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六十章金磚玉璧琉璃柱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六十章金磚玉璧琉璃柱←→:、、、、、、、、、、、、、、
聽姜魘的言下之意,已經入魔、被鎖鏈、金符鎮在琉璃館里的宋婉溪,戰力應該不弱。
不過她失去了完整的智慧。
這樣的美人,毫無神智可言,渾渾噩噩地躺在這地底魔窟數百年。
也難怪宋橫江會說,不知道自己是自私多一點,還是疼愛多一點。
看著這具琉璃館,姜望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手指不停地摩挲著劍柄。與長相思做著沉默的交流。
“你為什么總在擺弄劍器?”姜魘冷不丁出聲問。
“不知道為什么,我很緊張……”姜望呢喃著,緊了緊劍柄,緩聲說道:“聽宋橫江的話里說,宋婉溪的這種狀態好像是他造成的……難道入魔這種事情,也可以由旁人主導嗎?”
姜魘不知想到了什么,頓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清楚。白骨尊神的記憶碎片里,沒有相關的情報。但想來只要找對方法,也是能夠做到的。所謂的自身意志,其實能夠決定的事情不多。”
我卻覺得,意志能夠決定很多……
姜望并未將不同的意見說出口。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短暫的清醒過后,那種迷糊混沌的感覺漸漸又聚攏過來,非常折磨,極度難受。
看來非常強烈的情緒,能夠維持短暫清醒……
他在心里想著,同時對姜魘說道:“不行,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須得先想辦法消滅心魔。”
他將注意力投注在纏星之蟒身上。通天宮內,這條往日靈動活潑的靈蟒,此刻顯得有些呆滯,盤踞在角落里,一動不動。身上的星光都黯淡了許多。
冥燭之中,姜魘的聲音幽幽傳來:“其實……我知道如何利用心魔來入魔,那是一門古老的秘法。而且我們面前就有一位實力強大卻無神智的將魔,如果你能夠替代她,就有機會真正入魔。”
他的聲音里,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我是說,入真正的魔。成就萬中無一的真魔之身。那樣,你就能立刻擁有戰勝莊高羨的力量。”
他說:“這很危險,但我知道,你絕不缺乏挑戰危險的勇氣。”
“真的……可以戰勝莊高羨嗎?”姜望神魂昏昏,似乎馬上就要答應。
“當然。”姜魘輕聲說話,如在耳邊私語,顯得親近、自然、真誠:“我們本為一體,對于莊高羨,我們擁有同樣的恨。我也一直想著、一直在尋找著,戰勝他的辦法。那很難,但我們都沒有放棄過。而你的強大,就是我的強大。你的勝利,即是我的勝利。記得嗎?我還需要你幫忙奪取白骨圣軀。這個世界,有一天將被我們聯手掌握。”
“可是成魔之后,我還是我嗎?”姜望顯得很遲疑。不停地握緊劍柄又松開,仿佛能在其中獲得某種力量。
“成就真魔,你的智慧和記憶都會保留……你說是不是你呢?”
“我想想,我得想想……”姜望喃喃自語。
“當然,你盡管想。沒有任何人能替你做決定。不過,我已經窮搜一切,而這是白骨尊神記憶里所知的,目前唯一能夠最快變強的方法。須知內府到洞真之間的距離,如同天塹。多少天驕都止步神臨前,要成就真人,豈是容易啊……”
“我知道……我知道。”姜望摩挲著長劍,緩緩說道。
他當然不會考慮。
關于成魔,姜魘說的應該是實話,但那未言明的,才是重點。
一旦成就真魔,可能的確會保留記憶和智慧,但為什么,是“保留”這個詞?
一個正常的修士,記憶和智慧都不會丟失,何須“保留”?
而且在上古時代,那些真魔,為何會自認為是另一個種族?
如果成魔只是修行方式的不同,如果只是單純道途的不同,那為什么又會發生魔潮滅世?這個世界上不同的道途還少嗎?儒道釋,兵法墨……不也都共存了下來嗎?
為何唯獨魔修被世人唾棄?唯獨魔是人族大敵?
那些真魔當然都是仍有智慧和記憶的,但是卻都不再認為自己是人族。說明他們對世界、對自身的認知,可能已經隨著成魔發生改變。
這即是根源性的變化。
成魔之后已非人!
姜望當然不缺乏挑戰危險的勇氣,真正阻攔他的,不是成就真魔那萬死無生的艱難。而生而為人的那一切,所愛所念所期待的那一切……他無法放棄。
更何況,宋婉溪現在還半死不活的躺在這里,靈智全失地躺了兩百多年。強如宋橫江,傾盡八百里清江的資源,都無法幫助她成就真魔。
姜望是有多愚蠢,才會愿意“替她成魔”?
