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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月光第67章月光
陳鹿思到底為什么,會接替司雨潔成為第三大隊的天策。
項怡想過很多可能。
商桓和孫尋的意思。
姬莘的意思。
最高層安排的釘子。
警備軍接手天策府的前期準備。
天罰武器再次取得突破,完成迭代。
甚至司雨潔想要遙控指揮這個可能,她都想過。
唯獨。
她從來沒有想過眼前這個可能。
就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位新任的第三大隊天策……會這樣立威一樣。
無論陳鹿思是借勢,是依靠警備軍。
或者是將天罰武器大規模列裝作為籌碼。
甚至陳鹿思掏出那柄傳聞中,將羅斯教會圣座牧首揚了的特制型天罰武器威脅眾人。
她都能夠理解。
但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無法理解。
……武力立威。
還是最簡單直接,最粗暴的武力立威。
某種程度上,甚至比夏鉞還要簡單粗暴!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算了。
但是。
陳鹿思的位階……
哪怕剛剛動手,這位第三大隊的新任天策,陳鹿思的靈波動也沒有變過,依舊是平和的滲血。
沒有驟然高漲,也沒有突兀地下跌。
就好像……他就是以滲血之力,花費了僅僅四秒,將虎盛平給按在了地上摩擦一樣。
但這根本不可能!
因為那股強烈的,仿佛手無寸鐵突然在野外遇到猛獸的驚悚感。
那股直面對方,渾身寒毛豎立,升騰而起的恐懼感……全都在提醒項怡,這個人很危險。
非常危險。
絕對不是什么滲血期的賦能者。
但項怡完全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做到的。
陳鹿思的權柄能力,真實位階,甚至是他剛剛的動作……項怡都沒看清。
……連他為何如此強大都不清楚。
就在剛剛,她才升起過類似的念頭……聽到夏鉞直面整個昆侖神系的時候。
所以真不怪司馬質覺得夏鉞站在面前。
因為真的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某種程度上,甚至青出于藍。
所以……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這人不是天罰武器的締造者嗎!?
項怡慢慢看向于舟。
于舟望著陳鹿思,臉上帶著錯愕,除此之外,還夾帶著些許了然之色,就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她又看向唐語。
唐語望著陳鹿思,縮著脖子,似乎有些害怕。
而且是熟練的害怕。
項怡很熟悉唐語這個同事,她的膽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露出這樣猶如動物本能占據上風,蜷縮成一團神態的……一定是過往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能讓她本能地感到害怕的對象。
因為每次夏鉞動手,她都會這樣。
過往……夏鉞……
項怡身體一僵,僵硬地轉頭,再次看向了陳鹿思的背影。
所以之前……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這一瞬。
不僅是項怡,所有天策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整個會議室……甚至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萬物寂籟。
直到。
陳鹿思慢慢走向司馬質,站到他面前,再次平靜問道:“我問……你剛剛想說什么?你也覺得我下不了決定是嗎?”
