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半天，他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

夏傾心很想跟著他一起罵，但現在不是時候。

她擔憂地看著洛北貝，好容易等到了醫院，忙跟著顧如墨和曹建一起，簇擁著洛北貝進了醫院。

看著洛北貝被推進了急救室，她這才松了口氣，但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顧如墨站在她身邊，看了看她焦灼的模樣，想要安慰一下她。

但伸出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夏傾心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滿地亂轉，曹建比她更著急，一邊怒罵著葉南星一邊在地上轉圈。

“我早就看那家伙不是個好東西，根本配不上北貝，沒想到竟然這么不是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夏傾心走到椅子邊上坐下，嘴唇有些發白，打了個哆嗦，這才覺出冷來。

她在酒店里換了服務生的制服，現在還穿著。

但夜色已經漸漸深了，溫度自然也跟著下降。

她雙手環繞著胳膊，搓了搓，才要開口說些什么，驟然身上一暖。

是顧如墨把大衣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仰起頭，看著顧如墨，感覺熟悉又陌生。

劍眉星目的臉，淡淡的瞳孔顏色，在她夢境中出現過好多好多遍，被她刻意地藏在記憶中的某個角落。

現在忽然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還有點不習慣。

“你怎么會在那里？”

夏傾心猶豫半天，才問出了口。

“碰巧。經過你們的包廂聽見有吵鬧聲，看了一眼。”

顧如墨站在夏傾心身邊，雙手插兜，眼神不看她，似乎漫不經心地道。

事實上，他并不是偶然經過，而是從洗手間出來，就聽見了夏傾心的聲音。

開始還以為是聽錯了。

這種情況最近也時有發生，總是會把別人的聲音聽成夏傾心。

他原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但音色實在是太像了。

想著左右無事，多聽一耳朵也沒事，他緩緩走過去，就看到了那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他看到葉南星揚起手，推開夏傾心向著她一巴掌扇過去。

他當時沒有多想，完全是憑著本能，抄起一把椅子丟出去。

夏傾心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被人群包圍著，好像大海上無助的一葉小舟。

當時顧如墨腦子里就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想，只是本能地要護她周全。

現在回過神來了，他又矜貴得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

夏傾心見他對著醫院的柱子說話，剛剛升騰起的那些感激立馬煙消云散了。

這么嫌棄是鬧哪樣。

她也有點賭氣地撇撇嘴：“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吃飯了，你跟蘇瑩，最近挺好的？”

上次她教訓了蘇瑩，也不知道蘇瑩回去有沒有在他面前吹枕邊風。

看這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應該是有吧。

夏傾心開始還想解釋一下，現在覺得有點多余，難道顧如墨不信蘇瑩，跑來信自己這個馬上離婚的前妻嗎？

她語氣不知不覺就有點酸溜溜的。

顧如墨詫異的低頭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篤定自己跟蘇瑩在一起了。

但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他扯了扯嘴角：“算是，還行吧。你跟傅離雪呢？”

現在兩個人已經崩了，自己主動解釋沒什么，倒好像是舊情難忘似的。

聽到“還行吧”幾個字，夏傾心已經自動腦補出了一出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

她抿了抿嘴唇，哼了一聲：“我跟傅離雪只是朋友，我可沒有婚內出軌的愛好，不過我這條件，離了婚追求者也肯定不少，脫單是分分鐘的事情。”

兩只拳頭在大衣下面緊緊攥起來，她想不能輸不能輸。

那邊都雙宿雙飛了，她起碼要營銷一個追求者眾多的人設，不是沒有，而是在慢慢挑。

顧如墨沒好氣地瞟她一眼：“那你可要好好選選，別頭腦一熱就閃婚閃離。”

這是諷刺她跟自己結婚又鬧離婚。

夏傾心聽起來卻完全是詛咒：“要不是遇人不淑誰不想白頭到老啊？有些人面上裝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不等離婚就在外面沾花惹草。”

“你說誰？”

顧如墨轉過頭，狹長的眼眸瞇起，透出幾分質問。

夏傾心干脆站起身來，不閃不避地跟他對視：“我當然……是說葉南星，不過，男人都是一樣的，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蘇瑩在自己面前囂張的模樣，夏傾心就覺得肝疼。

要不是她為了讓顧炎亭放心，早就決定要放顧如墨自由。

一直跟顧如墨過下去，可就要被小三騎臉了。

那時候她又會比洛北貝好多少呢？

顧如墨聽她句句帶刺，不但一點也不感激自己出手相救，還有點冷嘲熱諷。

他們兩個走到今天這步，還不是她非要離婚鬧的。

現在想把臟水潑給他，真是好笑。

他冷笑一聲：“哦，男人都一樣，但女人可是千差萬別，有洛北貝這樣溫柔善良但是命途多舛的，也有……”

說著他上下打量夏傾心一番，眼神里帶著揶揄。

夏傾心立馬就要炸了，瞧不起誰呢：“也有什么，我怎么了，我對你不好嗎，給你買衣服給你零花錢，還去酒吧接你，給你熬醒酒湯……”

這個男人有沒有心啊，自己哪里對不起他了。

顧如墨也望著她：“那是我對你不好？”

他還為她親自下廚，連他爸媽都沒吃過他做的東西，還一次又一次地為她出頭，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為她鋪路……

這女人真是白眼狼。

“是，你也對我不錯，可是……”

夏傾心欲言又止。

顧如墨卻是擰著眉頭，一步步的逼近她：“可是什么？你說清楚。”

他早就想問了，既然他們相處得不錯，對彼此也都是盡心竭力的好，那為什么還是一定要跟他鬧離婚，非要分開？

夏傾心不小心說漏了嘴，回過神來已經晚了。

在顧如墨的質問下，她節節敗退，一步步地往后小碎步挪動著：“可是，可是……”

腦子飛快旋轉，想要找個理由應付一下。

但是越著急，越是想不出。

而顧如墨步步緊逼，眼看他低著頭，鼻尖都快對上她的鼻尖了。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噴涂在她的耳廓上，臉上漸漸彌漫上一層紅暈。

該死的，靠那么近干什么！

“說啊，”他緊盯著自己緊張的小獵物，一步步把她逼到了墻角，陰影把她籠罩其中，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一手掐上她的下巴，輕輕一抬，逼著她看向自己，喉結滾動了一下，嗓音帶著點沙啞：“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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