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賬號:第六十九章外戚(1)夜間我在現代留過學要離刺荊軻:、、、、、
眾所周知的,大宋的皇城大內,從來都是個四面漏風的篩子。
別說趙煦和太皇太后、向太后的對話,壓根沒有想過保密。
就算是過去很多皇家千方百計想要保密的事情,只要在場的人,超過了某個數量級。
比如說兩位數,第二天就肯定會在汴京城里傳開。
所以,還沒到中午呢,這個事情就已經傳出了大內。
首先被都堂上的幾位執政知道了。
“大行皇帝,還真是……”章惇在得知了大概的經過后,嘆了口氣,良久才道:“思慮長遠,用心良苦!”
那確實是那位陛下干得出來的事情!
章惇在自己的令廳之中,望向汴京城。
他知道的,整個汴京,都會沸騰的。
堤岸司這些年來,在汴京內外,設置大小堆垛場數十個,場務近百,有庫房、邸店上千。域名.xsiqu。a
雇工不下兩萬,此外圍繞著那些堆垛場、場務和庫房,有起碼十萬力工在其中奔走討生活。
日進斗金算什么?
堤岸司哪個月進賬低于過十萬緡了?!
如今,堤岸司將要買撲。
章惇知道的,汴京城里的所有外戚貴族,甚至是宗室都會熱鬧起來。
這么大一塊肥肉,沒有人不垂涎三尺。
而汴京的百姓們,則會欣喜于市易法、均輸法要廢除的喜訊。
于是,過去十幾年里,汴京城中的怨氣。
一朝盡散!
甚至,說不定還會有很多人感恩戴德,覺得這是天恩浩蕩。
汴京城的各方。
遠比章惇想象的更加激動。
幾乎是消息一傳出去,甚至還沒有等到確認。
汴京城的各個行會里,就已經傳出了咆哮聲。
“快快快!”
“把所有人都給我派出去,去堤岸司的XX堆垛場都給我盯著!”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給我盯緊嘍!”
這些大腹便便的大商賈們,平素是最恨堤岸司的。
因為過去,他們的貨物,都被強迫在堤岸司的堆垛場卸載,也被強迫只能存放在堤岸司的庫房里。
本來能賺一百錢的生意,竟是硬生生被堤岸司從中間挖走起碼一半!
恨不恨?
肯定恨啊!恨不得給堤岸司的那些堆垛場和庫房放上一把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堤岸司的那些堆垛場,那些庫房,那些場務,都要拿出來買撲了!
這就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
那些堆垛場,就是他們的東西了,是他們的財產了!
角色立刻反轉。
過去恨的牙咬咬的東西,現在全部變成了香餑餑。
從前一切缺點,現在都變成了優點。
他們看向將汴京城,分割成南北兩地的汴河。
每一個人的眼中,都露出精芒。
尤其是那些過去他們的貨物的卸載地,那些堤岸司在汴河兩岸,開辟出來的堆垛場、場務、庫房。
能被堤岸司選中的地方。
自然是交通便捷,地方寬敞,同時地勢較高,不怕洪澇倒灌,也不怕大雨侵襲的好地方!
此外,堤岸司的人,還將一切基礎設施都已經建好了,相關配套也都很完善。
現在,它們都要拿出來買撲!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不知道有多少大商賈在心中咆哮起來。
他們知道的,那些堤岸司的堆垛場、場務和庫房,都是聚寶盆。
只要拿下一個,就等于拿到一張長期飯票。
只要守住了,不叫外人奪走。
子孫都要受用無窮!
向家的祖宅,在新昌坊中。
從國初開始,向氏一族就已經在這里落地生根。
作為當朝的皇太后的親弟弟,向宗回、向宗良兄弟,素來在這個汴京城里不顯山不露水,低調的很。
但現在,他們想低調都難了。
中午剛過,這向家的祖宅前,就已經熱鬧起來。
一個又一個訪客,紛至沓來。
每一個都這汴京城里的國朝勛貴、外戚之家的子弟。
大包、小包的禮物,被人不要錢一樣的送進了向宅。
“諸位世兄,使不得!使不得哈!”向宗回,笑瞇瞇的將賓客們領進家宅之內。
“使得的!使得的!”
“子發兄,往后我等就要仰賴兄長了!”
“諸位世兄,言重了……言重了……”向宗回笑瞇瞇的拱手還禮,他生的比較富態,一張圓臉肥嘟嘟的,所以很多人總是會被他的相貌迷惑,以為他很好相處。
只有真正和向宗回朝夕相處的人才知道,這位皇太后的親弟弟的心思,一點也不比別人少。
“太夫人可在?”賓客們,進了后院后,便問道。
“卻是不巧,家慈今日去了大相國寺中還愿……”向宗回說道。
“那就真可惜了!”
