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子新。”
“末將在!”
匡子新神色一凜,趕忙抱拳應道。
韓楨問道:“神舟戰艦群如何了?”
上個月,在一眾工匠日夜趕工之下,第一艘神舟戰艦成功下水。
百米長的巨艦上,安裝了十門野戰炮和一門攻城炮。
外加五艘護衛船,實力堪稱恐怖。
為了讓甲板強度能支撐火炮發射時的反作用力,一眾工匠可謂是絞盡腦汁。
原本韓楨打算年后去即墨巡視一番,親自體驗一番神舟戰艦群的戰力,結果出了這檔子事,只能推遲了。
匡子新如實答道:“目前還在試航,排查不足。”
海船下水,需要試航一兩個月,確定沒問題后,才能投入使用。
尤其是神舟戰艦這樣的龐然大物,要測試各項性能,發現不足,及時返回船塢整改。
否則到了戰場上掉鏈子,那就為時已晚了。
韓楨吩咐道:“年節過后,你等便返回即墨,加緊試航。三個月內,我要看到神舟戰艦群投入使用。”
“末將領命!”
匡子新躬身應道。
劉锜興奮道:“糧草輜重,甚至野戰炮,可以用水師戰船運送到泥沽海港口,屆時四萬將士可輕裝上陣。如此一來,既能節省糧草,又可避開金人騎兵襲擾。”
史文輝正色道:“劉都統切莫大意,海上風高浪急,且有海盜盤恒,金人亦有水師。”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南嘉開口道:“海上之敵,史參軍不必擔心,我水師自會解決!”
自打見識了火炮與神舟戰艦后,李南嘉信心爆棚。
韓楨開口道:“此戰陸軍乃是主力,但水師的配合同樣重要,一旦糧草輜重供應不及,前線戰事將會直轉急下。”
“末將省的!”
李南嘉與匡子新二人面色凝重的抱拳應道。
接著,韓楨又進行了一次人事安排。
一旦戰事將起,魏大坐鎮益都,統籌山東兵源。
吳玠、小武、張和各領一萬士兵,駐守單州、濮州以及濟南府,防備趙宋從背后捅刀子。
盡管正常人做不出這種蠢事,但鑒于對方是宋徽宗,韓楨認為不得不防。
誰曉得這老小子會不會腦袋一熱,或是聽從了哪個大聰明的建議,突然要發兵平叛呢。
這種事誰都說不準。
他們這三人風格穩健,尤其是吳玠,堪稱一代防守反擊的大師。
哦對了,還有他老弟吳璘。
安排他們三個駐守邊關,韓楨還是很放心的。
以青州軍的戰力,外加火器火炮輔助,趙宋士兵想要攻下一座城池,最起碼需要十倍的兵力。
囤積在山東周邊的十幾萬趙宋士兵,其中一大半都是新招募的新兵,根本無甚戰力,唯有從西北調集來的三萬西軍,還算像點樣子。
所以,三萬人足夠了。
“末將定當不負縣長所托!”
吳玠激動的臉色漲紅。
身為降將,不但沒有受到冷遇,還以旅長的官職,暫代一軍都統,這份信任讓他心頭無比感動。
而聶東、韓世忠、劉锜、黃凱等人,則會隨他北上伐金。
韓楨目光越過眾人,遙遙看向大殿之外:“我有預感,金人決計不會拖太久,你等抓緊時間操練士兵,整軍備戰!”
“末將領命!”
眾人高聲應道,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散了朝,韓楨邁步回到后宮。
踩著厚厚的積雪,他一路來到吟霜齋。
推開門,一股熱氣頓時撲面而來。
脫下大氅,將手放在火爐邊烤灼。
小荷月坐在床上與韓張氏玩鬧,見到親爹來了,立刻咧開嘴笑了,同時還揮舞著小手。
小家伙如今六個月了,吃得好睡得好,如今生的白白胖胖。
這會兒,已經能夠靈活的翻身和獨坐了,但還不會爬。
“爹爹來嘍!”
待到手掌烤熱乎了,韓楨笑著來到床邊。
啪啪啪!
小荷月上手就是三巴掌,一邊拍還一邊咯咯直笑。
韓楨挑了挑眉:“小家伙力氣還挺大。”
聞言,一旁的韓張氏趁機告狀:“你也不看看她小胳膊有多粗,今早兒一巴掌打到奴的眼睛上,這會兒還在疼呢。”
韓楨一本正經地說道:“往后不準打阿娘了,知道嗎?”
回應他的是胡亂拍打的小手。
“嗷嗚,大老虎來吃寶寶了。”
將頭輕輕在小荷月肚子上拱了拱,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陪著女兒玩鬧了一會兒,韓楨問道:“悠悠她們呢?”
“在靈犀閣堆雪人呢。”
韓張氏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向往之色。
說到底,她也沒多大,過了年也才二十而已。
放在后世,正在上大二。
見狀,韓楨輕笑道:“想頑就去頑,莫要顧及。”
韓張氏搖頭道:“那不成,奴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伱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韓楨不由搖頭失笑。
明明有顆少女心,卻非要裝大人。
“啊啊。”
這時,小荷月也叫了兩聲,像是在附和爹爹。
韓楨頓時樂了,調侃道:“看到沒,連小荷月都覺得我說的對。”
“二郎呀”
韓張氏膩聲的嗔怪一句。
韓楨柔聲道:“去頑罷,人生也就短短幾十年,莫要辜負了韶華。”
韓張氏有些心動了,咬了咬唇,猶豫不定道:“那……奴去了?”
