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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弟諸葛亮-第73章 阿亮,你要好好跟著關將軍學練兵
更新時間:2023-09-18  作者: 浙東匹夫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秦漢三國 | 浙東匹夫 | 明智屋小說 | 舍弟諸葛亮 | 浙東匹夫 | 舍弟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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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瑾在來豫章之前,就想好了要跟家人一起過年,當時還覺得時間很充裕。

沒想到最后那么緊迫,直到除夕前夜,才跟叔父會合。

不得不感慨,計劃實在是趕不上戰局變化。很多戰機都是臨時發掘,稍縱即逝。

好在戰果的取得,也確實比一開始預期的更快。

抵達豫章短短十余日,彭蠡澤湖口各縣都已占領穩固,柴桑的秩序也已恢復,反擊之敵更是被重創擊潰,累計取得了三戰三捷的開門紅。

回到府衙,諸葛瑾親自請叔父上座,關羽在旁邊作陪,然后就吩咐開宴。

今晚這頓雖不是除夕的大飯,但諸葛瑾也安排得很鄭重,與大飯無異。他和諸葛亮原本是可以和關羽平起平坐的,但有叔父在場就沒辦法了。

常規酒菜早已準備好,侍女們飛快地把東西端來,按每席規格擺上。

諸葛玄和關羽、甘寧連日坐船趕路,船上沒法生火,吃的都是干糧。他們知道今晚可以趕到柴桑,所以中午都懶得吃了,就留著胃晚上吃熱食。

預熱的酒菜端上來,他們便直接開吃了,也不管什么“酒過三巡”的敬酒禮數,反正都是自己人。

關羽看到席間一道涼菜、蔬菜,似是腌蘿卜條一樣的東西,長方條狀,但比蘿卜條光滑些,嚼起來也有些彈牙爽口,不由隨口問道:“子瑜,此乃何物?為何我在別處從未嘗過?”域名.xsiqu。a

一旁諸葛玄其實也好奇,只是他端著長輩的架子,不好問侄兒。關羽幫他問了,他也樂得豎起耳朵一起聽。

他和關羽相處不過二十余日,但關羽是來救援他的,保了他的性命安全,還對他尊敬有加。諸葛玄內心對關羽頗為感激,已將其引為兄弟摯友一般。

論年紀,諸葛玄也才三十五六,只比諸葛瑾年長十五歲,古代叔侄這個年齡差是很正常的。反而他和大哥諸葛珪之間,也差了十幾歲。(諸葛珪和諸葛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們的生母生育年齡跨度比較大)

而劉備今年三十六,馬上過完年三十七,關羽只比劉備年少一兩歲,所以他們和諸葛玄才算是同齡人。

諸葛玄也留了一副長髯,只是沒有關羽那么濃密、寬幅。關羽的長髯是有往兩側面頰蔓延的,諸葛玄的長髯只在下巴這兒,看起來仙風道骨一點。因為都有漂亮胡子的關系,就更容易相處。

而諸葛瑾聽了云長的問題,也是應聲而答:

“此物其實只是把芥菜的菜頭單獨切下腌漬,且腌漬時以大石壓榨去除多余水分,避免水分過多不易久存、酸化糜爛。數月之前,我不是就勸過玄德公在廣陵補種冬芥,勉強補貼春荒時軍糧不足的問題么。

不過芥菜不好久存,順便就想了這個法子,豫章氣候和暖,冬芥成熟較早,如今已可采收了。我就試著稍微做了一點,如果成功,來年二月,可把此法帶回廣陵。

豫章雖產菜眾多,但卻不產鹽,此物只能是嘗試,不能推廣。廣陵乃淮鹽重鎮,鹽賤如土,正好施為。具體做法,到時候也要調整——

我這次要的急,所以沒有封壇腌漬,是敞開了加鹽壓石,見了風便無法久存,很快會腐壞。將來要久存,還是要以甕密封,且至少腌漬半月以上才能開缸食用,否則怕是有毒。”

諸葛瑾這點化學常識還是有的,深知任何鹽腌漬食品,如果密封腌,最初會大量產生亞硝酸鹽,此后半個月慢慢反應,轉化為別的物質。

后世電視上、網上,自制腌菜酸菜泡菜,結果吃到亞硝酸鹽中毒進醫院的新聞,簡直不要太多。

這些東西,要么任由空氣流通避免無氧呼吸,快速腌完立刻吃,要么就密封放半個月以上。剛腌兩三天時吃是最要命的。

此刻宴席上端上來的榨菜,就是諸葛瑾只腌了半天就拿出來的、重新洗凈表面鹽分。

還一大早就讓幾個被俘還寧死不降的僧兵軍官,當下粥菜吃了很多,確保安全——如果亞硝酸鹽中毒,最多半天就表現出來。

關羽才不懂這些化學原理,但他也跟劉備一樣形成了慣性,只要是諸葛瑾教的訣竅,他不管理解不理解,都嚴格遵照執行便是。

當下他一點不敢疏忽,把諸葛瑾隨口說的幾點注意事項全都記下來,然后還問:“不知此菜可有名字?就叫腌冬芥菜頭?”

