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六十六章敲棋落子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六十六章敲棋落子←→:、、、、、、、、、、、、、、
軍帳中,伏案的雷都統驀的抬頭,瞧著被推進來的王副都統和緊隨其后的鄭名鄭隊正,臉色瞬間陰云密布。
“鄭名!”他拍案喝道:“以下犯上,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嗎?”
鄭名是鄭商鳴在軍中用的假名。
鄭商鳴隨手將王副都統撥開,視身后擠進軍帳的衛兵們如無物。
大步往前,雙手撐在案上,俯視雷姓都統道:“以公謀私,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嗎?”
雷都統怒不可遏,整個人蹭的站起來:“輪得到你跟我這么說話嗎?鄭名!”
鄭商鳴閃電般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按回位置上。
因為一瞬間用力太過,雷都統的肩膀發出一聲骨骼的脆響。
在那些衛兵沖上來之前,鄭商鳴惡狠狠地道:“重新認識一下,老子我叫鄭商鳴!”
“姓雷的,你不是最愛跟我們擺家世擺背景?”
“北衙都尉是我爹,夠跟你擺嗎?區區一個雷姓,就讓你尾巴翹在天上,你不妨去問一問雷負乾,他是認識你,還是認識我?”
被鄭商鳴撥到一邊的王副都統頓覺腿軟,雷都統本人也心頭發虛。
他總算知道,那人為什么會授意他對付這么一個小角色。
小角色并不小,從頭到尾,“小”的只是他雷某人。
他雖然也姓雷,但畢竟只是支脈。雷負乾是雷家新一輩領軍人物,他連面都沒見過,談何認識?
而北衙都尉這個位置的分量,他也非常清楚。
所謂北衙,其實就是都城巡檢府,只是因為在城北辦公,所以被稱為“北衙”。
城北的官衙多了去了,北衙卻成了都城巡檢府的別名。僅此一點,就足見都城巡檢府的權威之重。
臨淄巡檢都尉這個位置,品秩上不算很高,但是實權極重,負責整個臨淄的治安。北衙都尉鄭世,也是臨淄實權人物之一,遠不是他這一個小小的都統可比。
一個很直觀的比較,整個斬雨軍里,上面的正將副將都不必說,如他這樣的都統,一共就有八十位。而鄭世在北衙,卻是毋庸置疑的老大。
他這時才知道他平素吹鼻子瞪眼睛的對象,是什么來頭。
盡管如此,雷都統還是強撐著道:“不管你是誰,什么身份,這里是斬雨軍,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地方。在這里,就得守這里的規矩!”
畢竟手下親兵都看著,他也不能太丟份。
斬雨軍當然是九卒之一,軍規森嚴。
然而規矩這個詞,永遠是因人而異。
鄭商鳴冷聲道:“只要我愿意,明天就坐你的位置!你要跟我講規矩,講身份,講尊卑?”
他這話并無虛夸成分,重玄勝當初在秋殺軍,為了避嫌,掛職就是副都統起步。他若依靠家中關系全力在軍中謀個位置,副將都并不困難,都統隨時可以。
正因為所言不虛,因而才格外有威懾力。
雷都統聲音終于艱難起來:“你想怎么樣?”
“我并不想拿你怎么樣,你們這樣的廢物,我從來沒有放在眼里。”
鄭商鳴說著,還瞧了旁邊縮頭的王副都統一眼。這姓雷的和姓王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繼續盯著雷都統道:“你現在需要給我一個交代。為什么非要安排我去跟蹤青羊鎮男?或者說,誰指使的你?”
“文連牧。”雷都統很識時務。
這是一個意料外的名字。
鄭商鳴凝神想了想,想起這人是誰了。于是冷聲問道:“他現在在哪里?”
“應該是在鎮國大元帥府。”雷都統說。
眼中有一絲一閃而過的揶揄和快慰。
想來即使是北衙都尉之子,也不可能正面硬扛軍神弟子的。
而在鄭商鳴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果然如此!
只有一種情緒,如火星爆開。
那是再也無法抑制一刻的憤怒。
鎮國大元帥府中。
文連牧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捏著枚白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棋盤。
篤篤,篤,篤篤篤。
這聲音雜亂無章,敲得人心煩意亂。
偏偏在對面位置盤膝而坐的王夷吾毫無反應,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中。
不知過了多久,文連牧很是打了幾個哈欠之后,王夷吾才緩緩睜開眼睛。
那一瞬間氣勢的收放,讓文連牧暗暗心驚,整個人也精神了過來。
“喂!”文連牧把棋子丟進棋罐,發出一聲脆響:“你答應了重玄遵幫他看攤子,沒有道理自己整日躲起來修行,別的什么也不干,盡指使著我忙活吧?”
王夷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我不去找你,你會出面來幫阿遵嗎?”
“這不廢話么。”文連牧沒好氣道:“我跟他又不熟!”
“你看,這就是我做的事。”
王夷吾依舊是那副氣死人的語氣,但又非常的理所當然。
文連牧咬牙恨恨了一陣,最終還是無奈地道:“你就硬氣吧,我現在是打不過你……”
“你以前也沒有打得過我。”王夷吾淡淡道。
文連牧一下子給噎住了。
王夷吾又道:“你以后也打不過我。”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我是最強的。”
文連牧:……
文連牧懷疑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這家伙氣死。
什么叫秀才遇上兵?
什么叫一力降十會?
想我文連牧,智識超群,武略特卓,卻偏偏……
王夷吾伸手在他面前一晃:“醒醒,別發呆了,忙點正事?”
文連牧深深呼吸一次,告訴自己不計較。
然后才說道:“第一步計劃果然沒有那么容易成功,姜望并不是個蠢貨。接下來你做好準備,鄭商鳴該要打上門來了,我可不想跟人動手動腳的,弄得難看。”
“區區一個鄭商鳴,單手可殺,何須準備?”王夷吾霸氣十足。
文連牧“嘶”了一聲,終于忍不住了,暴怒道:“誰要你殺他了?無緣無故的你殺他做什么?殺鄭商鳴容易,鄭世呢,你也能殺?”
王夷吾全無理虧的自覺:“沒交過手之前,不好判斷。”
你他娘的連北衙都尉都想打。
文連牧簡直要瘋了。
好容易安撫下來情緒,極力地平心靜氣道:“聽我安排,好嗎?給個教訓,讓他認識到差距就行,好嗎?別羞辱他,別給他造成傷殘,更別殺了他,好嗎?”
一連三個“好嗎”,簡直耗盡了他一生的耐心。
王夷吾卻只不咸不淡地瞧著他,一副你很莫名其妙的表情。
最后回應他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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