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八十六章遺留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八十六章遺留←→:、、、、、、、、、、、、、、
姜望率先開辟神魂戰場時。
華袍少年有兩個選擇,一是不管不顧,看看是他先壓碎姜望,還是神魂先被姜望擊垮。二是同時迎戰另一個戰場。
或許是出于自信,或許是對完美勝利的要求,他選擇了后者。
這個選擇不能說錯。因為兩個人都無法確定,到底哪個戰場能先結束。
姜望愿意賭,他不愿意,僅此而已。
在姜望果斷縱劍而至的這極短時間里,他也迅速掃清了姜望留在他通天宮里的神魂花海。
如果再快一息,那么勝負也還未定。
可惜沒有那一息時間。
“我想問問,為什么我會輸?”
華袍少年看著姜望問。
不得不說,這少年雖然先前看起來似乎是個傲慢的家伙,但這個問題……好單純。
大家本是競爭對手,誰愿意交淺言深。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大約是他眼中真實無虛的迷惑,讓人很有好感。的確客觀來看,無論從哪個方面比較,他的實力都不輸于姜望。
姜望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想先問問你,在你的通天宮里,我施展神魂花海的時候,你好像愣了一下。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華袍少年搖搖頭:“我不想說。”
呃……
這是請教的態度嗎?
姜望收了劍,長相思沒有映照進太虛幻境,這把太虛幻境里的普通兵器并不怎么合用,沒辦法最大化發揮他的劍術。
不過如果是在現實中交戰,以這華袍少年一看就很有豪門氣質的樣子,他能動用的寶物、法器肯定也更多。
姜望搖搖頭,并不計較這少年的態度問題,很是直接地問道:“你有遇到過危險嗎?我是說,真正有可能會死的那種危險。”
華袍少年想了一陣,說道:“從來沒有。”
“看來你出身一個很顯赫的家族,并且你很受寵。”姜望順嘴分析。
“這跟我們的勝負無關。”他很有些警惕。
名門子弟難免被人攀附,所以保持警惕心也很正常。姜望現在也見識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了,但認識的公子哥里,還真沒誰有眼前這位表現得這么生硬。
就像是那些把長輩的話記在心里,然后去硬套的那種少年。很容易得罪人,非常青澀。
姜望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態好像過于“成熟”了些,明明也不比面前這少年大多少,看他卻像看小孩一樣。
想到這兒,他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可能缺少搏殺的經驗。我指的不是太虛幻境里的搏殺。這里的戰斗很真實,但畢竟不是真實。因為在這里,你不會真的死。”
華袍少年若有所思。
這是一個很執拗的少年,姜望已經領教過了,因此不得不補充道:“我不是建議你去嘗試生死搏殺。在修行的路上,夭折的天才不計其數,你的家世可以讓你避免危險,這是絕對的好事。安穩的修行,一步一步往前走,才是你們這些名門子弟應該走的路。”
“我知道。”華袍少年點點頭:“謝謝。”
姜望于是右手微引,示意他可以離開論劍之地了。
不管此人家世如何,他還真沒有攀附的心思。只是這少年真心相問,他也就誠懇作答罷了。倒不在乎給自己太虛幻境里內府境層次的爭斗增加難度。變強這種事情,從來都應該是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扯別人的后腿。
“那個。”華袍少年卻并未就這么離開,很有些扭捏,但還是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姜望坦誠的態度令他放下了防備,他想要交個朋友,但又沒什么經驗,不知道怎么結交,于是顯得很唐突。
“獨孤無敵啊。”姜望道。
“我不是問這個,真名。”華袍少年說。
姜望隨口便道:“張臨川。”
華袍少年好像有些生氣:“你不想說算了。”
姜望有些吃驚,他用張臨川的名字縱橫天下,還是第一次被人拆穿呢。
本來確實是隨口敷衍,他雖然跟這少年年紀可能差不多,但是他要成熟得多,當不至于三兩句便要交心。
而且這少年雖然第一次給人傲慢強大的印象,但大約是被保護得很好,內里其實單純。“單純”的另一面就是,應該很好糊弄。
只沒想到他單純是單純,但其實很敏銳,一眼就看出來姜望的敷衍。
姜望無奈地按了按額頭:“怎么跟你說呢,咱們這是在太虛幻境,你知道吧?現世里誰也不知道誰,暴露真實身份是一個挺冒險的事情。我們只是打了兩次,根本談不上熟悉……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華袍少年只是經歷得少,不怎么通世故,但無疑是個很聰明的少年。
一聽姜望這樣說,立即便道:“抱歉,是我失禮,忘了先自我介紹。我一時忘了這里是太虛幻境,大家都不認識我……”
哈,意思在現世沒有誰不認識他?姜望突然想到了與重玄勝認識沒多久的時候,那家伙在戰斗中不小心用了重術,一個勁的要他保密。也是對自家名頭非常的自信。一副“天下誰人不識我”的姿態。
這些個名門子弟啊……
不過話說回來,出身名門,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我叫左光殊。”華袍少年說。
“啊你好,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姜望順嘴就是一番挺敷衍的套詞,但忽然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道:“你認識……左光烈嗎?”
左光殊表情忽然一冷:“看來他真的很有名。”
“所以你們是什么關系,方便說嗎?”姜望問。
左光烈是他修行路上繞不過去的一個人,他雖已身死,留下來的光芒,至今還在幫他照亮前路。
“他是我兄長。僅此而已。”左光殊的態度已經很冷淡了,大概只是因為教養的關系,還是做出了回答。
“你們呢?朋友?敵人?”
姜望心中一動。大概明白了,左光殊為什么在通天宮里看到神魂焰花的時候,竟愣了一下。“焰花”道術本就是左光烈的天才創造,而他的神魂焰花基本是照搬焰花的思路。左光殊當然不會認不出來。
不過……“兄長”,和“僅此而已”,這兩句實在不搭。
兄弟倆的關系,好像不是太好。
“當然不會是敵人,我很尊敬他。”姜望坦誠說:“我的名字是姜望。”
“是嗎?”左光殊冷淡道:“可惜我已經不想認識了。”
他似乎非常介意姜望在聽到他跟左光烈的關系之后才自報家門,難得想交個朋友的心思好像也熄了。
招呼也不打,便已離開。
論劍之地分開,重新化為各自的論劍臺,將兩人送回。
姜望怔了一怔,他倒并未因為左光殊的失禮而生氣。這不過是一個有些孩子氣的少年,大概是不存在什么壞心思的。
他只是……突然想起來他服下的那顆開脈丹。
那顆趙汝成說非常難得的開脈丹。
強如左光烈,身死魂滅,血肉成泥,身上所有的寶物全都崩碎,卻獨獨保留下一顆丹藥。
難道丹藥會比那些法器、寶物更堅固、更不容易毀壞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生命的最后關頭,左光烈下意識地保護了它。
揭開那堵在破裂瓶口的左光烈的血肉,看到那顆開脈丹的那一幕。
至今回想起來,仍然如此清晰。
那一次,他重新把握住了命運。
而左光烈在油盡燈枯時,仍拼盡余力保留下來的那顆開脈丹。
是留給……剛才這個少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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