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各個大隊的天策愿不愿意。
那條視頻依舊病毒式地傳播開來了。
從天策府成員,到各路游離在外的賦能者組織,乃至是‘本我’的人,全都看到了那條視頻。
至此,叛亂的嚴堪結局也被揭示——被活生生打死。
……最慘烈的死法。
這條視頻本身,就代表著極其強硬的回復。
而這再結合泰山破天荒地親自出手,連談都沒談,直接打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存在挑釁意味的程義彬。
直接便讓此次的叛逃事件從丑聞,轉變成了天策府展示獠牙的機會。
要知道夏鉞還在黃泉,仍然沒有歸來。
此前天策府最強硬的代表其實是他。
這也是那位程義彬膽敢挑釁的原因。
就如姬莘所說……泰山強是真的強,無論是象征層面還是實力層面,但他性格有時候太過于溫吞了,很多人還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這也導致底下的其他高層有時候會過于謹慎。
雖然這次只有一個程義彬冒頭,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沒有看著,他們也很好奇,夏鉞那個‘刺頭’不在的情況下,泰山率領的天策府到底會如何應對。
這應對得不好,其實麻煩不會小。
但在姬莘的不斷逼迫下,泰山選擇動手,情況就不一樣了。
一個老實人怒了,有時候確實更有威懾力。
更別說這個老實人幾乎天克所有的遠古系權柄。
當然。
最重要的……依舊是那條視頻。
嚴堪的實力并不弱,算是天策府所有天策中實力中等偏上的存在,雖然跟夏鉞是比不了,但怎么也算是頂尖的那一批戰力。
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卻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活生生打死了。
而且打死他的人還不是夏鉞。
而是一位完全不知名的存在……
這對于所有跟嚴堪處于同一層次的賦能者來說,都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
哪怕對于跟泰山處于同一層次的賦能者來說,也是如此。
因為他們自問自己……都做不到這點。
而這個人具體是誰,樣貌,名稱,權柄能力,還一概不知。
完全猜不出來。
夏鉞再強,那也看得見摸得著,泰山再強,權柄能力也是公開的。
但視頻中的主人公,卻完全是個謎,戰力上限以及性格都是如此。
他就如同一個幽靈,一個站在所有人身后的幽靈。
所有人看完視頻后,再升起類似針對天策府的想法,都會想起嚴堪被活生生打死的畫面……繼而覺得那個幽靈站在自己身后。
他能活生生打死嚴堪……是不是也能活生生打死自己?
你說恐懼也好,忌憚也好。
總之。
所有游離在天策府之外的勢力,瞬間都縮了回去,噤若寒蟬!
至于天策府成員,對此的感覺則更加純粹。
那就是……目瞪口呆。
現在不是什么古代了,哪怕是‘神秘的超能力組織’,因為網絡的存在,也不見得有多少秘密。
各個大隊的天策,以及整個組織的戰力構成是非常清晰的。
大多成員其實都知道誰強誰弱,甚至各個天策的性格,大部分成員都很了解。
可以說,這方面基本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其中的了解,當然也包括了嚴堪。
所以當視頻傳播開來。
當天,天策府和昆侖兩個大部門組成的大群,瞬間就炸了。
畢竟在這之前,嚴堪帶人叛逃,準備逃往海外的事就已經傳來了。
但具體結果如何,還沒多少人知道。
嚴堪成功與否,事情的經過,都是個謎。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結果。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結果會如此……直接和勁爆。
“臥槽,假的吧!?”
“這是……夏鉞天策回來了嗎?”
“要是夏鉞天策就不可能打碼了,雖然一開始真的很像。”
“……你們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權柄嗎?”
“不知道,但我聽說,當天整座城市都在震動,一波接著一波,剛開始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看了視頻,全都明白了,就是因為視頻中的這位正在捶人。”
“整座城市……都在震?真的假的?”