諸葛瑾想了想,還是別讓榨菜之名湮沒,便提議:“此物要用重石壓榨脫水,便叫榨菜吧。”

漢末原本就有腌菜,但都是整顆腌的,因為這個時代的芥菜還沒育種分化,沒有形成葉子特別發達、球莖特別發達、或菜籽特別發達的品種,各器官都很平均,最后也就不好拆分。

相比于芥菜,菘菜(白菜)就更沒有育種分化了,都是整顆往里丟。

因為脫水不夠徹底,加上菜籽里的油酸也一起腌進去了,最后的產物保質期很短,一兩個月必須吃完,而且無一例外都會酸化。所以這個時代并沒有純粹的咸菜,最多只能算酸菜。

關羽聽到這名字,又聽說這樣腌能保存更久,連忙表示回去就告訴大哥。

眾人聊著這榨菜之法的好處,很快又有仆役上了主菜,只見一個個長炭爐被端上來,底下薄薄鋪著一層點燃的木炭,隨后又端來一塊塊潔凈的薄鐵板,鋪在炭爐上。

每一案都放上一個小油罐,有侍女幫著往鐵板上不時刷油。每人面前還各有一條剛剛焯過水的鱖魚,被扒開后腹腔內側貼在鐵板上。還有些許羊肉,也都薄薄切片,同樣放鐵板上炙烤。

關羽和諸葛玄待遇最高,他倆之間的那塊鐵板上,還放了一條已經基本煮熟、中段被切成薄薄魚排的鱘鰉魚。

一看那架勢,不由讓關羽懊悔:剛才小菜吃多了!早知道再爽口也該少吃幾口!

好在他很快就感受到,似乎那些小菜并沒能讓自己有飽腹感,反而更開胃了。

“真是沒想到,子瑜不僅奇謀妙計迭出,連這些享樂的花樣都能想出那么多。”

關羽一邊說,一邊瘋狂大快朵頤。鱖魚無小刺,鱘鰉魚更是巨大,肋骨跟小雞骨頭差不多,很容易挑出來,吃起來也就跟吃肉一樣爽快。

何況還有薄薄的羊肉卷可以一起炙烤,關羽只覺他一輩子沒吃過這么好的東西,他跟大哥廝混了也十幾年了,也是見識過州牧級別的人如何享受生活的,竟不如子瑜這邊的創意。

而諸葛瑾卻完全沒有流露出享受之色,而是正色說道:“我今日請大家嘗這個鮮,可不光是為了享樂。也是為了讓云長有個體會,知道芥菜的菜籽也是可以榨油的,還能炙烤食物——

我做榨菜時,既要去掉菜葉,也要去掉菜籽,只因含油多之物,酸味都過重,不能與其他腌漬之物放在一起,否則會連累所有東西一起酸敗腐化。

但這些菜籽,其實加以蒸煮后,再舂搗壓榨,一樣可以出油。我這幾日只是吩咐人嘗試一下,所以用的石臼,只產出了這么幾罐,以后若是大量制作榨菜,切下來的菜籽或許可以另行琢磨良法壓榨,提高效率。”

關羽聞言,這才再次肅然起敬。

是自己膚淺了呀!子瑜這哪里是會享受,他這是從頭到尾全包的服務,勸了大哥種冬芥,就連帶著把冬芥成熟后的用法都徹底發掘了一下。

而且,誰敢想象,實驗榨菜籽、榨菜這兩件事情,就是他進了柴桑城、支開陳到之后,短短三四天內做完的?

陳到和甘寧被派去接人的時候,這兩件事兒還沒影呢!連甘寧都沒聽說。

這心智是何等的迅捷?

關羽忍不住喟然長嘆:“我曾經以為,古人所言神農氏、燧人氏、有巢氏,不過是把上古佚散名姓的先賢之智,匯聚累積而成。

今日方知天下真有這樣的人,能如神農嘗百草,發掘萬物以養人。子瑜,我和大哥,原先還是小看了你!”

