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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潑皮-0252【陷陣之志,有死無生(二合一)】
更新時間:2023-11-15  作者: 很廢很小白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兩宋元明 | 很廢很小白 | 明智屋小說 | 大宋潑皮 | 小說在線閱讀 | 很廢很小白 | 大宋潑皮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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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桿如長槍般粗壯的箭矢,蕩起駭人的勁風,朝著劉锜射去。

箭矢深深扎在地上,泥土四濺,箭桿尾部不斷晃動,發出嗚嗚的聲響。

三弓床弩!

劉锜眼中閃過一抹警惕,西軍在兩翼的布置,遠超他的想象。

端坐在中軍的韓楨,也見到了這一幕,下令道:“左右兩翼壓上!”

必須要給西軍兩翼壓力,否則騎兵營會很被動。

一時間,數個傳令軍迅速動了起來,開始傳達軍令。

與此同時,高臺上的旗手,也開始變幻旗語。

魏大大吼一聲:“保持陣型壓上!”

吳季深吸了口氣,握緊手中的長槍,踏步向前。

他們一動,西軍兩翼立刻展開,迎了上去。

“殺!!!”

吳季此刻熱血上涌,手中狠狠朝著盾牌的間隙捅去。

對這些昔日的袍澤,他下手沒有一點留情。

左右兩翼交戰,讓戰事陡然升級,隱隱有一戰定勝負的架勢。

劉锜見狀,立刻率領騎兵營朝著左翼后方迂回。

迎接他的,是一陣陣神臂弩拋射的箭雨,以及投石車。

好在劉锜經驗豐富,一直保持著曖昧的距離,既能給對方造成壓力,又在神臂弩與投石車的殺傷射程之外。

至于三弓床弩,那就沒法子了。

這玩意射程太夸張,足有八百步。

不過三弓床弩上弦慢,而且西軍配備的數量也不多,威懾意圖大于實戰效果。

隨著兩軍側翼交戰愈發激烈,劉锜那邊的壓力頓減。

此刻正率領騎兵營左突右奔,不斷逼迫拉扯敵方兩翼陣型。

游弋的三千騎兵,讓西軍兩翼如芒在背,應對步卒的同時,還需時刻小心騎兵的突襲。

老九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戰場,忽然開口道:“縣長,西軍把賭注壓在了左右兩翼,前軍與中軍相對薄弱!”

他乃是從軍十數年的百戰老兵,對戰場局勢的敏感程度,遠非新兵蛋子能比。

短短時間,便看穿了西軍的布置。

一支軍隊的軍械都是有數的,你在這里布置的多一些,別處自然就會少一些。

就比如神臂弩,這玩兒哪怕在趙宋,也不是大白菜。

十萬西軍,攏共也就配備了五千余柄。

否則若真是這樣,哪還有西夏人甚么事,直接組建一支幾萬人的神臂弩方陣,只需幾輪拋射,別說三千鐵鷂子,三萬也得覆滅。

再比如步人甲,滿掛的步人甲約莫九十斤上下,外加大盾、鋼刀等,負重高達百余斤。

如此負重,還需長久作戰,非軍中精銳不可為。

青州軍一萬五千步卒,日日三頓干飯,三日一頓肉食,操練刻苦。

即便如此,能滿掛步人甲的精銳步卒,也就只有兩千人,余者皆是三四十斤的輕鎧。

西軍能有多少人?

楊惟忠在兩翼多布置一些,那么前軍與中軍自然也就少一些。

“我知曉。”

韓楨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震天的喊殺聲,傳出數里之外。

到目前為止,雙方傷亡都不大。

西軍中軍。

楊惟忠看著眼前的戰局,神色凝重。

雖然局面看似五五之數,處于僵持局面,但青州軍的兩個大殺器還未使用。

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感到心驚。

青州軍表現出的戰力,遠超預期。

不知不覺間,小半個時辰過去,雙方前軍士兵體力逐漸耗盡,開始出現力竭之態。

“咚咚咚!”