“看最后一幕,嚴堪的腦袋被打爆了,注意是打爆了……你們或許對天策的防御力沒有什么概念,就算是他們臨時構筑的‘鎧’,那強度也比我們數十人一起構筑的強度高。
這么說吧,理論上來說,普通的滲血期賦能者,全力攻擊百次可能都打不破。
但視頻中的那位一拳揮出,卻幾乎沒有任何遲滯感,這也就是說……嚴堪的‘鎧’,幾乎瞬間就被錘爛了,嚴堪甚至連權柄都放不出來。”
“真的……太恐怖了,我感覺我一拳都挨不住,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看夏鉞天策動手的時候。”
“夏鉞天策的權柄已經是最純粹的力量型了吧?這到底是誰……”
“別問了,沒人知道,知道的也不一定愿意說,一個能將天策當狗殺的存在,之前卻默默無聞,大概是天策府不愿意拋頭露面的大佬吧。
他的權柄,我甚至覺得比泰山天策的權柄還要恐怖!”
“這怎么可能!”
“真的不可能嗎?伱要不再看一遍視頻?”
“不看,我雞皮疙瘩起來了……太血腥了。”
“但我挺喜歡的!艸!聽說嚴堪是想投伊勢神宮!這難道不打爛他?這才是天策府高級戰力該做的事!”
“……確實,不管這位是誰,做得確實漂亮。”
“是啊,嚴堪的叛變估計徹底激怒了這位了,真的毫不留情啊……我不知道現在群里面還有沒有跟嚴堪抱有同樣想法的人,如果有,那我奉勸你們好好看看視頻。”
這句話一被發出來。
大群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此刻眾人到底在想什么,沒人知道。
而這一次,群里所有高層管理員都沒有出面。
沒有禁言,也沒有控制輿論風向,就任由其他成員討論。
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沒反應過來。
總之。
隨著時間推移,幾乎所有成員,都看到了相關的視頻和討論。
包括遠在鵬城的司雨潔。
以及那些大概猜到了視頻中的人到底是誰的天策府成員。
天策商貿。
司雨潔站在前臺后面,捧著手機,不斷回放著視頻。
沉默不語。
陳鹿思的權柄能力……比他預料的還要夸張。
而另一邊。
會議室,葫蘆里。
已經回到了鵬城的舒離,夏盼秋,吳優等人也在低頭看著手機。
他們是最早確定視頻中的人就是陳鹿思的一批人。
因為他們親眼看到,陳鹿思前往了嚴堪離開的方向。
而且視頻中的背影……他們實在太熟悉了。
哪怕臉部打了碼。
因為當時在鏡花水月的記憶,他們還保留著……而過后想起除了后怕之外,最深刻就是那個站在叛徒康白面前的背影了。
所有人都還記著,陳鹿思一邊說著康白露出的破綻,一邊掐著他的影子,將他提起來的一幕。
那將所有人救出來的背影……真的跟視頻中背影太像了。
只是后者要更加狂暴一點。
“盼秋。”
舒離最后看了一遍視頻,然后放下手機,忽然小聲喊了一句夏盼秋。
夏盼秋抬起頭來。
舒離伸手撥了撥自己肩上的柔順雙馬尾,然后仰起小臉,小聲道:“他好帥。”
夏盼秋:“……”
同一時間。
鳳凰都。
國內現存規模最宏大的帝王陵墓建筑群往東二十公里,某棟高級公寓。
“殷橫……確認死亡。”
死瘡身上的黑霧翻滾著,聲音想要竭力保持平靜,但比平常要來得更加尖細的音調還是出賣了他:“而剩下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斷了聯系,不再回話。”
站在窗戶前的馬臉男人頓了頓,然后緩緩回頭,看著眼前的死瘡:“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死瘡沉默片刻:“除了嚴堪帶走的那批人,剩下的所有零散成員,都選擇直接和‘本我’斷絕關系,不再回話,不再聯系,不再給予任何情報,所有人都是如此……他們害怕了,害怕像嚴堪一樣被活活打死。
至此,我們在天策府的成員,數量已經變為了……零。”
馬臉男人看著死瘡,沉默著,肉眼可見的怒氣正在積攢。
許久后。
他才開口問道:“就因為一個視頻?”