司馬質一個激靈,猛地反應過來。
當注意到陳鹿思站在自己面前……他身體驟然緊繃,就如同被扒光,手無寸鐵置身于野外,然后親眼目睹野獸慢慢逼近,走到自己面前,俯身和自己對視。
……明明他自己也是賦能者,還是高級賦能者。
但驚悚感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然后竭力壓制住聲音中的顫抖,沙啞道:“……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
陳鹿思聽到他的話,并沒有去看他身邊,同樣身體緊繃的許茲,只是平靜道:“我還以為你會同意虎盛平的話,我記得很清楚……這次會議的目的是維持穩定,而不是破壞穩定。
所以我并不理解剛剛虎盛平為什么突然提起司佳言和天罰武器。
今天的議題,應該不包括這兩者。
就算包括了,我也覺得沒必要再討論。
小姑娘現在的生活很好,她媽媽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她今年十四歲,這個年齡就該呆在自己母親身邊,去學校讀書,再大的擔子也輪不到她來擔,更別說讓她回歸天策府本部了。
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至于天罰武器,嚴格來說這屬于國防資產,到底天策府該不該列裝,該什么時候列裝,怎么列裝,都不是大嗓門的一句不能藏私,為了整個天策府,有道理能決定的。
別一副冠冕堂皇的表情。”
陳鹿思看著司馬質,既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在場所有的天策說一般,代表第三大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而這次。
沒人打斷他。
司馬質身體依舊緊繃。
“另外……”
陳鹿思頓了頓,正要繼續。
但突然。
“臭小子——”
原本放置會議桌的凹坑中央。
虎盛平有些狼狽地坐起身來,眼睛布滿血絲,瞪著陳鹿思,發出仿佛震破耳膜的怒吼,帶著滔天的怒火,直接舉起手,對準他的背影。
會議室的溫度驟升。
瞬間,所有人如同置身于火爐中一樣。
項怡等天策臉色微微一變,剛要出聲。
陳鹿思重新轉過身去:“解體。”
……升溫的趨勢,瞬間被打斷。
會議室里的,都是天策。
國內最天賦異稟的那一批賦能者。
這一瞬。
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會議室里的靈……就像被無形的大手攪動了一般。
而剛剛如欲吃人般的虎盛平,臉上的憤怒猛地一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舉起的手。
“另外。”
陳鹿思慢慢走向虎盛平,繼續剛剛未說完的話。
而虎盛平看到陳鹿思逼近。
……灰頭土臉,臉上滿是血痕和泥屑的他,立刻再次抬起手。
“炙熱!”
“熱土!”
“升騰!”
他怒吼著……一次比一次大聲,一次比一次急促。
如同一個中二病患者,不斷釋放著不存在的招式,試圖阻擋陳鹿思逼近。
但沒有任何事發生。
術式,權柄能力,甚至是些許異常都沒有出現。
直到,陳鹿思站到他面前。
虎盛平的手甚至都能碰到陳鹿思的褲腿了。
他都沒能釋放出一個術式,甚至連權柄能力都無法釋放出去。
司馬質、許茲,項怡,在場的所有天策,瞳孔倏地一縮。
另一邊。
虎盛平猛地瞪大眼睛,再次看了眼自己沒有任何反應的手,接著慢慢仰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陳鹿思。
陳鹿思抬起右腿,直接一腳印在他的臉上!
砰——
虎盛平猛地往后一仰,后腦勺狠狠砸在混凝土地面上,淡藍色的血液飛濺間。
地面上的碎屑猛地彈跳而起。
在場的所有天策,眼皮猛地一跳。
“另外。”
陳鹿思深吸口氣,踩著虎盛平的腦袋,平靜道:“我才剛接任天策,所以很多事我都不了解,包括天策府內部的新舊派系之爭。
所以我一開始聽不懂虎盛平的話,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剛剛,我才從司雨潔的信息中了解到這件事,‘……又來了個新生代廢物’,指的是我對嗎?而考慮到我來之前,唐語的狀態,我大概猜到虎盛平干了什么了。”
說到這。
他頓了頓,右腿猛地用力,按著虎盛平的腦袋,用力碾了碾。
虎盛平再度清醒過來,發出嘹亮的慘嚎,手臂胡亂揮舞,似乎想要發動術式。
但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術式被釋放出來。
陳鹿思面無表情,繼續道:“自詡為舊派,嘲諷整個新生代天策,特別是當時在場的于舟和唐語……而我也被自動歸類為了新生代,對嗎?
回應他的只有慘嚎。
“其實我對于這種事沒有興趣,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屬于哪一派,我只是覺得,不應該這么做。”
“我和于舟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我也知道他前段時間一直在海岸線附近游弋防備,唐語雖然很笨,但遇到強敵一次都沒有逃跑過,哪怕每次都灰頭土臉,也會咬緊牙關擋在敵人面前。
不說別的,就說前段時間羅馬公教入侵的時候,唐語就在吹陀沙灘,而你在哪?”
陳鹿思低頭看向慘嚎的虎盛平:“如果你說那時候,你不是天策,那當時嚴堪叛變的時候,你這個怒罵唐語是垃圾,整個新生代是垃圾的舊派代表,又干了些什么?
