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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文豪-第254章 好字真兒真兒的好字
更新時間:2023-12-28  作者: 員在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外國歷史 | 員在 | 明智屋小說 | 英倫文豪 | 員在 | 英倫文豪 
正文如下:
第254章好字!真兒真兒的好字!第254章好字!真兒真兒的好字!←→:最新網址:mayiwsk

巴黎,

火車站,站前廣場。

污污污——

人們能清晰地聽到火車汽笛聲漸行漸遠。

陽光透過厚厚的云層灑在火車站的屋頂上,形成一片金色的光暈,雪花在微風中飄落,平添幾分浪漫和神秘。

三個東亞人拎著行李走出來,

為首的,是許久未見的辜鴻銘。

他回過頭,皺眉,

“鶴卿,動作麻利點兒。”

“啊……來了。”

答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性,一身長袍、一副眼鏡,個子不高、聲音不大,透著溫和儒雅、文質彬彬。

此人正是蔡元培,字鶴卿。

他小跑著跟了上來。

“嘖……”

辜鴻銘微微咋舌,

對蔡元培,他總是有一股子別扭的情緒,原因無非是兩個字——

康黨。

老先生看不上康有為,自然看不上其門下走狗。

還有一點,這個蔡元培很喜歡套近乎、聯絡感情,硬是用熱臉上來貼冷屁股,

如此滑不溜丟,很難不給人一種有求于自己的感覺。

但辜鴻銘也沒辦法,

伸手不打笑臉人。

反倒是另一個同來的年輕人,叫蔣國亮的,經常跟辜鴻銘頂牛,給人一種正直不阿的觀感。

蔡元培對蔣國亮招招手,

“觀云,還不快來!”

蔣國亮嘆氣,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要來法國。直接去倫敦不好嗎?”

說著,還不忘斜辜鴻銘一眼,吐槽道:“搞什么‘重走一遍游學路’,純純的浪費錢。”

雖然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能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辜鴻銘:“……”

心里暗道,

小伙子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他打個哈哈,

“好了,我們走吧,去巴黎大學看看。我法語很好,日常交流完全沒問題。”

蔣國亮撇撇嘴,微微不爽,

辜老頭太能裝了,動不動就說自己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臘、馬來西亞、俄等多國語言,顯擺得很。

蔡元培注意到好友的態度,出言提醒:“觀云!”

蔣國亮無奈,

“知道了。”

其實,清廷的讀書人普遍不認可辜鴻銘的治學能力,

那句所謂的“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不過是忽悠,欺負人家外國佬不懂行罷了。

蔡元培經受八股洗禮,25歲中進士,心中也是這么想的,

但他就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他說:“先生,您不是畢業于愛丁堡嗎?”

辜鴻銘得意一笑,

“愛丁堡?我可不止如此。”

他招招手攔下馬車,

馬車緩緩調頭,

蔣國亮便準備將行李搬上去。

辜鴻銘卻攔住了,塞了三法郎給車夫,

“在加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歐洲,這種服務不用自己動手,但必須花錢購買,懂不懂?”

“嘖……”

蔣國亮咋舌,

他轉過臉,當沒聽見。

蔡元培瞪好友一眼,看那邊的車夫在忙活著,便岔開話題,

“先生,剛才的事還沒說完呢”

辜鴻銘露出笑容,

“我在萊比錫大學讀過,畢業后,又到巴黎進修法文。當時,布朗先生為我聯系了巴黎大學,讓我學一些法學、政治學。”

他的表情中滿是懷念的神色,

“當時,我才22歲啊。真是好年華。”

蔡元培哄長輩似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辜鴻銘嘆氣,

“那時候會讀書、能讀書,我以極快的速度讀完了巴黎大學整學期的講義和參考書。哪像現在,記憶就跟……唉……當時,我已遍學科學、文學、哲學,并熟諳各國語言。”

又開始裝X了。

蔣國亮實在是聽不下去,岔開話題道:“既然學得很快,那課余時間做什么?”

