賊,可就不客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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