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六十八章他是誰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六十八章他是誰←→:、、、、、、、、、、、、、、
十營主將,有八個位置是已經定下了的,這一點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剩下來兩個位置,也就田常、文連牧、雷占乾能和他高哲競爭。至于齊國之外的天驕,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看似轟轟烈烈,但究其本質,就只是齊國與景國年輕一輩的碰撞而已。雙方都要驗一下對方的成色,而又不愿意把烈度加劇。
霸主之國,若傾力而爭,象、旭這樣的國家只怕都要被打成廢墟。
所以站在象、旭兩國的角度,他們也寧愿是自己來代演這一戰,至少戰后還有來自霸主國的補償。
兩害相權,不得不選。
所以才有了眼下這一番局面,齊景兩國年輕一輩天驕齊赴星月原,稱得上是群星爭耀。
所以斗厄軍統帥于闕只在萬和廟觀象,卻不來星月原戰場,便是這種態度的體現。事實上是施威于天下,而非施威于齊。
星月原上,除齊景之外的諸國,都是敲邊鼓的角色罷了。
在鮑伯昭等八人穩坐釣魚臺的情況下,高哲自認為率先開口,是很可能讓眾人賣他一個面子,鎖定一個名額的。
畢竟他高哲是為數不多的、已經確立繼承人之位的名門公子,且交際圈非常有分量,晏撫、姜望、重玄勝、李龍川……都是常去喝酒耍樂的。昨日雖有一些小矛盾,但也不影響大局。高家和重玄家有利益牽扯,他高哲也極具投資價值!
但高哲這番話剛落下,坐在他斜對面的雷占乾,馬上抬起眼睛來,看向了他。
其人坐如虎踞。
那雙眼睛,如怒海。
“文較還是武較你選。”雷占乾道。
高哲:……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
還有兩個名額在那里,我剛一開口,你上來就要跟我文較武較?
我說了一下我的優勢,你也可以說一下你的優勢,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不可以嗎?
你他娘看一看下個名額有誰爭,挑個最軟的柿子再捏不行嗎?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但此等情況下,他斷不可能上來就示弱,不然“為大齊建功”就成了一個笑話。
因而冷笑道:“文較又如何?武較又如何?”
其實聽到高哲的發言,文連牧本來想跟一句——“說到兵法我可就不困了啊。”但見得雷占乾開口就這般火爆,也便先按捺住了。
此時聽到高哲嘴硬,更是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豎起了耳朵。
高哲最大的問題就是拎不清,在這一點上跟那個被廢掉的高慶簡直如出一轍。整個靜海高氏,年輕一輩最優秀的人物或許是高京,可惜已經失陷在天府秘境中。
而且高京也有同樣的問題——這大概是整個靜海高氏的問題——他們把齊天子對靜貴妃的寵愛,當做了靜海高氏不會衰減的權威所在,因而竟以大齊頂級世家自居。
上次天府秘境他們能拿到兩個名額,高少陵能夠輕松坐穩赤尾鎮撫使之位……這些事情都給了他們錯覺。
但這個根基是極不牢固的。
姜無棄那樣的親生骨肉、類君父之姿,都有失寵的一天,靜貴妃真能恩寵不衰?
更別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靜貴妃無子。
高哲的價值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巨大。
晏撫李龍川他們一直帶著他玩,是因為他以前還算拎得清,而不是因為他高家有多了不起。
就連林羨那樣的異國之人,都一眼看出了他跟重玄勝這些人的裂隙,偏偏他自己,還只覺得是小事。
天底下愿意給靜海高氏面子的人當然很多,可惜在眼下這座軍帳里,沒有幾個。
雷占乾不打臉,文連牧也上了。
君不見連田常都在那里躍躍欲試?
而雷占乾這樣的人,既然抬起了手,巴掌自然不會留力,不假思索地道:“文較是我倆捉對廝殺。武較是我倆引軍對沖。生死有命,互不相怨。你任選一個便是了,我都可為之!”
說起來,他雷占乾原本還是有資格固定一個主將位置的。雷家雖然夠不上頂級世家,但他可是長生宮主姜無棄的表兄。
可成也姜無棄,敗也姜無棄。他注定是和姜無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崔杼刺帝案的波瀾,好像已經終止在紫極殿前的那個清晨。
但由此漾的漣漪,在齊國卻一直未曾止歇。
至少對長生宮來說,便是如此……
相較于長樂宮、華英宮、養心宮,長生宮的影響力明顯已經一落千丈。
皇帝雖是寬宥了姜無棄,待這位十一皇子,卻再不如以前那樣親昵。
以前隔三岔五,召進宮中陪膳,自崔杼案后,卻再未有過。
由此種種,導致在這星月原上,雷占乾還需要再爭一爭。
只是……
要和高哲這等暴發戶子弟爭奪名額,于他雷占乾是何等恥辱!
