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的火車出發時間要早于去甘省的火車，臨上車的時候，小暖抱著程巧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她知道媽媽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后她再見媽媽一眼都很難。

聽著小暖一聲聲的喊媽媽，程巧心里疼極了，但她心里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心軟，甘省那邊的環境太惡劣了，這么一個小小嫩嫩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小暖，聽媽媽的話，你只要等到大雪紛飛的季節，媽媽就會回來跟你團聚了，到時候媽媽會給你買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頭花。”

“媽媽，是過年嗎？”

“小暖真聰明，等過年了，我們家的小暖又長大一歲了。”

“媽媽，不要過年。”

“為啥啊。”

“過年會有壞人來偷我們的。”

“不會的，你和哥哥們放鞭炮時，一定要在大人身邊，而且我們上一次也是疏忽了，以后再也不會了。”

“媽媽，我不怕苦，你帶我一起去吧。”

“媽媽也想帶你去，可媽媽要上學，你要上托兒所，那邊還沒有托兒所怎么辦。”

“爺爺跟二哥在啊。”

“爺爺要上班，二哥要上學，你一個人在家里我怎么能放心。”

小暖苦著臉，淚珠兒一串串的往下掉，一塊手帕都已經半濕了，小程黎拉著小暖的手，保證他每個月都給妹妹寫一封信。

小暖眼睛一亮，她提高了要求，每個星期都寫一封，程黎有些為難，他要上學要做功課，還準備幫爺爺煮飯，時間上有點緊。

“那就兩個星期吧，一個星期太短，哥哥也沒這么多話要說，你每個星期回信也是挺累的，還要麻煩爺爺幫你寄信，郵票很貴的。”

“那就一個月一封吧。”

聽到要麻煩別人，而且郵票還要花錢買，小暖立刻改變了主意，她兜里雖然有錢，可這些錢都是爸爸媽媽辛苦賺來的，可不能瞎霍霍了。

“那我們走了，你一定要聽葉爺爺的話，一定不能跟陌生人走，要記得家里的電話和地址，還有，不要一個人出去。”

小暖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李明在邊上不屑的搖頭，可紅紅的眼圈卻出賣了他，這次他是跟著爸爸一起送弟弟妹妹的，畢竟以后他跟他們也要分開長大了。

“李明，雖然我們兄弟的姓氏都不同，但我們都是一母同胞，你最調皮了，以后在雜貨鋪要幫著奶奶干活，不能調皮知道嗎。”

“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奶奶干活的，奶奶年紀大了，不能讓她勞累，還有我會好好讀書的，不會跟陌生人走的。”

李明連忙將程黎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這個二哥像小人書里的唐僧，羅里吧嗦的，他耳朵繭子都聽出來了。

“你這個小子，如果精神力實在旺盛，就幫店里的阿姨嬸子們搬貨，幫瘦猴叔叔跑運輸。”

李明眼睛一亮，這個他愿意干啊，用力抱了程黎一下，然后走到程巧邊上，雖然他不愿意像小暖這樣貼著媽媽，但他也舍不得離開媽媽啊。

“明明，讓媽媽抱抱你。”

“媽媽……”

強行忍住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李明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蹲下來的程巧，好在程巧下盤扎實，不然肯定會被撞成屁股墩。

程巧的眼神又看向了葉靖，葉靖終于走了過來，程巧的一雙手臂抱著兩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心疼如刀割。

葉靖抱著程巧，眼里沒有掉眼淚，現在自己還小，等他學會了爺爺的那些本領，他要把那些害他們家分開的人一個個都弄死。

不要問他為何知道，爺爺跟大爺爺之間的通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可惜不知道那些害他們家分離的人是誰。

趙暉也拍了拍程巧的肩膀，他的根在京城，雙胞胎以后的安全他會留意的，還有他們的學習和生活，也會讓秦月放在心上的。

有了趙暉的承諾，程巧放心了很多，不是不相信葉軍，而是葉軍年紀大了，又是一個男人，對照顧孩子或許不那么順手。

“程巧，你要知道現在葉靈也在京城，聽說今年年底，葉承英或許會動一動，如果真的這樣，兩個孩子更加無人敢動了。”

程巧點了點頭，緊緊抱著三個孩子，每一個都狠狠的親了兩口，李歡心中著急，也想抱著程巧好好親親，可惜大庭廣眾不敢這樣做，只能帶著孩子們上了火車。

“巧，自己當心，到了那邊給我打電話，我們要時常保持聯系。”

程巧含淚點頭，車笛鳴響，車輪滾動，幾個孩子的頭從車窗里探了出來，雙手揮舞，程巧邊追著火車跑，邊大聲囑咐：

“乖乖的，聽爺爺的話，聽舅公的話，聽葉靈姑姑的話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也要聽話，好好吃飯……”

小暖的聲音粉碎在風聲中，程巧淚流滿面，眼睜睜的看著火車離去，直到再也見不到才轉身。

“媽媽，我們也準備準備吧，火車馬上就要來了。”

程巧點點頭，只是眼梢看到二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李母和樂樂。

“娘，樂樂你們怎么來了。”

“二嫂，對不起，我沒有攔住。”

李歡和程巧擔心李母傷心，執意不讓她來送孩子，可李母纏著樂樂，她一定要來看看的，都是自己的孫子孫女，哪能舍得不來相送。

“娘，雙胞胎已經上火車了。”

“明明呢。”

“明明舍不得弟弟妹妹，跟著他爸爸送他們回去后再回來。”

“哎，還是來晚了一步，還好，我家小程黎還沒走，讓奶奶抱抱。”

“奶奶，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勞逸結合，不能太累了知道不，干不動的活讓李明干，這小子力氣大著呢。”

李母抱著小程黎不肯放手，這是她的大孫子，放在心尖尖的孫子，這次離開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最后一面。

“奶奶，你放心，我每年暑假和過年都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就能見面了，京城也好，向陽村也好，我第一個給奶奶帶禮物。”

“真的，不騙奶奶。”

“奶奶，媽媽說過的，說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可是好孩子哦。”

“對，對，我的大孫子就是好孩子。”

奶孫兩個緊緊相依，誰也舍不得離開誰，哪怕火車進站也沒有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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