忽地,青州軍戰鼓聲節奏一變。

急促的鼓聲中,透著濃烈的殺氣,鼓點彷佛敲在西軍將士的心頭。

楊惟忠面色一變,心知對方要動用火器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數百個點燃引線的陶罐,拋入西軍前軍陣型之中。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隔著一里之地,楊惟忠都感覺耳膜震顫。

哪怕提前塞住了耳孔,中軍的士兵和戰俘依舊出現了一陣騷動。

若是沒有準備,恐怕就會重蹈王淵、劉光世的覆轍。

與此同時,前排士兵倒下一大片,哀嚎與慘叫不絕于耳。

頃刻間,傷亡人數便高達一千多人。

趁著西軍前排潰散,隱藏在盾兵后方,以逸待勞多時的刀斧手,立刻沖出去,揚起手中重斧,狠狠劈在大盾之上。

砰砰砰!

鏖戰半個時辰,西軍前排早已筋疲力竭,外加火器的震懾,哪里還能頂得住如狼似虎的刀斧手,紛紛在巨力下,應聲而倒。

眼見前排徹底崩潰,吳玠大吼道:“快,第二隊頂上去!”

為了應對火器,楊惟忠在前軍設置了五道梯隊。

說白了,就是用人命去消耗青州軍的火器。

“殺啊!!!”

第二梯隊剛剛頂上去,迎接他們的是第二輪火器。

轟轟轟!!!

每一聲爆炸響起,都有數十名西軍倒下。

看著士兵如同被割草一般倒下,吳玠咬牙切齒道:“頂住,不要退!他們火器不多了!”

是的!

楊惟忠篤定青州軍的火器不會太多,因此才設計了這套戰術。

前軍只需頂住兩三輪火器轟炸,待耗光對方火器后,憑借左右兩翼的兵力優勢,逐漸形成包夾之勢,圍而殲之。

事實上,楊惟忠的判斷沒有錯,青州軍的火器儲備并不多,但也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少。

看著西軍前軍一排排倒下,韓楨沉聲道:“西軍前軍已經快到極限了,換鋒矢陣,火器開道,鑿穿前軍!”

士兵是人,不是機器。

面對如此恐怖的火器,眼睜睜看著戰友接連倒下,會本能的心生恐懼。

當恐懼超過閾值后,便會引發潰敗。

一般而言,戰損達到一層,士兵就會崩潰。

戰鼓聲再一次變動,戰旗也換上了黑金兩色,殺伐之氣盡顯無疑。

“結陣!”

隨著上百名傳令軍,將旗語告知都頭,青州軍前軍陣型一陣變幻,如一把鋒利的箭矢,插入西軍陣營之中。

鋒矢陣的前鋒,最為辛苦和危險,但有了火器開道,就變得極為輕松。

面對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西軍,一枚枚點燃的火器,扔進人群。

西軍被炸的人仰馬翻,慘叫聲不絕于耳。

韓世忠面色焦急道:“都統,前軍快頂不住了,不如調兩翼士兵增援?”

楊惟忠果斷拒絕:“不妥,左右兩翼動不得!”

兩翼乃是此戰制勝的關鍵,前軍與中軍薄弱,即是事實,也是他設下的陷阱。

如今反賊已經咬鉤,接下來就看前軍能否頂住了!

念及此處,楊惟忠下令道:“命吳玠率陷陣營將士阻擊,命韓世忠著五千中軍步卒,馳援前軍,務必要將反賊前軍攔住。他們的火器定然已經不多了,所以才會孤注一擲,用鋒矢陣妄圖鑿穿我前軍。”

“末將領命!”

韓世忠抱拳應道,立刻率領五千西軍,直奔前軍而去。

十來個呼吸之間,西軍前軍已經被鑿穿了一半,不過隨著士兵身上的火器消耗殆盡,推進的速度漸漸變慢。

這個時候,拼的就是真刀真槍了。

青州軍的彪悍勇猛,在這一刻徹底顯現。

眼見西軍被殺的節節敗退,吳玠怒吼一聲:“陷陣營將士,隨俺阻敵!”