所以他張口便是生死有命,半點面子都不給高哲留。
高哲:……
干你娘。這文較和武較的選擇,哪里有個“文”字?除了拼命還是拼命!
但他如何敢跟雷占乾拼命?
別看姜望打雷占乾跟打小孩子一樣,其人也是有資格爭取上觀河臺的!
高哲尷尬得臉都開始發酸,但好在昨天已經尷尬過一次,對這種感受已經不那么陌生,
硬抗著扯了扯嘴角,勉強說道:“什么文較武較生死無怨的,叫人笑話。還有兩個主將位置,咱們大可以一人一個。沒必要鬧個兩敗俱傷,面上須不好看。”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在服軟了,只勉強撐著一層面皮在。
可笑之余,其實是有一點可憐的。
但他干脆利落地把位置一分,文連牧和田常又怎會同意?
“雷兄能不能得一個位置,我不知道。”田常語氣平緩地說道:“不過高兄,你完全把我排除在外,這一點卻還有待商榷。要不然……文較武較,你也跟我選一個?”
這個低調得甚至有些沉悶的人,偶露獠牙,竟然寒芒凜凜!
文連牧則微笑道:“若是引軍對沖的話,我不介意對上任何人。”
沒人肯相讓!
高哲在心中迅速權衡過利弊,果斷開口道:“既然田兄這么說了,我便與你爭一個名額。雷兄與文兄爭一名額,大家都是為大齊出力,勝負當無怨也!”
他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小聰明是有一些的,不然也想不到扯姜望虎皮壓林羨那一著。
這番話看起來公平,但其實是把四人爭兩名額的形式,變成了兩人爭一名額的形式。
他自問修為不如雷占乾,領軍不如文連牧,若是四爭二,他大概率顆粒無收。
但兩爭一則不同,因為四個人里看起來最好捏的“柿子”,已經被他自然而然地劃歸了一組。
這是他短時間內所能想到的、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雷占乾不表態,因為對上誰他都無所謂。文連牧也不吭聲,論起引軍沖陣,他自有傲性在,自問對上雷占乾也不會輸。
田常更是沉默,高哲拿他當軟柿子,他再滿意不過。
但重玄勝的聲音,恰在這時候響起:“不,你們其實只剩一個主將的位置了。”
高哲又驚又怒的看過去。
重玄勝卻并未看他,靠在一張特制的大椅上,左右看了一圈,施施然道:“相信姜望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本來勸他安心修煉,但既然現在天下知聞,卻是應該來一趟星月原,給景國人還一份禮……”
“我已經著人去請他,應該兩日之內,就能趕來。”
說到這里,他笑了笑:“青史第一內府來占一營,想來不會有誰反對吧?”
“那自然是沒有!”立即有人響應道:“有姜望在,徐三算什么?王坤又如何?裴鴻九有何懼?”
說話的人,是弋國天驕藺劫。
重玄勝看了他一眼,意外于其人捧得這么精準。
弋國是在昌國南面的一個小國,距離天刑崖其實不遠,受法家思想影響較深。這個國家的人,比較推崇剛直不阿的品質,廣泛有較真的精神。
藺劫嘴里提到的這幾個名字,都是景國有名的內府境天驕。
說狂妄倒也不算狂妄,畢竟姜望成就了古今第一內府之名,在內府一境,的確也沒有謙虛的必要。
藺劫若是提及景國陳算那樣的外樓境天驕,就有幾分捧殺嫌疑了,現在這種尺度,把握得很是微妙……是個人才。
重玄勝有心情在這里點評人物,高哲卻被一句話毀了心情。
看著重玄勝,勉強笑道:“阿勝,別開玩笑了。姜望人都沒來呢。”
重玄勝笑瞇瞇地看著他:“我從不跟不熟的人開玩笑。”
這句話一出,便是立場分明,界限清晰,從此以后,不再帶著高哲玩了。
高哲愣了一愣,一時竟沒能反應過來。
“姜望雖然名頭大,但人都不在場,就占一營主力,不合適吧?這可是戰場,不是什么可以兒戲的地方。我們在這里分生死,決勝負,不是畫沙盤,落棋子。他想占個位置……不知道早點來嗎?”后面的幾排座位中,有個聲音忽然說道。
“這人誰啊?”重玄勝問左右的人。
“昭國顧焉!”這個表情倔強的年輕人大聲說道。
很強硬地瞪著重玄勝,不肯示弱半分。
東域諸國之中,若要評一個最慕齊國的小國排行,昭國肯定在榜上前幾。比之當年的陽國,還要更向齊國靠攏。且不論那些當權者,昭國百姓絕大多數都巴不得并入齊國。
想不到在這樣的一個國家,還能出一個有脾氣的,敢質詢來自齊國的名門天驕。
李龍川直接起身,走到此人面前,抬了抬下巴:“出去,我們聊聊。”
太干脆,氣勢太凌人。