你跟個蠢貨一樣,站在嚴堪身邊,助紂為虐。
這種情況下,伱有什么資格說那樣的話?說整個新生代是垃圾?”
“還有。”
陳鹿思慢慢挪開踩著虎盛平的腳。
虎盛平感應到了,立刻掙扎著彈跳而起,瞪著陳鹿思,剛張開嘴。
陳鹿思直接伸出手,單手按住他的臉,讓他不能再吐出哪怕一個字。
同時右腿彎曲,對準他的肚子。
一個膝撞——
勢大力沉的膝撞,直接印在虎盛平的腹部上,把他所有想說的話,都按死在了腹中。
虎盛平雙腳倏地離地,弓起腰,濃稠的口水混雜著未消化的食物,不要錢般潑灑在地上。
同一時間。
砰——
會議室的門忽然被粗暴地撞開。
一大波天策府總部的普通成員出現在了門外。
沒辦法。
剛剛的動靜真的太大了,又是音爆,又是轟鳴。
整棟天策府總部大樓就跟要塌了似的。
真的非常想被襲擊了。
所以底下樓層的天策府普通成員,實在待不住了,這會全都沖了上來,并直接破門而入,大喊了出來。
“姬莘天策,到底怎么了……”
只是。
他們剛喊到一半。
話語就猛地止住了。
因為他們看到了此刻一片狼藉,可以說四面漏風的會議室……看到了全部天策起身,戒備地盯著陳鹿思。
同時也看到了……陳鹿思一個膝撞,虎盛平雙腳離地,弓腰如蝦米的一幕。
直接僵在了原地。
陳鹿思或許很多普通成員沒見過。
但虎盛平……還有在場的其他天策,普通成員全都認識。
另一邊。
陳鹿思似乎沒有注意到門外的普通成員。
他俯瞰著蜷縮在地上,雙手捂著腹部,大口呼吸,猶如斷氣的魚一般的虎盛平,露出譏諷之色:“按照你的說法,整個新世代都是垃圾,領頭人夏鉞更是蠢到去自殺,那你算什么?
你面對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甚至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有資格去評價直面神明的夏鉞?
……你配嗎?你口中的舊時代配嗎?”
所有人:“……”
陳鹿思丟下最后一句話,收回目光,不再看死魚一樣的虎盛平,而是直接往前走去。
項怡看到陳鹿思走近,一個激靈,立刻回過神來,觸電般往旁邊挪了挪。
陳鹿思繼續向前,然后回到自己剛剛坐的位置,重新坐了下來。
死寂。
直到陳鹿思重新坐下。
整個會議室依舊沒有半點聲音。
大概一分鐘后。
咕咚。
門口的普通成員,看著在其他站起來的天策襯托下,顯得格外鶴立雞群的陳鹿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終于發出了點聲音。
雖然他們不知道前因后果。
但是。
根據現場的狀況,猜測發生了什么……并不難。
“關門。”
這時。
另一個坐著的天策,姬莘也終于反應了過來,她微微側頭,看向身后的普通成員,冷漠道:“出去。”
那批闖上來的普通成員如夢初醒,立刻往后退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咔擦。
非常輕微的關門聲后,并沒有隔絕內外。
因為會議室兩個窟窿還在,正在往里呼呼吹著風。
“好了。”
但姬莘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倆窟窿一樣,表情依舊冷漠,只是道:“會議繼續吧。”
沒人回應。
沒人出聲。
所有天策依舊在看著陳鹿思。
如果說。
夏鉞是耀眼的太陽。
那毫無疑問,陳鹿思就是澄靜的月亮。
至少。
剛剛他露面的時候,所有天策對他的印象……就是月亮。
因為他和夏鉞真的不像。
夏鉞根本就沒有那么安靜的時候。
但是。
經過剛剛那一幕幕后。
他們發現……自己錯了。
錯得離譜。
陳鹿思確實是澄靜的月亮,但僅限于他安靜坐著的時候。
當他動手的時候,褪去外層的表象……他同樣是炙熱的太陽。
同樣是耀眼得完全無法直視,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力量成謎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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