辜鴻銘回答:“我每天都抽出時間教授房東希臘文。其實,我哪懂授課?除了希臘字母,就只能教房東背誦幾句《伊利昂記》、《浮士德》,還有莎翁的戲劇。我的房東在希臘文方面進展神速,許多人見到我教授的方法,都大為驚訝。”

蔣國亮:“……”

《伊利昂記》就是《伊利亞特》,希臘語;

《浮士德》,德語;

莎翁戲劇,英語。

所以,必然牽扯到翻譯。

辜老頭還真是,生命不息、賣弄不止。

一旁的蔡元培卻發現了華點,好奇地問:“先生,那個房東是……是男的……嗎?”

“啊這……”

辜鴻銘尷尬。

蔡元培也撇過了臉,

“今天天氣不錯。”

都下雪了,還天氣不錯呢!

其實,他在問出來之后就后悔了。

幸好車夫在這時搬完了行李,好奇道:“你們是中國人嗎?”

雖然當下的蔡元培、蔣國亮對法語知之甚少,但“中國”這個詞還是懂的。

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一路趕來,他們數次被人誤認是日本人,

唯獨一次被認對,還是一個美國佬在郵輪上喝大了,借著酒勁兒說什么“中國佬,豬尾巴,蠢豬”,把三人好一陣氣。

辜鴻銘詫異道:“你為何覺得我們是中國人?”

車夫撓頭,

“啊……我就是隨口一猜。”

這個理由可不過關。

辜鴻銘問道:“隨口?那也得有個理由才是。”

車夫“額……”了一陣,

看那模樣,似乎連自己都有點兒疑惑。

他反應了好一陣,忽然拍了下前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我知道了!最近,老聽那些坐車的客人說到一位中國作家,筆名是‘Lu’,所以我才……”

話還沒說完,辜鴻銘便瞪大眼睛,上前一步,

“陸時又出新作了?”

車夫嚇了一跳,

“啊……是……是又出新書了。”

辜鴻銘嘀咕:“我就知道。”

三人此次歐洲行的目的便是拜見陸時。

他們啟程前,讀到的最后一部作品是《日本文明的天性》,但看現在這個樣子,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肯定是又有新作了。

蔡元培當年中第,是殿試成績二甲三十四名,相當于全國統考第三十七名,

這也導致他表面上圓滑世故,實則心氣很高,

可是跟陸時比……

他不由得露出一絲絲苦笑,

“真是怪物。”

一旁的蔣國亮沒聽清,

“什么?”

蔡元培搖搖頭,看向辜鴻銘,問道:“先生,我們要不要先去書店看看?你擅長法語,可以翻給我們聽一聽。”

辜鴻銘點頭,

“好。”

他詢問車夫附近書報店的地址。

車夫上下打量辜鴻銘一陣,說道:“看伱能叫出Lu的本名,想來是認識他?要不,你們去法蘭西學院碰碰運氣,他現在就住在那兒。”

辜鴻銘有些驚訝,喃喃自語:“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他這么說,蔣國亮問:“陸先生在巴黎?”

辜鴻銘“嗯”了一聲,

“對,他目前住在法蘭西學院。”

蔣國亮:???

“他住在法蘭西學院?那不是研究機構嗎?”

辜鴻銘很西式地聳了聳肩,

“人家有這個水平。”

蔣國亮沒有反駁,

陸時竟然能讓辜鴻銘暫停裝X,那就說明,水平確實很高。

蔡元培說:“走吧,先去書報店。”

中國人重禮儀,

一般情況下,拜見大師是要寫拜帖的,

即使在異國他鄉沒那個條件,也至少得把人家的作品讀一讀,做好功課。

三人讓車夫帶他們到附近最大的書報店。

如同圖書館于大學,書店是一個城市的文化符號,

店內的氛圍非常寧靜,只有偶爾傳來的翻書聲和低聲交談的聲音,

一排排書架間,墨香彌漫。

辜鴻銘壓低聲音,

“一般來講,外國人的書會被放在……”

“嘶……”

他忽然瞇起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蔡元培和蔣國亮順著辜鴻銘的視線看過去,隨后也露出震驚的表情,

“那是……”

三人看到了陸時的巨幅照片!

在照片旁,各種書堆疊在一起,形成了幾座金字塔,

書的封面被精心設計過,英、法雙語,

《無人生還》、《羅杰疑案》、《魔戒》兩部曲、《槍炮、病菌與鋼鐵》、《萬歷十五年》、《日本文明的天性》、《朝聞道》、《狩獵》……

全都是陸時的作品。

“咕……”

蔡元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歐洲是這么賣書的?”