顧焉明顯愣了一下,禁不住轉頭看了西渡夫人一眼。
帳內修為最高、名義上地位也最高的西渡夫人,就那么靜靜地坐在帥位旁,對此無動于衷。
顯然她非常清醒,知道這場戰爭是以誰為主。
而那些不清醒的,看到她的態度,也應該清醒了。
顧焉的臉色陣青陣白,最終還是咬咬牙,起身往軍帳外面走。
“那我陪你聊!”他發狠道。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軍帳。
帳中無人對此表示意見。
不得不說,顧焉的質詢從道理上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這件事情的本質,是在質疑齊國天驕在此方戰場的主導權。
所以李龍川根本也不跟他講道理,直接以勢壓人,將其帶出帳去。是為直指靶心,洞破敵勢。
顧焉或是想要為小國爭取權利,或是自己想要奪功……
李龍川懶得關心。身為石門李氏公子,他也有不必關心的資格。
方宥放出來的這十營位置,絕對比它眼下表現出來的價值更重要。不然重玄勝不至于非得開口為姜望爭。
成就古今第一內府的姜望,前途自不必說。回到齊國不說予取予求,也少不了天子恩賞。
按說一般的利益,是不必太放在眼里的。
但現在高哲、田常、文連牧他們爭得面紅耳赤,本來好像不打算參與星月原戰場的雷占乾,在今夜之前匆匆趕到……
想來也都是收到了一點風聲的。
李龍川結合自己聽到的一些消息,便確定了個七八分,果斷出面配合,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與重玄勝對過。
重玄勝心里……只有“省心”二字。
不愧是將門世家,自小學兵法的。比姜望可省心太多了!
重玄勝和李龍川在這里輕輕松松控制了局勢,還有個晏撫在那里不咸不淡地旁觀。
高哲卻是陷在暴怒的情緒中,久久無法掙脫。
跟雷占乾爭,是絕對爭不過的,他非常明確這一點。假如姜望也要占一個主將名額,那么他這次就沒有掌營可能了。
他這次來星月原戰場,就是為了鍍金、沾光,揚名立萬。
豈能止步于此?
若是就這樣灰頭土臉的放棄,那他何必來吃這個苦。在靜海郡做土皇帝,難道不夠瀟灑嗎?
他知道,自己趁姜望不在,扯其做虎皮壓人,已是惡了重玄勝。但沒有想到,對方能絕情至此!
真有這個必要嗎?
一定要把他高哲推到對立面去?
高家和重玄家之間的利益聯系難道不考慮了?
但重玄勝這邊已經完全說不通,他只能轉頭看向晏撫:“晏兄,姜望已是古今第一,鑄就傳說的人物,不缺這一兩場名聲。就算后面來了,在哪營也都好安排。咱們都是朋友,有必要如此嗎?”
晏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只是溫聲道:“姜望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要是開口進他的營,一個副將的位置能拿住。”
有很多傷人的話可以說,晏撫最終還是給他留面子。
但高哲絲毫沒有感受到寬慰,只覺得荒謬。
我堂堂靜海高氏的繼承人,去哪營拿不住副將?這還需要求姜望?
“你們非要逼我是嗎?”他咬牙道。
晏撫搖頭失笑,卻是不再說話。
他待人溫和,不代表他怕事。曾說要提刀斬盡閑言、不拘對方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會怕事?
只是保留最后一點情面,不予計較。
這是類似于成人對孩童的寬容。
意識到這一點的高哲,幾乎把牙齒都咬碎了。
他最恨的就是自覺在這群人里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如今竟連晏撫也對他如此!
但等到重玄勝開口后,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被尊重”。
“你好像覺得姜望不占這個營,你就有位置一樣。”憋了很久怒氣的重玄勝,冷眼看著咬牙切齒的高哲:“你是比文連牧強,還是比田常強?人貴在自知,可我看你好像完全不知自身斤兩!田常殺你不會比殺雞難,你還以為你挑了軟柿子?”
田常微笑不語,雖然驚訝于重玄勝的敏銳,但面上并不表現出來。
而重玄勝的這番話,一下子點炸了高哲,積蓄了許久的怨氣一下子炸開:“姜望又如何!?他是有三頭六臂嗎?我跟他吃飯喝酒,卻也沒看出他有什么不同!他那傳得神乎其神的戰績,還不知是不是真的!”
