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六十八章火山島故事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六十八章火山島故事←→:、、、、、、、、、、、、、、
命運總是在推著每個人往前走,無論你是賢是愚,愿意或者不愿意。
被禍斗圈養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好些天。
狼狽當然是狼狽,無奈也難免無奈。
但時光是最堅決的,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都是那樣離去。
姜望在禍斗老巢的每天,除了修行還是修行,再就是周而復始地吃火蓮、噴火……
噴得自己快噴血。
三昧真火是愈發精純了,“三叉”也愈發精神了,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可以燉得很香——如果能燉的話。
“三叉”是姜望給禍斗王獸起的小名,因其尾部分三叉而名之。
禍斗王獸反正也聽不懂人言,比較無所謂地接受了。
當然,禍斗王獸特意變調的、用以指代姜某人的吼叫聲,姜望也記得很清楚了……
或許在禍斗的語言體系里,那一聲就是廚子的意思也說不定。
總之雙方已經熟悉到互相給對方起小名的程度。
當然,仍不能算是朋友。
因為三叉從未放松對姜望的警惕,守在巖漿湖四周的禍斗衛士,也從未減少過。
在姜望看來,這無疑又是三叉不愛交朋友的鐵證……
這惡狗肯定有悲慘的幼年,才如此孤僻,對這個世界充滿戒備,無法接受他人的善意。
雖則為三叉提供三昧真火已經是一種習慣,但姜望每次還是要在死斗一場之后,才肯乖乖地噴火。
身為禍斗之王,三叉當然有不耐煩的時候,比如直接動手把姜望打得半死。
姜望則是在每次遭受實質傷害后,不惜主動壓制第一內府的神通種子,讓三昧真火做相應程度的削弱。讓三叉明白,傷害他就得不到高質量的真火。
只有讓他暢快淋漓且不受重傷地廝殺一場,才有最高水準的三昧真火大餐奉上。
久而久之,戰斗也便成了習慣。
在被三叉馴化的過程中,他也在嘗試“馴化”三叉……雖然他才是被圈養的那一個。
這群禍斗不好糊弄。
這個認知深深地刻在姜望的心里。
他用了好幾天的時間,嘗試喂一些威能恰當的火行道術,給輪值看守的那幾個禍斗小頭領。總算是混得有些相熟了。
想他姜青羊也是熟讀史書的人物,憶及那些青史所載的英雄,不免有些深遠的想法。
比如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禍斗革命,推翻暴虐無恥的、獨享三昧真火大餐的禍斗王獸。
但別說鬧革命了,只要他一邁出巖漿湖,立刻就會迎來怒吼警告加呲牙威脅。
吃孝敬的時候搖頭擺尾,防越獄的時候冷面無情。
這一脈相承的無恥狡詐,只能說確實是三叉帶的部下……
政變的路子夭折了,巖漿湖寸步離不得,又沒有聯系其他人的法子。
也只有日復一日的修煉。
姜望有時候會想起左光殊,也不知道這小子和屈舜華她們,探索到了什么位置,有沒有去到北極天柜山,拿到九鳳之章。
有時候也會想,會不會其他人的山海境之行都已經結束了呢?
是不是只剩下他還在禍斗的巢穴里苦等機會?
這種思慮無疑是相當折磨人的。
他毫不懷疑自己能夠在禍斗的老巢里修成神臨,有三叉這樣的強者陪練,他也越來越能掌控自己在外樓層次的力量,各方面都在向此境絕頂靠攏。
但在山海境成就神臨再反殺禍斗王獸,絕對是最糟糕的選擇。
姜望寧可自戕退出山海境,損失三成神魂本源,也不會選這條路。
如果這是一個虛幻的世界,那么在這里成就神臨的那一步毫無意義,白白消耗多少積累。
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后果更可怕。在這里成就神臨,就是斷了現世洞真之路。
他姜望豈會以神臨為終點?
當然,自戕亦不是他會選的路。
廝殺起來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既然僥幸活了下來,就斷不該再有自削神魂本源的想法。
他一路修行至此,每一分實力都是汗水血水的堆積,來之不易。
他如果輕易割舍,那是否定一路走來的日日夜夜,是否定那一幕幕故事里、奮戰的自己。
哪怕真的其他人都已經完成了山海境之旅,離開了這里。
他也會獨自留下來,一直等到破解困局的機會出現。
哪怕等不到那樣的機會,他也要試著去創造。
雖然不能在這里成就神臨,但如果在這里走到外樓境的極限呢?
