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四十六章椅子太小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四十六章椅子太小←→:、、、、、、、、、、、、、、
卻說百川城中。
本應守在設卡位置的年輕將領,此時卻出現在城樓上,正對一個陷在大椅中的胖子說著什么。
這胖子體型肥胖,表情溫和,僅看外表絕無什么威嚴可言。
但偏偏在此邊城城樓上,守城的將士都站得一絲不茍,氣質冷硬。唯他一人獨坐,就自然顯出一股睥睨來。
“便是這樣。敢沾我重玄勝的油水,老子便把他皮都剝干凈!”這胖子惡狠狠地說道。
“四海商盟的其他人呢?”年輕將領問道:“是否如前例?”
“齊人全部留查,確認沒有疫毒后再放回國。異國之人一律不許出境,闖關者格殺勿論!至于四海商盟的人……無論所屬哪國,錢貨全部截留,人員全部扣押。”
重玄勝瞇起眼睛問道:“我叔父的軍令,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嗎?”
他的叔父,自然便是有兇屠之名的重玄褚良。
也正是這次統帥秋殺軍前來的最高將領。
這條軍令,在格殺一詞之前,沒有任何限定。
也就是說,不僅僅是弱小如陽國、容國等國的人不許入境,但凡身在陽國里的,哪怕景、楚、秦、牧等天下強國的人,也不會例外。
這是齊國作為東域霸主的強勢,也是重玄褚良不加掩飾的殺性。
其人在平常狀態和領軍狀態,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非常清楚!”年輕將領立即表態。
“那便去吧。”
重玄勝的身后,站著全副盔甲的十四。
相較于把寬袍大袖穿成貼身勁服的重玄勝,十四的氣質與這邊郡邊城貼合得多。
無論重玄勝與人說了什么,十四都保持著一貫的沉默,重玄勝也并不介意如此。
“我來得如此突然,你說姜望會不會介意?”
不等十四回答,他又自答道:“心有芥蒂,也是人之常情。希望姓錢的能讓他出足了氣。”
如果錢執事得知他接連碰壁,提前得到消息卻都跑不掉,都是因為重玄勝的暗中指使,也不知會不會對當初在青羊鎮的勒索后悔。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都不重要了。
因為,沒有后悔藥可吃!
重玄勝在這城樓之上眺望遠處,忍不住又道:“還要借叔父的名頭彈壓軍中,實在令我不快。”
他每時每刻都裝著許多的心事,動了太多的腦子,身體越發的不想動。
如此龐然的身軀,一旦動了,就必須要對得起他付出的力氣。
“我太胖了,所以啊。”
重玄勝撐著扶手,在這百川城頭,站了起來。
“這張椅子……太小了!”
青羊鎮。
姜望把整個鎮域的人都集中到了鎮子里,一時間人滿為患。
他又將所有的物資全部收繳起來,施行分配制度,限人限額,盡量保證每個人都有得吃。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決定,在其他人看來,對抗鼠疫的唯一辦法就是隔絕內外,中止傳染。雖說鼠疫已經異變,變得更加危險可怕,但應對鼠疫的核心原理不應該有變。
青羊鎮之前就一直是這么做的。
忽然改弦更張,將人聚集在一起,無疑是非常冒險的決定。即使青羊鎮域目前已經幾乎完全控制了鼠疫。
但在姜望看來。鼠疫侵害超凡修士,意味著迄今唯一可以正面對抗鼠疫的力量已經失去,在有新的替代方法之前,局勢的崩潰幾乎已不可避免。
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人比鼠疫更可怕!
那些情況姜望不愿意想象,但無法否認其存在。
說到底,他的舉措并不是對抗異變后的鼠疫,而是……對抗局勢崩潰之后,有可能的暴亂。
太虛幻境里重玄勝一直沒有回應,姜望揣測應該與他之前所說的軍事機密有關。但如今他身在陽國,真不知齊國兵鋒向誰,更不知重玄勝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了。
但毫無疑問,那個他至今未謀面的重玄遵,帶給了重玄勝太大的壓力,以至于這個胖子從來不敢放松,哪怕今時今日,有了上桌對賭的資格,也常常如履薄冰。
姜望只能做好自己,一則增強實力,二則強化勢力。別的暫時管不了,也沒有辦法管。
此時他還不知道齊國大軍圍鎖陽國的事情。以齊國的實力,輕輕松松就能隔絕陽國內外,讓陽國里的人成為瞎子、聾子。啞巴。
更別說做了多年屬國,陽國從來對齊國就是不設防的。設防即是有二心,陽國又怎么敢呢?
所以齊國出兵困鎖陽國,才如此的突兀,卻又能執行得如此嚴密。
當然,在此時的姜望看來,陽國最終一定會迎來齊國的援手。畢竟陽國是齊國的屬國,某種程度上代表齊國的顏面,齊國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目前所做的一切準備,就是打算撐到齊國援手之后。
以他與陽國諸多官僚接觸的情況來看,整個陽國官場,都有些不思進取、盲目自大。
有一個霸主國在旁,他們也沒有進取的空間。不思進取者以越城城主為代表,甚至可以說尸位素餐。
而自大則在于,陽國以日照郡守為代表的官僚,儼然以齊國屬國的名義為榮,以齊國的榮光為自身的榮光,以齊國的強大為己國的強大,全都是精神上的齊人。
至少就姜望自身的所聞所見,他實在不認為面對異變的鼠疫,陽國能有多好的表現。至少日照郡有很大的幾率崩潰。
盡管推斷如此,但姜望也不可能挽救整個日照郡的局勢,一個青羊鎮便已是他現今的極限。
甚至青羊鎮,他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保下來。
但一旦保下,他就有可能借著青羊鎮的這個基本盤,為自己和重玄勝攫取最大的肥肉。
試想一個崩潰后的陽國,一個百廢俱興的國家,在廢墟之中重建,這當中有多少機會?
而無論外來的力量有多強大,有多少人覬覦這里,誰也及不上青羊鎮的先天優勢。
一切的前提,在于青羊鎮能否成為廢墟中那面不倒的旗幟。
這些事情,完全是姜望獨立的思考。
從莊國,到云國,到天佑之國,再到齊國以及現在的陽國,他所看到的一切,讓他一度困惑、迷惘,他一直在思考國家的意義,思考體制的力量。
如今開始有了一些想法,雖然未必成熟,但已經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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