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四十九章虛澤甫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四十九章虛澤甫←→:、、、、、、、、、、、、、、
在天下大宗之中,姜望的確是沒有聽聞過太虛派的名號。
但值得重玄元祜親自迎接的,又絕不可能是什么小門小戶。
而且“太虛”之名,讓人想要不聯想,也是不行。
姜望不懂就問:“這太虛派。是什么來頭?”
“這太虛派,呃……”重玄來福一時卡了殼,顯然也不怎么清楚。大概太虛派這個名字,他也是今天才聽說起。
“太虛派是隱世宗門,輕易不出世。”重玄亨升冷不丁哼道:“鄉下地方來的人,自是不知!”
他倒是好耳力。
姜望和重玄來福的小聲交談,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您都說了,他們輕易不出世。年輕如我,不知道也是正常。”姜望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您年高望重,多擔待。”
在他心里,這位家老的境遇早已預定。他還沒見過誰能在重玄胖手里討得好去,真是沒什么好計較的。
再一個,當著重玄家一眾家老尤其是重玄元祜的面,與其中一位家老頂撞起來,哪怕再有道理,也是無理。他本人可以不在乎,但不能不顧忌對重玄勝的影響。
反而是這么輕飄飄地捧回去一句,顯出自己的氣度,卻叫對方相形見絀。
重玄亨升也很不爽,他寧可對方唇槍舌劍的來上一輪,也不愿接這種軟刀子。
明明是你懵懵懂懂,粗陋不文,怎么倒顯得我胡攪蠻纏了?
他不好再刺姜望,轉身對旁邊的家老說道:“太虛派的高人這次遞貼拜訪,想必又是為遵哥兒而來。可惜遵哥兒還在稷下學宮進修呢,只好叫他們無功而返嘍。”
聲音倒是洪亮,生怕人家——尤其是姜望——不知道重玄遵的風光。
不過姜望不是很明白。重玄遵進了稷下學宮修行,這事明明是重玄勝棋高一著,令其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關了禁閉。怎么重玄亨升的語氣,還這么驕傲呢?
當然,進稷下學宮修行,本身的確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可那對重玄遵來說是難事嗎?他真想去,用得著重玄勝“幫忙”?
“什么無功而返?”重玄元祜斥道:“太虛派是隱世高門,雖不顯于人前,卻也不會輸了哪家去。收起你眼高于頂的那一套。他們與遵哥兒之間,看的是緣分。有緣無緣,都輪不到你過嘴!”
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重玄亨升不敢犟嘴,也不愿顯得太慫,在姜望面前顏面盡失,只得訕訕道:“這不是遵哥兒還有三個月才結束閉關,我怕他們白跑一趟嘛。”
幾位家老說話,重玄家的年輕一輩,完全沒有插嘴的余地。只站在后面,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當然,瞧得最多的,還是姜望。
畢竟作為重玄氏族人,對于王夷吾的強大,認識是最深刻的。姜望同境擊敗王夷吾,帶給他們的震撼也更大。
至于后來近海揚名,倒只是錦上添花。
齊國的天驕,在海外自然也是天驕。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姜望并沒有什么高貴出身。
今日重玄亨升當眾這么一說。
人心就起了變化。
有的人自矜名門,向來對小門小戶的出身看不上。
有的人卻因此更敬佩姜望了。在同樣的高度上,起點更低的人,其實走了更遠。
姜望暫時沒有修成目仙的可能,對這些零零散散的目光并不敏感,不過那些低聲的碎語,卻是逃不過他的耳朵。
但他并不在乎。
真的太遠了……
不是他有意矜傲,但他現在站的位置,真的跟他們隔太遠了。哪怕這些人,都出身于頂級名門重玄氏。
雖則他的確是沒有什么高貴出身,但一路走到如今,現在整個重玄家的年輕人里,能夠與他真正意義上平等對話的,也就一個重玄勝,一個重玄遵罷了。
這還是在重玄家!
太虛派的訪客,沒有什么故弄玄虛的出場方式。
一個穿著黑白兩色陰陽道袍的中年人,緩緩從官道那頭走來。
他的腳步從容,大袖飄飄,不帶煙火氣,毫無壓迫感。
及至近前,拱手禮道:“太虛門下虛澤甫,見過諸位。”
他的聲音,有一種風輕云淡的平和。
候在族地外的重玄元祜,亦拱手回禮:“澤甫跋涉而來,老朽有失遠迎,實在失禮。”
太虛派就算底蘊再深,重玄元祜在族地外相迎,也就已經給足了禮遇。當然不至于前迎十里。
姜望在這句話里,得到了兩個信息。
一則,太虛派在一個較為遙遠、或者說不太容易來齊國的地方,二則,這個虛澤甫年齡小過重玄元祜,但也是神臨修士。因為重玄元祜持的是平輩之禮。說明雙方在地位上是平等的。
“豈敢勞您遠迎。”虛澤甫看來不是個喜歡繞彎子的,客氣了一句,便直接說道:“晚輩遞貼登門,是帶著師門任務……”
“澤甫賢弟有所不知,我家遵哥兒,仍在稷下學宮閉關。”重玄亨升十分親熱地笑道:“還有三月方出呢!”
也就仗著重玄家的地位,他才能倚老賣老,跟一位神臨修士稱兄道弟。
虛澤甫倒是并不介意他如何稱呼,聞言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這次來,不是找重玄公子。”
他好些年前的確是代表太虛派來找過重玄遵,不過那是奉太上長老之命,了卻一樁更早時的緣分——
重玄遵是天生道脈,出生沒多久,太虛派的太上長老虛淵之,便親至重玄家,想要收徒。
重玄遵的父親重玄明光倒是興高采烈,捧著襁褓中的重玄遵便往外送。
不過彼時重玄家的傳奇人物重玄浮圖仍在,說了一句,孩子的事情,讓孩子自己決定。事情便擱置了。
過了幾年,太上長老在忙一件大事,分不開身,他帶著太上長老的意志,再次來重玄家,與重玄遵當面交流。
卻被重玄遵拒絕了……
他帶著神功秘法、名器重寶,以及整個太虛派的雄厚底蘊,卻被一個小小的孩童,用還帶著稚氣的聲音,拒絕了。
他仍然還記得當初見到那孩子時的驚艷,以及那孩子說“此非我道”時,他身心皆顫的震動。
那時候他想,無論那孩子以后有什么成就,他都不會意外。
不過,他這次來,的確不是來找重玄遵。
既然無緣,太虛派不會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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