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透著舒爽的涼意。
紫月已然落下,太陽尚未完全升起,淡淡的白霧彌漫在街道上空,卻已經有了不少行人早起出行。
這個時代晨起而作,日落而息,平民百姓們沒有太多娛樂,大多為活著而忙碌。
李歲酒理了理身上的青衫,緩步匯入了匆忙的人群中。
跟著行人們走了一段后才得知,今日竟是北街三日一次的趕集會。
倒是巧了。
趕集會時,賣的東西遠比平日里要多上許多,各種小販都會在集會上早早占據一個要緊的攤位。
當然,也有沒有攤位的,便在路上鋪上一張布席子,雖進不得集會的場地,卻也能賣上不少的貨物。
如今時間尚早,小販們還在做著準備。
李歲酒走著走著,便聽到一陣嘶心裂肺的嚎叫聲,同時還伴著漢子們“一二三四”的吆喝聲。
莫不是在殺豬?
于是,停下腳步。
果然就看到街邊一個門戶中,兩個漢子正奮力的將一頭肥豬按在一條長木凳上,下面還放著一個大木盆。
只是,那豬被喂得實在過于肥壯了一些,兩個漢子鉚足了力氣,依舊有些壓不住,故而持刀的屠戶始終尋不到下手機會。
“真是令人懷念啊!”
出生山野的李歲酒,兒時也曾見過這般場景。
自然便走了過去,搭上一把手。
有了三個人一起使力,肥豬終是被按了下去。
于是等在一旁的屠夫找準了機會,一刀刺了下去,又猛的抽出,鮮紅的血液便噴涌出來,落在了木盆中。
眼看著肥豬再無了氣息,兩個壯漢松出一口氣,這時才看清幫忙的竟是一襲青衫,端的是一個俏公子。
“這不是李秀才嗎?”
“嗯,是我。”
“你這是要?”
“趕集。”
“噢。”
趕集拿把砍柴刀干甚?
兩個壯漢張了張嘴。
雖然心里不解,卻還是表達了感謝,但感謝完后,卻發現眼前李秀才,仿佛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是要趕集嗎?
兩人還沒來得及細想,就看到李歲酒拿著把砍柴刀就準備幫忙“切豬肉”。
“這……李秀才,不用了吧?”
“不妨事,不妨事。”李歲酒連連擺手。
“……”
到了這時,兩人哪還能不明白對方手提砍柴刀的用意。
于是,其中一人咬了咬牙,試探了一句:“李秀才辛苦了,要不拿上半斤五花?”
“這如何使得?”
“不妨事,不妨事。”兩人連連擺手。
“如此便謝了!”
李歲酒親自上前,用砍柴刀割下半斤五花,卻是并不多割。
又找了一條稻繩串起,提在手里,繼續向著集市走去。
再走幾步。
就看到一個賣雜貨的小販,一個人正在擺弄著各種雜貨,五花八門的東西實在太多,顯然在集會開始前無法擺齊。
有困難,要幫忙!
便又前去搭手。
一番擺弄,很快將各式物件擺放整齊。
最終,在攤上挑了一個不太值錢的竹簍,正好可以把五花肉掛在上面,待到買了魚,還能將魚放在簍內,一舉兩得。
接下來,李歲酒一路熱情相助。
很快,又得了一串手珠,兩顆白菜,一根白蘿卜,兩塊豆腐,還有一條剛捕上來的鮮活鯽魚。
如此一來,趕集要買的貨物竟是齊了?
李歲酒不由心生感嘆,這世界充滿了妖魔鬼怪,可人心的溫暖,還是不能失的,互幫互助真乃人性之美德矣。
只是,半文不花,談何趕集?
