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十七章恕不遠送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十七章恕不遠送←→:、、、、、、、、、、、、、、
我太胖,所以起身難。
我手短,所以夠不著!
聽到重玄勝的回答,蘇奢卻笑容不改:“程會主,還不與勝公子送過去?”
程十一倒也修煉得好城府,這會臉上已不見半分難堪。
自蘇奢手中接過玉軸,風情款款地走到重玄勝面前,只是終究不好意思再自稱姐姐了。
雙手捧送玉軸道:“勝公子,請過目。”
慶嬉表情慈和地看著這一切,并不說話,至于心中想著什么,就無人能知了。
李正書則轉著杯子,似在咂摸酒味。
重玄明光連遭尷尬,那一張保養得極其出色的臉,這會也難看得緊,只攥著拳頭不語。
“貴會太客氣了。”重玄勝笑瞇瞇道。
終究伸手接過了玉軸。
程十一神情剛剛一松,便見重玄勝隨手將那玉軸放在了酒桌上,隨意得像放一根筷子:“今日不談公事,改日再瞧!”
“改日是何日?”蘇奢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時間可緊。”
以他的身份,本不至如此糾纏。
但對他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有價格,包括他的“身份”和“面子”——這些當然很值錢,但相對于整個聚寶商會來說,便又不值一提了。
重玄勝那張胖臉很是燦爛:“今日只飲酒,改日再告訴院長是何日。”
這話如講繞口令一般,顯得輕佻了些,也戲謔了些。因而那份敷衍,便再無掩飾。
蘇奢于是笑笑:“看來勝公子還是不打算原諒我聚寶商會。”
“聚寶商會到底有做過什么需要我原諒的事情嗎?”重玄勝詫異道:“我實在不知!”
“既如此……”蘇奢灑然一笑:“我便走了。”
他起身離席,程十一自然跟在身后。
“好叫蘇院長知道,”重玄勝右手平伸,引向坐在次桌的姜望:“我這兄弟,向來說話算話。”
聲音淡淡的,沒什么殺傷力:“前日他與程會主相約,待叩開內府之后,便去聚寶盆尋她,一續前緣。你們可要好生經營,不要叫我兄弟找不著門。”
蘇奢側頭深深地瞧了姜望一眼,再回轉,對重玄勝說道:“一定努力,讓他能找到。”
“恕不遠送!”重玄勝最后說。
從始至終,姜望并不說話。重玄勝說的話,就是他的態度。
其實反過來說,重玄勝也是借著他的名義,表達自己的態度。
蘇奢這次來霞山別府,跟重玄勝上次去聚寶盆,行為沒有什么不同。
伸出臉來給人打,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但所有事情,能有一絲機會,就盡一份努力,這道理知易行難。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才能享受常人不能享受的。
不過二者具體細微的差別在于,重玄勝去聚寶盆,除試圖盡力挽回損失之外,另一層目的便是示弱,以麻痹重玄遵,從而才有那猝不及防的一腳踹離。
而蘇奢來霞山別府,除了試圖割肉止損之外……
回府的大轎上,李龍川與許象乾并坐,李正書則在他們對面。
蘇奢突然上門,倒讓這些世家公子失去了晚上花耍的興致,也知重玄勝必有事忙,便各回家。
李正書若有所思道:“蘇奢匆匆來霞山別府,舍下一張臉,登門道歉,就是為了把重玄勝拖下水。好讓有些人意識到,許放之事可能是重玄勝的報復,讓他摘不干凈。”
兩人都是他的晚輩,他對許象乾亦向以子侄視之,因此話說得直接。
李龍川道:“但重玄勝一直不接茬。”
“不接茬就是為了表示他與事無涉,不存在對聚寶商會的報復,自然也就跟許放扯不上關系。”
許象乾一拍額頭,恍然大悟般:“難怪姓蘇的一直說道歉,重玄胖一直說無歉可道!”
“即使重玄……呃勝,應對準確。”李龍川強行掰回險些被帶歪的稱呼,繼續道:“蘇奢既然上了門,舍下臉去,他就怎么也掙不開這團漩渦了。”
“所以你以為,一個楓霞并晚,重玄勝為什么請這么多人來賞?”李正書問。
“只要聚寶商會倒霉,他就無論如何也洗不掉懷疑,哪怕真與他無關,亦是如此。但只要懷疑只是懷疑,就對他沒有太大影響。重玄家畢竟是重玄家,不是什么沒底蘊的家族。”
言語之中,倒不為自己無意中給重玄勝做了支撐有什么不滿。
只輕輕一點,李龍川便了然于心,輕笑道:“尤其當中還有重玄明光!”
只看如蘇奢這等人物,都難以保持對重玄明光的好臉,便足見其人今日表現有多么愚蠢。
他作為重玄遵的父親,來為重玄勝主持今日的宴席,自以為是干擾重玄勝的交游,實際上卻讓蘇奢的登門效果大減。
因為他是重玄遵的生父,而重玄遵是聚寶商會的合作伙伴。如果真是重玄勝在玩弄手段,攻擊聚寶商會,重玄遵的父親又怎會來為重玄勝主持宴席?
聚寶商會這趟上門賠罪,不但不夠委屈,倒竟給人有些昏頭昏腦、咄咄逼人之感。
真可謂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好個重玄胖。”許象乾嘖嘖稱奇:“也不知他一身肥肉是怎么長的,難道能夠配合腦子思考?”
李正書眼皮跳了跳,有時他也很為好友的這個弟子頭疼,畢竟思路過于清奇。
嘆了口氣,告誡道:“他既然示過好,你們年輕人也好相處。友誼便盡量保持吧。此子輕易不可為敵!”
重玄明光陰著一張臉離去,重玄勝仍是笑嘻嘻地送到門口。
賓客散盡,杯盤狼藉。
姜望獨立院中,看著夜幕下的霞山山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玄勝走到他的身邊,與他并立:“接下來會很忙!”
打擊聚寶商會只是第一步,做得很成功,接下來就是對重玄遵勢力的全面打擊。
手里的酒樓、客棧、糧食門店,各類生意,都需要資金維持。
手下的門客,都需要供養。
經營的人脈,都需要維系。
這些全都需要資源,巨量的資源。
重玄家這種級別的家族,挑選繼承人,絕不會只看個人修為,而更注重是否能夠帶領家族走向更好的未來。
自稷下學宮出來后,重玄遵就算再強,若只剩孑然一身,也絕無可能競爭得過重玄勝。
摧毀總比建設容易,重玄勝一錘已經敲碎了最硬的鐵,接下來一年的時間,應該足夠將重玄遵這么多年的努力摧毀個七七八八。
想來在聚寶商會頭破血流之后,重玄遵又不在的情況下,他手下的那些人里,應該沒誰還能有扛得住重玄勝的自信。
重玄遵當然可以卷土重來。
但用一句不怎么好聽的話來說……重玄老爺子又還能撐得住幾年?又能給他多少時間?
姜望一點都不喜歡楓霞并晚,甚至因此對臨淄剩下的六景也沒了期待。
“忙一點好!”他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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