說罷,他親率一千西軍步卒,迎上青州軍。

先登、陷陣、斬將、奪旗,軍中四大功。

陷陣與先登一樣,都是九死一生的差事,但想由兵升官,封妻蔭子,這兩者無疑是最快的捷徑。

陷陣營,乃是一支軍隊里,精銳中的精銳,底牌中的底牌。

吃的最好,所用軍械,也最為精良,一般戰事不會出手。

只有當軍隊陷入苦戰僵局,或敗退之際,他們才會出手,或打破僵局,或拼死殿后。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可若是成功完成任務,且活下來,最低都會連升三級!

吳玠率領陷陣營加入戰局后,青州軍前進的勢頭猛然止住。

見到這一幕,韓楨眉頭微皺,意外道:“不曾想,西軍之中竟還有這樣一支悍卒。”

聞言,身側的聶東解釋道:“此為陷陣營,十萬西軍只此一支,人數不會超過兩千,乃是西軍真正的底牌,當年好水川一戰,趙宋大敗,若非任福率陷陣營舍身拼死斷后,只怕趙宋大軍會被全殲。末將也沒想到,西軍平叛竟連陷陣營都帶來了。”

“倒是小覷了西軍,歷經一百余年,到底底蘊深厚。”

韓楨感慨一句,而后下令道:“聶東你暫領中軍,我去前陣破敵!”

聶東面色一變,趕忙制止道:“縣長萬萬不可,前陣兇險,萬一有個閃失……”

西軍連陷陣營都派上了,說明已經徹底殺紅了眼,如果韓楨有什么閃失,他簡直不敢想。

韓楨正色道:“鋒矢陣不能停,否則定會被圍而殲之,劉锜遲遲突破不了西軍兩翼,需得從前軍打開局面。否則繼續拖下去,也只會落得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

這個結果,是他無法接受的。

老實說,西軍這支陷陣營出乎了他的預料,也讓局勢出現了轉變。

如今左右兩翼明顯陷入劣勢,騎兵營被神臂弩以及投石車等遠程火力暫時壓制,遲遲無法突破。

若是正面戰場再受阻,形式將會直轉急下。

想想也是,楊惟忠并非癡兒,明知他們有火器和重騎的情況,還敢主動迎戰,那就說明他有所準備,且心中覺得勝算頗大。

說話間的功夫,吳玠率領的一千陷陣營,已經取得優勢,殺的青州軍節節敗退。

吳玠一馬當先,手持一柄屈刀,左劈右砍,手下竟無一合之敵,端的勇猛。

身后陷陣營將士,也個個悍勇,拼殺起來舍生忘死,奮不顧身。

彪悍勇猛,不負陷陣之名!

聶東神色堅定道:“末將愿去破敵!”

“我意已決!”

韓楨擺擺手。

這吳玠之勇猛,整個青州軍中恐怕唯有劉锜能與之抗衡,聶東差點意思。

好不容易將聶東培養成將領,韓楨可不舍得讓他去送死。

“老九!”

“末將在!”

韓楨朗聲道:“率領親衛營,隨我上陣破敵!”

“得令!”

老九高吼一聲,眼中戰意盎然。

身為親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主帥前往,他也必定會跟隨。

拉下兜鍪上的頓項,韓楨整個人包括在重鎧之下,只露出一雙眼睛。

一丈四尺的玄色鐵槊,握在手中,宛如一尊戰神。

“破敵!”

韓楨高喊一聲。

“破敵!!!”

一百名親衛齊齊大吼,攝人的煞氣幾乎快要凝聚成實質。

青州軍組成的鋒矢陣,原本已經突進到西軍前軍的腹地,卻硬生生被吳玠率領的陷陣營擋住,甚至被反推。

吳玠此刻渾身浴血,手中的屈刀刀鋒,密布著無數細小的豁口。

一刀砍翻一名青州軍刀斧手,吳玠順勢丟掉屈刀,從對方手中奪過重斧,口中高喊道:“弟兄們,隨俺殺敵!”