死瘡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聲道:“你應該很清楚那視頻的沖擊力到底有多強,代表著什么。”
馬臉男人聲音微微提高,怒氣已經壓制不住了:“那是誰?”
他討厭超出控制的存在!
所以他一直對夏鉞深惡痛絕。
而這次夏鉞不在,卻突然蹦出來了一個‘幽靈’,一切都未知不說,行事風格還極其像夏鉞!甚至連戰斗的方式都像!
對此他很憤怒。
“陳鹿思。”
死瘡猶豫片刻,道:“我覺得是陳鹿思,他很不正常,我甚至懷疑殷橫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不可能!”
馬臉男人直接否定:“他一個滲血,無論是什么權柄能力,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死瘡不再說話。
他其實也不確定。
因為如果那人真的是陳鹿思,那太夸張了,一個滲血期賦能者打死一個心臟結石已經容納大半靈魂的賦能者……
“另外,那些人讓我們緩緩,泰山被刺激到,直接讓位了,姬莘現在實際控制著天策府。”
死瘡想了想,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這個人比夏鉞還要極端,同樣沒有任何弱點。”
“他們也怕了吧?”
馬臉男人死死盯著死瘡:“他們喊他‘幽靈’,對嗎?”
死瘡不說話。
這其實很正常,畢竟被打死的可不是小角色,而是嚴堪。
“不用管他們。”
馬臉男人深吸口氣,想了想:“告訴那些不再回話的成員,誰能給予關鍵的情報,特別是視頻中那人的情報,誰就能得到一級權柄‘夜叉’,那個日子就快到了,怎么可能緩!我不信一個貪心的人都沒有。
我也不信一個視頻能威懾所有人!已經背叛過了!裝什么白蓮花!”
帝都。
距離天策府總部不遠,某個鬧中取靜的小公園。
姬莘坐在輪椅上,而她身周,兩條金毛正繞著她轉圈圈,放開了撒歡。
“告訴羅山,之后我會告知昆侖,視頻里的人到底是誰,并且還會安排相應的測試,現在別追問。”
姬莘逗了逗狗,然后微微側頭,瞥向身后高大的女性:“述書有沒有記載,現在根本不重要,如果他還糾纏不清,那就直接問他,本我成員,特別是掌權人的權柄能力搞清楚沒有?沒有就少來這一套。
對自己的成員重拳出擊,對外人卻唯唯諾諾,他怎么不自盡謝罪?”
那位推著輪椅的高大女性頓了頓,然后輕輕點頭。
姬莘重新回頭,表情依舊冷淡,只有看向眼前的金毛,臉色才會柔和些許,但也不明顯。
她帶著兩條狗繞著公園轉了一圈。
終于,要等人到了。
唐語和于舟來到小公園,立刻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姬莘。
而那兩條金毛也注意到了唐語。
它們汪汪叫了兩聲,然后立刻沖向了唐語。
“滾滾滾!”
唐語被兩條金毛團團圍住,提了提裙擺,有些不耐煩道:“你們圍著我干什么?”
姬莘回過頭去:“遇到同類不應該開心?”
“我說了很多遍了!老娘是狐貍!狐貍!不是狗!”
唐語立刻炸毛了:“你是不是耳背!”
“怪不得相比起來,狗比你來得討喜。”
姬莘面無表情,喊了聲兩條狗的名字。
那兩條圍著唐語轉的金毛依依不舍地離開,重新回到了姬莘身邊。
唐語聞言齜牙咧嘴,恨不得剁了姬莘的狗頭。
“……是有什么事嗎?”
于舟看著身材纖細,甚至有些病弱感的女孩,好奇問道。
關于天策府的權力更迭,他倒是看得挺淡的。
雖然他跟泰山的關系好,但實話說……泰山真不適合那個位置。
“有兩件事需要你們處理。”
姬莘從金毛身上移開目光,看向于舟,冷漠道:“第一件事,伊勢神宮還有第一騎位雖然沒成功,但他們敢來挑釁,我們總是要做些什么,不然每次都來這么一出,誰都會煩。
你也去一趟我們鄰居的海岸線上,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挑釁回去,然后安然無恙地回來。”
于舟:“……”
姬莘繼續補充道:“而回來后,你再帶人出國境線去追殺‘第一騎位’,我會讓第二大隊配合你們,不管如何,讓他們害怕。”
“……你這是當我是鐵人啊。”
于舟對于這兩個命令有些意外……但考慮到眼前這位姬莘的性子,也能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他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姬莘平靜回道:“你們兩個是最干凈的,我好不容易篡位成功,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于舟看向直接說自己篡位的少女,有些無語,許久后,才道:“唐語呢?”