“我等本欲朝拜太夫人呢!為太夫人上賀!”
賓客們立刻就搖頭惋惜起來。
“上賀?”向宗回揣著明白當糊涂:“何喜之有啊?”
賓客們立刻驚訝起來:“子發兄還不知道嗎?”
“今日大內傳出消息,天子純孝仁圣,篤禮守制,知太夫人養育皇太后殿下勞苦功高,于是獻汴京堤岸司堆垛場,以供太夫人脂粉之費!”
“真是純孝天子,至善官家啊!”
“誰說不是呢?”
賓客七嘴八舌的說著。
向宗回聽著,故作驚訝:“竟有此事?”
“天恩浩蕩!天恩浩蕩也!”
他立刻就對賓客們拱手拜道:“我當入宮,親自面圣,御前謝恩!”
“諸位世兄,請恕我不能再陪!”
“若公等不棄,可在寒舍用些茶水……”
說著,他就轉身匆匆而去。
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想和這些人虛與委蛇!
為什么?
因為在這之前,在大行皇帝臥疾的那些日子里。
向家門庭一度冷落,除了偶有的幾個親家往來外,就沒有人問津。
因為彼時很多人都覺得,向家大抵藥丸。
皇后無子,官家病重,萬一再來一次斧聲燭影,這向家肯定完蛋。
即使最終,皇子即位,也必然是太母臨朝聽政。
和皇后應該沒有什么關系。
既然是這樣,也就沒有人愿意搭理向家!
誰知風云突變,大內那位一直被大行皇帝養在深宮的皇嗣,不止是聰俊仁圣,更篤禮守制。
雖非皇后所生,卻也知孺慕嫡母,親近皇后。
向家行情迅速看漲,很快門庭若市。
到了皇嗣被立為太子,皇后成為皇太后,然后依憑禮法,母以子貴,子以母貴,竟讓宰執和太皇太后都不得不認可皇太后聽政的合法性和合理性,還將之寫到了大行皇帝的立儲制書和遺詔內。
到得現在,那位少主,更是表現出了令人驚訝的孝心。
小小年紀,就已經對圣人教誨,銘記在心。
于是,獻汴京堤岸司堆垛場,以奉兩宮太夫人脂粉之費。
可謂是孝感動天!
向家地位再次飛漲!
向宗回也在這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中,經歷了大落大起。
自然的,他也看透了這個世界。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外人總是會捧高踩低。
這些人一個都不值得結交!
向宗回知道的,現在向家的富貴,就系在那位官家,那位少主身上。
出了家門,向宗回騎上馬,直奔皇城而去。
他沒有說謊,確實是要去入宮面圣謝恩。
這才是向家未來百年的真正依靠。
到了宣德門下,向宗回正要下馬,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后面喚他。
“子發!”
向宗回回頭一看。
呦呵!
高公紀啊!
太皇太后的親侄子!
眾所周知,太皇太后是國朝大將高瓊之后,乃父高遵甫,在家中排行十四。
高遵甫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幼子則是高士林,曾經頗有才智,英廟時代屢受重任,奈何福薄早逝,只留下了兩個年幼的兒子,被兩個哥哥高遵裕、高遵惠分別撫養、照顧。
其中,高公紀跟著高遵惠長大,學的是儒家經義。
而高公繪則跟著高遵裕長大,頗喜兵革行伍之事。
所以,高公紀最得那位太皇太后喜歡。
“君正,也是來入宮面圣的?”向宗回停下馬,等著高公紀到了他面前才笑著問道。
“然也!”高公紀年紀比向宗回要小,才二十四五歲的模樣,人看著文質彬彬,頗有些士大夫的模樣。
“若君正不棄,便與吾同行吧?”向宗回發出了自己的邀請。
在這個兩宮聽政的時代,向宗回知道,他要和高家搞好關系,但也不必搞的太好。
高公紀點點頭:“固所愿也!”
于是,這兩個年紀相差不到十歲的國朝外戚,便騎著馬,從宣德門下進了皇城。
到了那右昭慶門下,遞了帖子,請求面圣謝恩。
很快,就有內臣來請:“官家有旨,請兩位國親,迎陽門下相見!”
向宗回立刻和高公紀拜道:“臣等恭領旨意!”
便在那內臣的引領下,進了右昭慶門,然后被帶著穿過東華御街,到了那迎陽門下小殿前。
“請兩位國親在此稍候片刻!”那領著他們的內臣,對他們說了一聲,就入了小殿。
然后殿中傳來了一個稚嫩清脆的童聲:“兩位國親還請至殿中說話!”
向宗回和高公紀,連忙在殿前俯首再拜:“陛下隆恩,臣等感激涕零,當以死相報!”
這才恭恭敬敬的起身,然后低著頭,彎著腰,亦步亦趨的步入那天子殿堂,官家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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