“挑戰天府老人的傳說?你們不覺得可笑嗎?萬惡、削肉、揭面、砍頭,哪個不是外樓境中強者、惡貫滿盈的存在?姜望卻能夠以一敵四?那三個人魔被姜望殺死的時候,真的是全盛狀態嗎?還是被余北斗壓制之后的狀態呢?從臨淄到海外,姜望慣會造勢,你們也跟著騙自己嗎?”
“你對姜望的敵意真是莫名其妙,難以理解。”晏撫皺眉道:“他何曾得罪過你?”
高哲實在受夠了這些人的輕蔑,也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徹底撕破臉的準備。重玄勝他們不給他留臉,他堂堂一個大世家的繼承人,難道還得繼續供著哄著他們?
“不能自圓其說了,所以說這個是嗎?”他冷笑道:“我們要談的不是他得沒得罪我,而是他憑什么人都不在場,憑一個名字就要拿下主將名額!他是誰?他夠得上嗎?!”
“看來你是對姜青羊積怨已久。”重玄勝淡聲道:“等他來了,我是不是該叫他給你道個歉,問問他是怎么惹你不開心了?”
“那就等他來了再說吧!”高哲冷聲道。
這時,在王夷吾身后,有一個聲音說道:“萬惡、削肉、揭面、砍頭,四位人魔圍攻姜望的時候,都是全盛狀態,這一點千真萬確。”
眾人循聲看去,卻是那容國的天驕林羨。
高哲這會爆發起來,頗有舌戰群儒的氣勢,哈哈一笑:“你又知道了?”
對著林羨,他更是不留余地:“你在這里這么舔姜青羊,他可知道?他會摸摸你的腦袋,賞你骨頭吃么?”
“我當然能知道。”
對于高哲的侮辱,林羨仍是不卑不亢,直視著他,字句清晰地說道:“因為四大人魔圍攻姜望的時候,我正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我林羨三歲練刀,十五冠絕容國同輩,十七提刀上觀河臺,與天下英雄交鋒。雖未能奪名,料想也沒人能小覷我。高哲你且捫心自問,可能接我一刀?今日你如此辱我,是憑借什么呢?仗齊國之勢?靜海高家之勢?等你什么時候能像姜望一樣,堂堂正正靠自己,再來質疑姜望的戰績吧!”
“你說……”一直保持沉默的西渡夫人,亦有些動容:“姜望獨斗四大人魔的時候,你在現場?”
“戰場就在斷魂峽的亂石谷,彼時我藏身先天離亂陣中,親眼目睹那一戰!”
林羨斬釘截鐵地說道:“萬惡之惡報神通,削肉之同歸神通,揭面之人面神通,還有砍頭人魔的極煞餓鬼身,無不強橫至極。姜望在那一戰里表現出來的實力,完完全全打破了我對內府境的想象極限,翻遍史書也未見此般人物!我林羨一生不服人,但對姜青羊,我心服口服,只有仰望!”
全場無聲。
就連高哲,也不得不冷卻了下來。能夠如重玄勝所說的那樣,仔細地掂量自己。
直到現在,人們才終于明白,為什么林羨這等堅忍頑強的人物,能說出那句“甘為姜青羊門下走狗”。
設身處地,若是他們能夠親眼見證傳說,只怕要比林羨更狂熱得多。
“我想我知道姜望是誰了。”西渡夫人淡聲道。
這句話是回應高哲之前的質詢。她當然一直知道姜望是誰,但是對于那個可怕的戰績,還是有些疑慮的,畢竟天下間風言風語也不少。直到此刻被林羨所確認,于是真正“知道姜望是誰”。
“如果是姜望要來的話……”田常微笑道:“他是該有一個主將位置,我沒有意見。”
文連牧聳了聳肩:“同境之內,誰能跟姜青羊比呢?”
說完這句,他有些心虛地用余光瞥了王夷吾一眼,但王夷吾面無表情。
雷占乾則道:“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吧。剩下一營,我掌了。田常、文連牧、高哲……”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你們若是不服,便一起上!”
軍帳內的氣氛,一時沸騰起來。
而重玄勝懶懶地靠坐著,有些驕傲地咧嘴笑了。
說起來,今日帳內性情最傲的兩個人,都是被姜望親手擊敗過的。想來對他們來說,都是此生最為深刻的記憶之一——
目中無人的王夷吾,默認了姜望同境內無人可比。
要以一敵三的雷占乾,默許了姜望人未到場,便得占一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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