唐語也看向了姬莘。
“這是一份名單。”
姬莘伸出手,從身后推輪椅的高大女性手中接過一份名單,然后遞給了唐語:“讓你那狐貍窩的小狐貍都出來,去盯著名單上的所有人。”
唐語接過名單,稍稍翻了翻后,有些疑惑。
姬莘迎著她疑惑的目光,揉了揉金毛的腦袋,然后道:“狗狗很有用,有些人承受不住壓力主動坦白了,而這些人很聰明,不僅知道這時候坦白最有誠意,還知道將自己收集到的‘威脅材料’交上來。”
唐語臉色變了變:“你是說……”
“對。”
姬莘平靜回道:“這些都是叛徒,本我的成員,嚴堪帶走的并不是全部,我需要你帶人盯著他們,那些不怎么堅定的,那就告訴他們,交代所有事,轉頭當天策府的間諜,可以從寬處罰。
而那些堅定的,還不死心想要傳遞情報的,殺了。
我估計那邊的人應該會繼續做些什么,盡快落實。”
唐語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表情有些難看。
姬莘補充道:“另外,做好準備,如果有什么進展,那就動手,那么多年了,天策府是時候做些什么了。”
唐語:“……”
“現在就去做吧。”
姬莘最后提醒一句,然后低頭看著兩條金毛,微微抬起手。
其中一條金毛立刻跳起,前肢搭在她的腿上,揚起頭顱,汪了一聲。
“狗狗乖。”
姬莘伸手揉了揉狗頭,臉色柔和了下來,接著輕聲道:“什么問心,現在還沒回來,還不如狗狗有用。”
于舟:“……”
唐語:“……”
這幾天,整個賦能者圈子可謂是風起云涌。
但作為某種程度上的始作俑者,此次事件的絕對主角。
陳鹿思卻還什么都不知情,依舊在昏睡著。
此時此刻。
江長市唯一一家三級醫院。
陳鹿思躺在病床上,第三輪檢查過后,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最后的結論,僅僅只是有些虛弱而已。
而陳鹿思本人……他只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面。
一個身穿白裙的少女,似乎跟他說了很多話。
然后,她似乎還強迫他做了很多事,什么幫她穿鞋子,幫他扎頭發,還要背著她走。
但一切都模模糊糊,感覺經歷過,卻又沒有清晰的記憶。
而那個很長很長的夢的結尾。
半夢半醒間。
陳鹿思還聽到了林鶯和林婉的聲音。
“姐姐。”
“嗯”
“姐夫的血為什么是藍色的?還有你那是催眠嗎?”
“小孩子別問那么多。”
“告訴我嘛……如果我穿那件超級漏的白色睡衣,放出殺必死,姐夫會流藍色鼻血嗎?”
“不會,他只會讓你換套衣服。”
“你怎么知道,你又沒試過。”
“因為我了解他,還有別抓著你姐夫的手了,你姐姐還在這。”
“吃醋?”
“姐姐……”
“嗯?”
“對不起,都怪我。”
兩姐妹的聲音不斷傳來。
陳鹿思聽著她們的對話,想要醒來,然后稍微掙扎了一下,便徹底醒了過來,慢慢睜開了眼睛。
強光襲來。
陳鹿思重新閉上眼睛,等眼睛適應強光后,再次睜開,然后轉過頭去。
微風吹卷起紗簾,金燦陽光透過窗戶微微敞開的縫隙落了進來。
林婉安靜坐在床邊,林鶯則站在自己妹妹身后,動作輕柔地幫她扎頭發。
而兩人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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