“去罷,外頭冷,記得穿厚些,莫要受涼了。”韓楨叮囑道。
“嗯。”
韓張氏點點頭,披上一件厚披風,興沖沖的出了門。
見阿娘走了,小荷月眨巴著大眼睛,旋即又看了看爹爹,放聲大哭。
“這……”
韓楨頓時傻眼了。
外間的奶娘聽到哭聲,走了進來,抱著哄一哄,沒多久就好了。
小寶寶就是這般,情緒變化莫測,哭的快,好的也快。
砰砰砰!
午夜子時,絢爛的煙花再度在郡城上空綻放。
在近二十萬百姓的山呼海嘯中,迎來了宣和七年。
七天年假休沐結束,一眾官員再度開始忙碌起來。
盡管韓楨沒有明說,但所有官員都知道,戰事將起。
在山東,最好戰的不是韓楨,也不是劉锜那些武將,而是各部院衙門里的補官。
于是,整個山東數萬補官,又開始了瘋狂內卷。
韓楨每一次開疆拓土,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次魚躍龍門的機會。
把握住了,便能一步登天。
一車車硝石礦,運往臨淄縣,經過提煉與提純后,與硫磺、木炭一道,送往軍營深處的火藥工坊。
淄水河畔的大型軍械作坊,再度開足馬力,日夜運轉。
一車車糧草輜重,順著高速公路,運往即墨。
一月初三。
張和、吳玠、小武三人,動身前往邊關。
韓楨往軍營跑的也越來越勤,有時干脆就在軍營過夜,與韓世忠、劉锜等將領徹夜推演戰局。
東京城。
延福殿內,王希孟正在提筆繪畫。
繪畫的對象,則是端坐于殿中的美人。
若論五官姿容,此女已達極致,哪怕在后宮佳麗三千中,也是獨一份兒的存在。
此女姓裴,因宋徽宗見了,驚為天人,賜名月里嫦娥。
宋徽宗這個人,你可以罵他昏庸,但卻不能否認其藝術家的眼光。
能被他賜名月里嫦娥,足見這位裴淑容的姿容有多出眾。
裴淑容今年十八歲,去歲年底作為御侍進宮。
這個年紀進宮,著實有些大了,但架不住長得太美了,而且氣質飄然出塵,竟有幾分仙氣。
自被宋徽宗寵幸后,由御侍一躍升為淑容,直接跨越了才人、美人、婕妤、充媛、充容……等四階十八品,位列九嬪。
再往上,就是四妃和皇后了。
關鍵這才短短一個多月而已,可見宋徽宗對其的寵愛。
今日宋徽宗突發奇想,覺得如此美人,若不留下畫來,著實有些可惜。
于是喚來王希孟,命其畫一幅美人圖。
就在這時,太監李彥面帶喜色,匆匆踏入大殿。
正欲開口,卻見宋徽宗對其擺擺手。
這一幕,李彥已經見過無數次了,乖巧的站在一旁。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希孟開口道:“陛下,畫好了。”
“唔。”
宋徽宗點點頭,仔細端詳著畫中女子,品鑒道:“幾月不見,王卿的畫技又精進了不少,此處用墨極為精妙!”
“全賴陛下教的好。”
王希孟躬身道。
這話可不是拍馬屁。
宋徽宗曾在翰林院創辦了一個畫院,招收了一批良臣,親自指導畫技。
所謂良臣,便是藝考高中的進士。
嗯,將繪畫列入會試,也是宋徽宗獨創。
甚至于,他還將“藝考”分為六科,分別是佛道、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等,考題以詩句命題,由他親自主持,充當考官。
王希孟當初在畫院之中,就是得了宋徽宗親授指點筆墨技法,從而畫技大漲,在十八歲之時,畫出了流傳千古的《千里江山圖》。
聞言,宋徽宗心情大好,撫須笑道:“朕雖有識人的慧眼,但王卿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賞賜了王希孟一對玉璧后,宋徽宗這才朝著李彥說道:“何事?”
李彥報喜道:“陛下,劉將軍傳回戰報,三日前活捉了鐘賊。”
“哦?”
宋徽宗心頭大喜,趕忙吩咐道:“將戰報呈上來。”
自打去歲宋徽宗下了死命令后,劉延慶便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攻勢一波接著一波。
不過鐘相并非一般反賊,他麾下的士兵與百姓,也并非被裹挾,而是通過傳教吸引來。
而且,建國之后,鐘相吸取了方臘的教訓,給自己的信徒們發錢分地,實行均貧富的政策。
這讓信徒們對他更加擁戴,作戰時也更加勇猛。
憑著洞庭湖復雜的水勢,愣是數次打退了官兵。
見硬的不行,劉延慶打算來軟的,派遣士兵偽裝為百姓投靠,隨后趁其不備,將其活捉。
趁著反賊大亂,劉延慶趁勢發動襲擊,斬殺數百人,鐘相長子鐘子昂也當場殞命。
不過鐘相雖被捉了,但楊幺等人還在,轉頭就擁立鐘相次子鐘子儀為帝,繼續在洞庭湖與官兵周旋。
但宋徽宗卻不管那么多,在他看來,能活捉鐘賊,就已經完成了平叛的任務。
剩下的水賊,不過是疥癬之疾。
(本章完)
大宋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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