話音剛落,一道勁風聲在耳邊響起。

吳玠心頭升起一股致命的危機,沒有絲毫猶豫,在本能的驅使下,他就地一個驢打滾。

一聲悶響,夾雜著骨頭碎裂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只見吳玠身后一名西軍,口噴血霧,胸口塌陷,整個人倒飛出去,接連撞倒數名西軍后,重重砸在地上。

不過這一幕只被少數幾人看到,絕大多數人都在拼死廝殺,哪有空閑注意旁處。

一槊抽飛一名西軍,韓楨目視死死盯著吳玠,單手持槊,狠狠朝他捅去。

吳玠此時根本沒有看清出手之人,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便見一桿玄色馬槊刺來。

三尺長的槊鋒之上,閃爍著陣陣寒光。

吳玠瞳孔猛地一縮,趕忙扭動身子,險而又險的躲過這一槊。

噗嗤!

馬槊幾乎是貼著吳玠的胸口,重重插進凍土之中。

“殺啊!!!”

就在這時,喊殺聲在耳邊響起。

七八個陷陣營的西軍舉著鉤鐮長槍朝他捅來。

韓楨眼睛微微瞇起,持槊的右手猛然發力,往上一揚。

吳玠只覺胸口被一柄大錘敲中,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從地上高高飛起,砸落在人群之中。

下一刻,韓楨抽回馬槊,雙手猛然揮動,橫掃千軍!

襲來的鉤鐮長槍應聲而斷,七八名陷陣營的西軍慘叫著倒地。

一瞬間,韓楨身前七八步之內,再無一人站立。

馬槊斜指向天,他高吼道:“青州軍將士聽令,重整軍陣,隨本縣長鑿穿西軍,斬將奪旗!”

韓楨的勇武,瞬間激勵了青州軍將士。

此刻,原本盡顯頹勢的青州軍,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雙目赤紅,仰天高吼。

“鑿穿西軍,斬將奪旗!!!”

老九與一眾親衛看著韓楨的背影,眼中滿是狂熱。

韓楨手持鐵槊,孤身一人率先沖入陷陣營軍陣之中。

“殺!”

老九大吼一聲,率領親衛跟上,一手持盾,一手握刀,護衛在韓楨左右,以防西軍突施暗箭。

由韓楨與一百親衛組成的鋒矢陣尖刀,爆發出恐怖的戰力。

一桿玄鐵馬槊,化作一道道黑色殘影,但凡被馬槊抽中,輕則骨斷筋折,倒地哀嚎,重則當場斃命。

恐怖的巨力之下,即便身著重鎧也難以抵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殞命在韓楨手中的西軍便高達一百余人。

恐怖的神力,配上那身霸氣無匹的描金龍紋黑光鎧,只看一眼,便心生懼意。

咕隆!

不少西軍咽了口唾沫,神色驚恐。

陷陣營向來視死如歸,每一回上陣作戰,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哪怕是面對如狼似虎的是西夏人與遼人,也不曾有過絲毫畏懼。

但是此刻,他們怕了。

世上竟有如此神勇之人!

“此人是誰?”

前軍后方,韓世忠端坐馬上,眼中滿是驚駭,指著如戰神一般的韓楨問道。

一名士兵答道:“稟將軍,此人應是青州軍賊首,韓楨!”

方才,他站在瞭望高臺之上,親眼看到韓楨率領一眾親衛,從中軍直奔前陣。

加上對方身著描金龍紋的黑光鎧,因此斷定

“韓楨?”

韓世忠面色凝重,腦中不由回想起那一夜,劉锜說過的話。

我家縣長姓韓名楨,你在他手中走不過一合,屆時報我劉锜的名號,或許能保住一條小命!