他心中根本不會考慮成魔這個選擇。但他現在必須要讓姜魘認為,他已經失去了清醒的判斷,他的神智非常艱難。
因為心魔殘留的影響,的確一直都存在,他是憑借極其堅韌的意志,才能一次次清醒過來,有這些思考。
所以他表現得猶豫,困惑,掙扎!
“我如果替代了宋婉溪,那她會怎么樣?”姜望遲疑地問。
“你取盡了魔氣,她當然會……”姜魘說到這里,立即改口:“這里不能呆了,去隔壁洞窟,快!不想死的話,就趕快!”
姜望也毫不猶豫。
因為他非常清楚,能讓姜魘現在發出警告的原因,只能是魔窟中又有人進來,說不定是宋橫江,也說不定是杜如晦!
“替宋婉溪成魔”的話題就這樣揭過。
在急劇的危機感面前,身體和精神都恢復了輕松,重歸自我掌控。
一息的停頓都沒有,姜望瞬間疾飛而出,回到那懸掛一百零八只石棺的主窟。一個折轉,已鉆進右邊那個洞窟入口中。
這間洞窟里的景象,卻截然不同。在洞口外看不清楚,視線混沌。大概是由于某種陣紋的遮掩,進得洞窟里來,一切截然不同。
首先便感覺眼前一“亮”。
此間洞窟里一片亮堂,光鮮耀眼。
不同于隔壁里窟的陰暗、逼仄。這里以白玉鋪地,以明珠為燭,涂金漆,抹云粉。一應布設,極盡精巧。富麗之中,處處可見巧思。
渾不似地底暗窟,倒像是誰家閨房。
只是一左一右,卻一在地獄,一在天堂。
這里大概會存在一些信息,但姜望也來不及多作觀察,因為時間如此緊迫。
聽著姜魘的指揮,行動干脆果決,第一時間便尋到一處青玉所制的梳妝臺,伸手在那面精美銅鏡上按了三按,而后打出一道印決。
頃刻間流光疊轉,出現在姜望眼前的,已經是一片富麗堂皇的景象。
金磚玉璧琉璃柱,熏云氣,浮暗香。
此前雖未來過,但姜望也已經第一時間意識到這里是什么地方——清江水府!
水底魔窟里,疑似宋婉溪“閨房”里的那面銅鏡,竟然可以直通清江水府內部!
卻說清江水府之外,姜望還在那里與聽魔聞的時候,宋橫江與莊高羨正劍拔弩張。
杜如晦、莊高羨接連降臨,態度強硬地要搜查清江水府,查找襲殺董阿的兇手。
而宋橫江態度堅決,視此為對他的侮辱,堅決不允許搜查,甚至做出了不惜玉石俱焚的姿態。
形勢演化至此,氣氛已經緊張到極點,大戰隨時都會爆發。
在這種時候,反倒是這幾天志得意滿、應當驕狂的莊高羨,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
他深深看了宋橫江一眼,慢慢說道:“水君想要與朕動手,朕卻不能怠慢長者。咱們有立國之盟,又有國戰之誼,怎能生死搏殺,叫旁人看了笑話?”
“水君說流血。清江水族之血,當然炙熱明艷,它在此方山河流淌過,也洗刷過莊境千里,朕是親眼見證,此心不忘。”
“但董卿乃朝廷干臣,國家副相。卻橫遭戮首,死狀凄慘!不誅兇手,朕何以立于天地,如何面對萬民?”
“此等決心,至堅至定。不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地方改變。所以對清江水府的搜查,絕無余地,勢在必行。”
“宋橫江。”
他開始直呼宋橫江的名字,表明自己無可挽回的堅決態度,然后說道:“你是水君,亦是莊民。朕的手上,不會染莊民之血。所以朕給你機會。”
“朕現在開始親自搜查清江水府,只尋兇蹤,不論其它。你可以用盡一切手段,對朕出手,阻止朕的搜查。任何冒犯,朕都恕你無罪。如此,既全了朕天子之信,也全了你水君之榮。”
他最后的一句話,并非問句。
因為已是最后的決定。
宋橫江只有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莊高羨自認這番態度,已經完全對得起宋橫江,給足了他尊重。
他以國君之尊強行搜查,無論誰也不能說宋橫江卑躬屈膝。想來在面子上,是過得去的。
天子一言,即有社稷之重。
莊高羨負手而立,但那恐怖的神識已經席卷。
就在此時,宋橫江忽然一步前踏。
八百里清江如巨龍蘇醒,水浪洶涌,波濤狂卷。整個清江水域的力量,加持于身,而他一拳高抬,已轟至莊高羨面門!
任何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要驚掉下巴。
莊高羨只是給個臺階下,而宋橫江竟然踏上高臺,真的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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