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百一十一章在北衙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百一十一章在北衙←→:、、、、、、、、、、、、、、
馬雄在巡檢府內部的位置,明顯是比楊姓巡檢副使低一些的。
所以是他主動起身,走到房間外——正在“問話”的這個房間,自然是不能隨便讓人進來的。
“請她進來吧。”
外間說了什么不得而知,只聽到馬雄這么無奈地說了一句,然后自己走了進來。
他與姓楊的巡檢副使對視了一下,顯然是傳音說了點什么,楊姓巡檢副使也微微點頭。
過不得一會兒,大齊華英宮主就走了進來。
她那比一般男兒都要高挑的身形踏進房間里,自然吸聚了所有視線。
“宮主殿下。”楊姓巡檢副使道:“請恕下官公務在身,不能行禮。”
姜無憂抬抬手:“不必多禮。你們這不是審訊吧?是的話本宮就避一下,”
“自然不是。姜捕頭也不是犯人。”楊姓巡檢副使道:“就是正常的問話。”
“那好。”姜無憂笑了笑:“本宮旁聽一下。”
說罷,也不理會這楊姓巡檢副使和馬雄的反應,自顧看了看,灑脫地拿了一把椅子,在邊上坐了。
從頭到尾倒是沒有跟姜望有什么溝通。
但誰也都知道,她是為何而來。
姜望倒并不驚訝。
都城巡檢府的青牌捕頭,都直接公開追緝姜無棄手底下的人了,姜無憂若還得不到消息,那這儲位,華英宮真是沒什么可爭的。
因而她能知道姜望被馬雄帶回巡檢府,并迅速趕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馬雄咳了一聲,正要繼續問話。
篤篤篤。
又有敲門聲響起。
自然不能讓楊巡檢使去看情況,更不可能讓華英宮主去。
馬雄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再次起身,出門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身后已經跟上了一個胖大的身影。
重玄勝臉上帶笑:“我沒有打擾大家吧?”
“當然沒有。”楊姓巡檢副使臉帶微笑道:“重玄公子請隨意坐,我們與姜捕頭問過話就可以。”
重玄胖倒也不會客氣,但左右看了看房間里的空椅子,便笑道:“沒關系,方才轎子坐累了,我站一會兒!”
姜無憂來也就罷了,除了護住姜望之外,可能也是關心姜無棄在此事之中涉及多少,想要得到第一手情報。
而重玄勝來……應該是嗅到了某種危險的味道。
事實上,他一聽到姜望被帶到巡檢府的消息,就立即動身趕了過來。
此時,姜望和兩位問話者,隔著長條黑桌相對而坐。
姜無憂端坐在長條黑桌的左邊,表情平靜。
重玄勝站在長條黑桌的右邊,面帶笑容,就那么看著馬雄。
馬雄忍不住回看了他一眼。
重玄勝抬了抬手,笑道:“請繼續。我們不會干擾你,你該怎么問。就怎么問。”
馬雄一臉無奈。
你們倆一個宮主一個名門嫡子,一左一右兩大護法似的盯著……我怎么問?
他干咽了一下,做最后的努力,小聲道:“這事影響重大,陛下都關注的……”
姜無憂打斷他道:“如果本宮不方便聽,這便可以走。”
馬雄當然不能說華英宮主不方便旁聽。除非姜望確實是有什么同謀的嫌疑,又或是正作為案犯被關押在這里審問。
現在是,姜望只是作為那起事件的旁觀者。來這里的名義,是幫他們還原當時的現場情景。
他本人有職有爵,又將在不久之后代替齊國出戰黃河之會,在沒有證據之前,就連“嫌疑”二字,馬雄都不敢往他身上放。
回想起當初在貝郡,姜望離開之前還得跟他報告一聲,再到現在……
馬雄不由得在心里嘆一聲,江山代有新人出,英雄老矣。
他迅速擺正了姿態,把心里那絲立功辦大案的念頭壓平了,端正道:“姜捕頭,請繼續。”
姜望的態度始終如一,先時不因獨自面對而怯懦,此時也不因華英宮主和重玄勝撐場而驕狂。
依然是溫和平緩地講述道:“我祭拜了九返侯后。那張詠忽然跟我說,‘你為什么能夠這么認真祭拜?你又不認識他,現在的鳳仙張氏也不可能給你帶來什么裨益……’
……然后他說他就做不到,他無法尊敬齊國的任何一個人。
我意識到他不是原來那個張詠,身為青牌,便準備擒住他。交手了幾合之后,他就進入了那種崩解血肉魂命等一切的狀態,我就撤到了靈祠門口,然后馬捕頭你就趕到了。”
馬雄想了想,問道:“跟那天那個崔杼一樣的狀態?”
“對,一模一樣。”姜望說道:“張詠他稱那種狀態為……‘滅化’。”
“那你是怎么逃脫的呢?”馬雄忍不住問道:“我聽說那種狀態很恐怖,殺力很強。”
姜望淡然道:“因為我很強。”
馬雄:……
華英宮主似是覺得有些無趣了:“整個臨淄都知道的事情,馬捕頭你還有疑惑么?”
“呃,倒是沒有。”馬雄頓了頓:“不過,我還有一些疑問……”
房門在此時被人推開。
都城巡檢府巡檢都尉兼都城巡檢使鄭世,走了進來。
他就站在門口的地方,淡聲說道:“接下來本官親自問話,你們先下去吧。”
馬雄和楊姓巡檢副使別無二話,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也沒有半點異議,為什么華英宮主和重玄勝還能在場。
在北衙,鄭世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鄭世隨手帶上了門,走了幾步,坐到楊姓巡檢副使先前坐的位置上。
姜無憂端坐不動,但表情明顯凝重了些。
重玄勝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北衙都尉鄭世,本就是臨淄實權人物。如今又正好負責崔杼刺君案,被臨時賦予了極大的權柄,甚至可以隨意調動打更人——那可是鎮壓齊國境內一切邪祟的組織。
鄭世坐下之后,看了姜望一會。
看得姜望自己都有幾分忐忑了,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問題暴露了。
難道那個“張詠”真的跟我有關系?崔杼我也早就認識?
但鄭世只是問道:“吃了么?”
姜望愣了一下,才道:“呃,清早吃了點零嘴,然后便去太廟了。”
鄭世點點頭,又問道:“這兩天睡得如何?”
“沒有睡,在修行。”姜望老老實實地說。
“勤勉是好事,但弦也不要繃得太緊,有時候得松一松。”鄭世寬聲說。
姜望乖乖點頭:“好,我知道的。”
“行。我問完了,”鄭世站起身來:“回去好好備戰黃河之會。”
姜望又愣了一下。
但鄭世只是笑了笑,便走出了房間外,什么也沒有再說。
的確也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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