當時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韓世忠嗤之以鼻,只當對方在吹大牛。

想他韓世忠起于微末,憑著一把鋼刀,戰西夏,擒方臘,征遼國,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白起,論個人勇武,除耶律大石之外,他還沒服過誰。

但此刻,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頭一回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一槊將士兵抽飛數米遠。

鼓足力氣,全力一擊,他興許也能做過。

不過只一次之后,便會脫力。

可韓楨卻彷佛輕描淡寫,抬手舉足間,似有千鈞之力。

從上陣到現在,絲毫不見疲意,反而愈戰愈勇。

這還是人?

要知道,算上重鎧以及兵器等負重,一名士兵少說也有二百來斤。

這時,一名都虞侯提議道:“韓將軍,此人既是賊首,可用神臂弩射殺之!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旦賊首伏誅,青州軍必敗無疑!”

“這……”

從情理上來說,如此神勇之人,不應死于亂箭偷襲之下。

但此刻作為一名將軍,眼看著陷陣營的將士被屠殺,前軍即將被鑿穿,用神臂弩射殺才是最好的選擇。

韓世忠神色一陣變幻,猶豫了片刻后,他最終咬牙道:“命弩手準備,待賊首沖出前軍,便亂箭射殺!”

“哈哈哈,過癮!”

一槊捅穿一名陷陣營西軍,韓楨將其高高挑起,仰天大笑。

重生至今,這是他殺的最爽,也最盡興的一次。

他甚至能感覺到,身體里的熱血在奔騰,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暴戾徹底釋放。

在他的帶領下,青州軍將士氣勢如虹,如入無人之境。

隨手一揚,將馬槊上的尸體拋開,韓楨如一頭下山猛虎,撲向前方的西軍。

“跑啊!”

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陷陣營士兵,此刻徹底被殺怕了。

心中已沒了戰意,一哄而散。

砰砰!

接連兩槊,抽飛幾名西軍后,韓楨只覺眼前視野忽然變得開闊。

鑿穿西軍了!

然而,還不等他欣喜,一陣陣布帛撕裂聲在耳邊響起。

密集的箭雨,于五十步外激射而來。

“縣長小心!”

一直護衛在他身后一側的老九大叫一聲,與另一名親衛頂盾上前,將高大的盾牌擋在他的身前。

然而,一根箭矢順著兩個大盾之間的縫隙,射了進去。

韓楨悶哼一聲,只覺右胸如同被大錘擊中。

緊接著,一股鉆心的劇痛,從胸口出傳來。

低頭看去,只見一根箭矢扎進黑光鎧之中,沒入兩寸有余。

老九神色大駭,趕忙說道:“縣長中箭了,快卸甲療傷!”

“不必!”

韓楨強忍著疼痛,擺手制止。

此時正值關鍵時刻,如何能卸甲?

一旦卸甲,軍心必亂。

且鑿穿之勢也會停下,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費。

韓楨深吸了口氣,發現肺部雖隱隱痛,卻呼吸無恙,說明箭矢未傷到內臟。

老九情真意切的勸道:“縣長切莫硬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作為親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他比聶東等人更希望韓楨能長命百歲,圖謀大業。

“皮外傷,我無事。”

韓楨安撫一句后,下令道:“結盾陣,繼續前進!”

“得令!”

老九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吩咐親衛開始結成盾陣。

韓楨有老九護衛,但其他人就沒這么好運了。

方才那一陣密集的箭雨,足有三十多名親兵被亂箭射死,另有二十多名傷者。

這些可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

但此刻韓楨卻來不及心疼,眼中只有對方的中軍。

對面的都虞侯見狀,頓時大喜過望,高喊道:“賊首韓楨已死,青州軍敗了!”

下一刻,兩扇大盾散開,露出一道魁梧霸氣的身影。

韓楨右胸插著一支箭矢,整張臉都被包裹在兜鍪之下,看不到表情,只露出一雙殺意沸騰的眼睛。

一根破甲劍從他手中飛出,蕩起一陣破風聲,飛向對面軍陣。

噗嗤!