以外樓境最極限的戰力表現,有沒有可能在三叉的手里逃脫?
姜望非常清晰地知道,他和禍斗王獸之間的差距,但他依然對自己有無與倫比的自信。
他知道他可以的。
所以在禍斗環伺的困境里,他每日仍是緘默修行。
因為做不了任何其它的事情,在這里也不被任何人或事情干擾,他反倒覺得修行的效率更高了。
當然,三叉的陪練和那一朵朵火蓮,絕對功不可沒。
想他姜爵爺,在齊國也勉強算是高官厚祿,卻從未服用過這般品相的火行藥材。
不僅提升了他對火行元力的掌控,甚至于對三昧真火也有不小的補益。
可惜禍斗每日只送一朵。
三叉那賊廝也每日必來進食一場,叫他余不下多少神通火來研究,不然這會三昧真火都應該有質的突破了。
話說回來,三叉用來圈養他的這座巖漿湖,也非凡品。
天天泡在這巖漿湖里,對火元的掌控與日俱增。各路火行道術,愈發得心應手。
他現在沒事就在湖面上造焰花焚城玩,耍得越發華麗精巧,當然也越發強大。
甚至于后脊的炙火骨蓮都隱有升華,畢竟前身就是火之圖騰,太適合這種火元充沛的地方。
有些思慮不定、格外難熬的時刻,在刻苦的修行中,也就那么過去了。
“嗷!”
姜望一聽這怪異的聲音,便知是三叉又來找他了。
這一聲,是在喊他的名字。
“三叉!”他也喊對方的名字以作回應。
不多時,三叉便邁著優雅步子走來。
姜望二話不說,拔劍便沖了上去。
面對禍斗之王,還敢如此主動積極。
這架勢絕對是山海境第一勇夫!
當然,結局不會因為姜望的熟悉程度而有什么變化。
道術、劍術、神通演了個遍,最后又是被打趴在巖漿湖里。
姜望臉朝下,埋在巖漿湖里。略想了想這一戰,確定自己已經做到當前能力的極限了,才翻過身來,看著威風凜凜的三叉。
這家伙還揚著下頷在那里擺姿勢,一副“你只不過是在給我撓癢癢的”高傲樣子。
它也算是了解姜望的習慣了,見姜望翻過身,才往前走了幾步,意思是——
“飯呢?”
“你可真是一條壞狗啊。”
姜望笑容燦爛地用齊國臨淄官話罵著,屈指彈出一團三昧真火,態度親切地給它喂下:“吃吧,早晚噎死你。”
尊貴的禍斗王獸輕吼了兩聲,美滋滋地將這團三昧真火吃下。
如果姜望能夠聽懂禍斗的語言。他就應該知道,三叉說的是——“愚蠢的兩腳獸,陪爺玩,喂爺吃,還天天這么開心。”
可惜他聽不懂,所以他才能這么開心。
同樣的,如果禍斗能聽懂姜望說的語言,今天的廚師恐怕就要變成主食。
可見有些時候,隔絕交流才是和平共處的前提。
看著最后一縷余焰消失在三叉的嘴里。
姜望突然察覺一件事情——
自己原本赤紅色的三昧真火,顏色已經有些深沉了起來,雖然瞧來并不明顯,但內里的溫度,確實炙熱了很多。
也不知是最近使用太頻繁,還是吞服了太多火蓮的效果……或許兼而有之?