諸葛瑾連忙謙虛:“哪里,這兩樣東西,我一開始也不過是起了念頭,并不知如何著手。誰知興霸走后那天,我跟阿亮聊起,啟發了他,他就立刻著手,實驗數次,才有了這些。我不過是發了幾句牢騷感慨。”

實際上,諸葛瑾當然不可能只提供幾句牢騷感慨。

應該說,他在勾引諸葛亮注意到這兩個課題后,等諸葛亮下手開始干了,遇到大方向上沒琢磨明白的,諸葛瑾還是會想辦法暗示,只是具體執行細節,那確實是諸葛亮鼓搗出來的。

但今天是諸葛亮和劉備陣營高層之間的初次見面,諸葛瑾不希望他和宋氏原先塑造的諸葛亮形象,與真實情況差異太大。

關羽在今晚夜宴上的所見所聞,肯定是很快會通過信使送回廣陵,跟劉備說的。

諸葛瑾這才在此前三天內、每日料理柴桑民政之余,還抽出時間布局,在這頓接風宴兼大飯上,玩了這么兩個小驚喜。

為的就是關羽在還沒來得及跟諸葛亮深入聊過之前,就先聲奪人。

聽了諸葛瑾的話語后,關羽果然肅然起敬。

看著子瑜旁邊那個剛才只跟他打過招呼、但還沒來得及聊天的年輕人,他也收起了此前那種“十倍于子瑜,恐怕是互相標榜之語”的輕視。

這年輕人真有點東西啊,而且長得還比子瑜俊朗,一看就有仙人之姿。

“諸葛……賢弟,真乃大才,不知可有表字?”關羽一時竟有些局促,想喊對方阿亮,又覺得不莊重,可話到嘴邊,才想起對方無字。

諸葛瑾等的就是這一刻,連忙起身對諸葛玄拱拱手,建議道:

“叔父,阿亮雖未及冠,但如今已為咱家立了不少功勛,也做出了些東西,有恩德于民。

后天便是元日了,新的一年,不如就為阿亮取個字吧?我這幾日偶有所思,覺得‘孔明’不錯,不知叔父以為如何?”

諸葛玄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正在吃鐵板烤羊肉片呢,當下連忙喝了幾口酒順下去,抹抹嘴,又捋著胡子點頭:“不錯,便字孔明好了。阿亮,望你日后,也要洞明高遠,通達清白。”

諸葛亮起身遜謝:“謝叔父賜字,侄兒定然不忘教誨。謝云長公夸贊。”

旁邊的諸葛瑾也默默點了點頭,頗感安慰。幸好自己的蝴蝶效應,沒在這事兒上整出幺蛾子,阿亮的發展軌跡,至今還沒有出現不好的偏差。

從明年起,大家終于可以喊阿亮孔明了,十七歲取字,早是早了點。但諸葛瑾自己,當初也是虛歲十九歲取字,比正常提前了一年的。

而關羽見諸葛亮終于有字,也連忙繼續剛才的話題,跟他互相吹捧起來。

諸葛瑾趁著這個機會,尋了一個兩人對答的空擋,插話提議道:“云長,既你與舍弟投契,有一個不情之請,以后還需云長照拂。”

關羽想都沒想就打包票答應了:“這有何難,盡管說來。”

諸葛瑾拱手道:“其實,別看我軍在十日之內,先后拿下彭澤、柴桑,實則都是趁虛而入的僥幸。我兄弟只擅奇謀,卻不擅治軍,也不懂日常操練。

柴桑之戰后,我軍可用士卒已達七八千人,廬山之戰又俘獲三千余眾。今得云長你帶回全部丹陽兵,我算了一下,直到后續與笮融決戰之前,我軍可用的野戰總兵力,約在一萬兩千人。

可其中心腹舊兵,不過四千余人,其余都是新附,最久的才十余日,最晚的才三日。這些俘虜的戰法、武藝我倒是不擔心,也不求速成。但軍紀、忠誠卻急需提高。

若能在一兩個月內,把這些士卒都變成果敢有紀的堅定之師,則后續對笮融決戰,必能大勝!

我已經算過了,笮融雖還號稱有四五萬之眾,可郡兵老兵,應該被連番作戰極大削弱,或許只剩兩三千之數,其余僧兵,應該也只剩數千,哪怕臨時再抽調狂熱信徒補足,最多一萬。

可見,屆時我們要面對的,只是笮融三千老兵、一萬僧兵和狂熱信徒,剩下三萬多,都是被裹挾的新兵民夫而已。只要我軍戰兵能跟敵軍的郡兵、僧兵總數相當,再以云長統兵之能,豈有不勝之理?那三萬純烏合之眾,與普通黃巾無異,不必擔心。

不如,后續兩個月我軍全軍的練兵任務,就交給云長全權統一負責,令行禁止。另外,還請云長準許阿亮從旁觀摩習學,這方面,我實在是不擅長,也教不了他。”

諸葛瑾知道弟弟現在最缺的就是練兵治軍的實踐機會,而這方面自己又不行,他前世也沒看過《武經總要》、《紀效新書》。

關羽已經是當今世上,治軍籠絡士卒第一梯隊的強將了,這個機會怎能不抓住?

關羽聞言,不由得意,但還是捋髯假裝謙虛了一下:“誒,諸葛家家學淵源,我這點自行行陣摸索的心得,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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