那都虞侯根本來不及躲閃,被破甲劍當胸貫穿。

破甲劍威勢不減,帶著那名都虞侯的尸體,向后又飛了十數米,一連捅穿三人,最后牢牢釘在凍土之上。

咕隆!

看著如串糖葫蘆一般,被釘死在地上的三人,無數西軍咽了口唾沫,心頭驚懼交加。

韓世忠瞳孔猛地一縮,心頭升起一股懼意。

不過很快,那絲懼意便被熊熊燃燒的戰意取代,大喝一聲道:“好賊子,讓俺韓世忠來會一會伱!”

“殺!”

說罷,他雙腿一夾馬肚,身下戰馬立刻朝著韓楨狂奔而去。

身后數十名親衛見狀,紛紛架馬狂奔而去。

此時,青州軍前鋒剛剛被一陣箭雨洗禮,死傷慘重,余者不過三五十人,正是沖鋒的好時機。

“架槍!”

老九大吼一聲,一手舉盾,一手架槍,將韓楨護在身后。

韓世忠不管不顧,將身下戰馬的速度催動到極致。

在戰馬沖到近前的瞬間,老九手中鉤鐮長槍,一個刁鉆的角度朝韓世忠捅去。

但聽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韓世忠揮刀格開這一槍。

戰馬狠狠撞在大盾之下。

老九被這股巨力撞的倒飛出去,好在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手,落地的瞬間連續幾個翻滾,卸去大半撞擊的力道。

可即便如此,渾身上下還是傳來一陣陣劇痛。

這番沖撞,骨頭怕是會折幾根。

撞飛老九之后,后方的韓楨頓時顯現在韓世忠眼中。

韓世忠揚起手中鋼刀,借著戰馬沖擊的力道,攜力劈華山之勢,朝著對方當頭劈下。

騎兵為何兇猛,就是因為一旦戰馬沖鋒起來,造成的沖擊力和慣性,能夠賦予騎兵數倍的力量,輕易斬下對方首級。

韓楨不閃不避,手中馬槊迎上鋼刀。

咔擦!

鋼刀從中折斷,恐怖的巨力順著刀身,震得韓世忠虎口迸裂,鮮血直流。

反觀韓楨,腳下紋絲未動。

一擊過后,戰馬從韓楨身側奔馳而過。

仗著馬槊的長度,韓楨反手一槊,抽在韓世忠后背上。

噗嗤!

韓世忠喉間一甜,從戰馬上跌落。

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他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澀,心如死灰。

借了戰馬的優勢,卻依舊不是一合之敵。

后方,又有一名騎兵朝著韓楨迎面沖來,鉤鐮長槍平舉,似要將其捅穿。

“死!!!”

韓楨暴喝一聲,雙手持槊,朝著戰馬狠狠抽去。

在無數西軍驚駭的目光中,狂奔中的戰馬,竟被這一槊抽倒在地。

戰馬的腦袋如西瓜一般爆開,血肉混合著腦漿四處噴濺,彷佛下了一場血雨。

韓楨沐浴著血雨,如同一尊魔神。

這一槊,徹底抽碎了西軍士兵的膽氣。

“跑啊!”

“快跑!”

“妖怪,妖怪!!!”

攔在中軍前方的西軍,一哄而散。

潰逃的西軍,頓時讓中軍陣型打亂。

轟隆隆!

戰馬奔騰的聲音響起。

聶東抓住機會,派出了一直靜等時機的一千五百重騎。

看著混亂的中軍,楊惟忠痛苦的閉上眼睛。

當韓楨率兵鑿穿前軍的瞬間,勝敗已定!

他算到了重騎,也算到了火器,卻唯獨沒有算到,青州軍的戰力竟這般強悍。

不止是戰力,包括意志力、紀律性,比之西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何況,還有一個萬人敵的統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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