三叉還張著狗嘴。
姜望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一點真火都不剩了。
三叉也便閉嘴轉身離開,甚至懶得多給姜望一個眼神。
完美詮釋了什么叫王之冷酷。
是一把過河拆橋的好手。
不多時,又有一頭強壯的禍斗,把姜望每日必要服用的火蓮送來。
送出火蓮之后,還眼巴巴地守在巖漿湖邊。
它是甲乙丙丁四大送飯小頭領中的丙字號小頭領——姜望無聊的時候,也順手給它們起了小名。
姜望接過火蓮,一邊嚼吃,一邊隨手賞了這丙字號小頭領一道焰雀銜花,當然刻意控制了威能,讓這廝剛好可以吃下,又不至于受傷。
能做到這一點,本身也是他火行道術進益的表現。
如果說之前他的道術能和同境頂級水平相匹配,是因為兩門超品道術的坐鎮。那么現在,在道術的細節方面,他也已經迎頭趕上。
丙字號小頭領沖姜望咧了咧嘴,滿足地離去了。
現在給這兩腳獸送飯可是個美差,再也沒誰會冷臉。
此時的姜爵爺,赤裸著上身,懶洋洋地泡在巖漿湖里——
之前發現巖漿湖的好處之后,他就脫掉如意仙衣專心泡澡了。反正漫山遍野都是禍斗,也不怕誰看著。如意仙衣隔絕熱量,反而不美。
他的后腦枕在一塊親磨光滑的火山石枕上,睜眼就能瞧見天穹的云煙。
禍斗的老巢是一座海中的火山島,并非浮山。
所以潮聲有時候也會自然地涌來。
在這樣一個天光溫吞的日子里。
享受著整個火山島的溫柔。
濃郁的火元擁抱著他。
他一邊撕著火蓮花瓣,慢慢送進嘴里,慢慢消化著藥力,同時還在心里細細復盤與三叉的戰斗。
清晰的肌肉線條,和各種各樣的傷疤,在這個年輕人的肉體上,共同繪制出一幅極有故事的圖案。
此時的他并不知道……
有客來訪。
遠遠看到火山島時,項北和太寅,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天知道他們一路跋山涉水,歷經多少辛苦!
駕駛著穿山梭出行沒多久,就被一只頭上有肉瘤的怪鳥盯上了,好不容易才擺脫追擊,穿山梭都險些被打壞。
為了保證穿山梭能夠在目的地發揮作用,他們只能將穿山梭收起來,先靠自己趕路。
憑借著七星羅盤的指引,一路上東躲西藏,足足趕了九天九夜的路,才終于是找到了這處火山島來。
“確定是這里了?”項北問。
“確定!”太寅惡狠狠地點頭。
于是兩人潛入水中,召出穿山梭。從海底向火山島潛近。
穿山梭悄無聲息地分開水流,鉆進火山島底——他們自然是不敢大大咧咧出現在禍斗面前的,全程只打算在火山島地底行動。
除非發現九章玉璧,或者火山島里的什么寶物,才會突然出現,奪寶而逃。
這些天項北操縱穿山梭,太寅也沒閑著,除了指路之外,還是很是做了幾個探測用的陣盤,以迅速捕捉九章玉璧的氣息。
存在著火山群的這座島嶼,龐巨得難以描述。
要想在島底偷偷摸摸地探查一遍,無疑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但這并不能影響項北和太寅的斗志。
在失去九章玉璧的情況下,他們已經耽誤了九天九夜的時間,若到了目的地,還是什么收獲都沒有,便可以直接宣告出局了!
所以這座火山島,他們勢在必得,定要功成。
光線溫和的艙室里,太寅雙手各拿一個陣盤,貼在艙壁兩側,分心二用,細細感應著這座火山島嶼上的寶物氣息。
項北則在艙頭的位置,一邊操縱著穿山梭小心移動,一邊透過眼前一只單筒圓鏡,來觀察島山的情況。
穿山梭上自帶的觀測法陣,可以將一定距離內的情景,反映到這只單筒圓鏡上。這是必要的設計,不然穿山梭的屏蔽法陣,會把穿山梭里的使用者,變成聾子盲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在火山島底部,穿山梭很有耐心地緩慢移動。
在太寅消耗掉四個探查陣盤后,項北的眼睛,從單筒圓鏡上挪開了,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怎么,你發現了什么?”太寅問。
項北略想了想,問道:“你介意看男人的裸身嗎?”
太寅顯然有些發愣:“現在?”
“現在。”
太寅沉默了一會兒,盡量委婉地道:“作為朋友,你有什么愛好,我可以尊重,哪怕我并不理解。但也僅限于尊重……我這樣說,你理解嗎?”
他語重心長:“而且,這里很危險的。”
項北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在說什么?”
旋即挪開了位置:“算了算了,你自己來看。”
太寅半信半疑地往艙頭這邊走,交錯轉身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項北,甚至不敢背對他。
就這樣交換了位置,坐在那只單筒圓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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