于是,一眼瞟見了一個賣早點的攤子,有白粥和煎餅,還有自家腌的咸菜。
這次卻未再幫忙,直接要了一碗白粥,一個煎餅,外加一碟咸菜,坐在路邊的長凳上,大口喝粥,小口嚼餅。
不自覺間,李歲酒覺得自己漸漸融入了這個充滿了煙火氣息的世界。
吃好了,便丟下四枚銅錢。
又向前走了一段。
在集市中看到有耍猴的,一只猴兒被馴得古靈精怪,又是作揖,又是跳圈,雖能看出表演的痕跡,卻還是引人發笑。
好活,當賞!
便又丟出一枚銅錢。
如此一來,儀式感也算有了。
待到集市全部逛完,李歲酒就來到了一處茶樓。
聽到里面傳來說書人的聲音。
又起了一些興致,一手提刀,一手提簍,走了進去。
茶樓中迎客的小二,自然是識得這一襲青衫,只是,對于李歲酒手里拿的砍柴刀,有些不甚理解。
但終究還是笑臉相迎,給找了一個不錯的位置,讓李歲酒坐下,又上了一壺茶,一碟花生,一碟瓜子。
于是,便開始聽書。
“話說那張河村外,有一條小河,河中有一水鬼,最是喜食孩童,故而,常以鼓聲誘之……”
說書的先生有著花白的胡須,一身儒衣打扮,看起來溫文儒雅。
但講的卻是妖鬼之事。
又說到:“孩童們尋著鼓聲而來,總能見到河邊有一尾大魚靠岸極近,自然就想著撈上來,卻不知真要撈時,怎么也撈不著,便漸行漸深……”
故事不長,說書先生講了一個又一個。
李歲酒起初聽著還覺稀奇。
但漸漸的,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位說書先生講的妖鬼之事,大多都是兇狠之物如何誘騙,如何食人,聽起來除了嚇人之外,卻再無其它內容。
真要論及故事性,比起后世的妖狐鬼怪之說,實是相差太遠。
又聽了一會兒,大多如此。
正在此時,茶樓中議論起了昨夜正陽鐘響之事。
大家都言,銀華府中怕是出了什么極厲害的鬼物,引來了某位高人,最近還是少出門為妙。
也有人說,這高人定然還在銀華府內,若是有幸遇上,得其一兩句指點,實乃幸事。
“高人,這不就是我嗎?”李歲酒嘴角一揚。
卻是并不點破。
只是付了茶錢,起身離去
心里念著要去書局逛一逛時,就在長街的拐角處尋到了一間店面。
店名德雅靜軒,門口擺著兩盆君子蘭,古色古香的裝飾,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就是這名字‘元素’過多,不如單取一點來得通透。
李歲酒走了進去。
店主很熱情,似乎是對讀書人情有獨鐘,一看到李歲酒就巴巴的迎了上來。
“這不是李懷瑾嗎?真稀客!”
“可有地理文獻,志異雜記類的書藉?”
“有的有的。”
店主人已中年,身形略顯肥胖,一身儒衫卻多少有些緊,勒得腰間吊出兩個圈圈。
由此可見多是裝門面而穿,私底下是不穿儒衫的。
李歲酒也不多言,只將砍柴刀和竹簍往桌上一放,便等著店主送書。
沒過多久,店主就尋到了一本大獻地理志和一本周游奇談,放到了李歲酒的面前。
又問要不要茶水?
這就是套路了,只說要不要茶,不說收不收錢。
事實上,李歲酒剛喝過茶,并不渴,但是看到店主‘期待’的小眼神,終究還是不忍相駁。
于是回了一句:“那就把最好的茶,來上一壺,再弄兩碟糕點!”
“好咧!”店主大喜。
雖然不知道李歲酒為何會突然這么闊綽,但讀書人最是講究面子,既然要了茶和糕點,肯定不會不付錢。
于是,歡天喜地的去泡茶。
李歲酒看著遠去的店主,嘴角微揚。
接著,就開始看書。
書自然是抄錄的版本,字跡卻還算是清晰。
先翻了翻大獻地理志,感覺里面記載的內容雖算不得細致,卻已然夠用,便將書藉放置到一旁。
又看起了周游奇談,里面竟然真的有提及紫月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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