辜鴻銘搖搖頭,

“當然不!只有最暢銷的作家才有這個待遇!”

蔡元培:“……”

蔣國亮:“……”

兩人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從余量判斷,賣得極好,而學術著作則要差上不少,但銷量也過得去。

他們湊到書堆旁,

只見所有書的封面上都寫著:

翻譯:Lu。

離譜的媽給離譜開門——

離譜到家了!

蔡元培掃了眼《朝聞道》和《狩獵》,說:“這兩部應該是陸先生的新作了。”

辜鴻銘卻是把所有書都拿了一本,

“法語版,有收藏的價值。”

他們結過賬,坐上馬車直奔法蘭西學院。

噠噠噠——

馬兒每一步都印在雪地上,濺起片片霧氣,留下一串清晰的蹄印。

車上,辜鴻銘在啃書,順便進行翻譯,

但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車夫敲敲車門,催促道:“三位,我們到了。”

辜鴻銘開門,又塞了一張紙幣給對方,同時囑咐道:“先借我們車廂用一用。如果可以,能不能給我們生個柴火?在這里讀書有點兒冷。”

車夫:???

“大哥……大爺,你還想干什么?”

辜鴻銘尷尬,

“當我沒說。”

他“咣當”一聲關上了車門。

此時,他們已經讀完了短篇集《朝聞道》中的三篇。

蔡元培摸著下巴,沉聲發表看法:“沒想到還能這么寫……這個《動物莊園》,實在是我這輩子讀過的最神鬼的一篇。”

蔣國亮沉吟,

“神鬼?比之《聊齋志異》如何啊?”

蔡元培說:“那怎么能比得了?《聊齋志異》的內容都是些什么?善惡有報、男女愛情、山水見聞……大部分以個體為主。而《動物莊園》作為寓言,影射的可是……哼哼……”

后面的話就不方便說了。

辜鴻銘卻輕笑一聲,

“影射的沙俄。”

“啊?”×2

蔡元培和蔣國亮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辜鴻銘晃晃手里的書,說道:“有篇后記,是一個叫凡爾納的作家所寫。他在里面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說完,他把俄國封書的事講了講,

隨后便不由得大笑,

“尼古拉沙皇還真是有些可愛。這書明顯是在暗示我朝……”

話音未落,

“咳咳!”

一旁的蔣國亮做作地清嗓子。

辜鴻銘卻早已對清廷失望,無所謂地嘆氣道:“好吧好吧,我不說了。”

三人又開始看《狩獵》,

結果,才讀到大概四分之一的部分,他們就不由得脊背生寒。

蔡元培嘀咕:“巴黎的冬天未免也太冷了吧……”

辜鴻銘接過話茬,

“所以說,剛才我讓車夫幫忙生個柴火,但他不同意。”

話是這么說的沒錯,

但他們心里都非常清楚,這股寒意跟氣溫無關,

真實原因是《狩獵》的內容,透露出來的肅殺和壓迫感,仿佛巨石壓在胸口,讓讀者無從呼吸。

“不讀了!”

辜鴻銘將書合上,

“這書讀著,心里面揪揪著,實在難受得緊。”

蔡元培和蔣國亮跟著點頭,

他們都想打開陸時的腦殼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東西,能想出這種題材。

三人下了馬車,走進法蘭西學院。

雪下得小了一些,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

不遠處,中心廣場的名人半身像們被白色覆蓋了淺淺的一層,反倒讓五官顯得更加立體。

有辦事員走上前,

“你們是?”

這種時候就該最有名望的人出場了。

蔡元培和蔣國亮各自后退一步。

辜鴻銘很滿意他們的自覺,傲然挺直身板,說道:“我是辜鴻銘。”

話音落下,

現場詭異的安靜。

辦事員一臉疑惑地看著辜鴻銘。

后者的臉似乎有一絲漲紅,但想到兩個后輩都不懂法語,便努力保持巋然不動,淡定道:“我,辜鴻銘,此次前來法蘭西學院,為的是拜會陸時陸教授。”

辦事員嘆氣,

“找陸教授你不早說?他最近幾天都在巴黎大學演講。”

說完便擺擺手,準備回去烤暖爐了。

辜鴻銘趕緊叫住他:“我,辜鴻銘,剛才聽到你說……”

話音未落,便被對方打斷,

“你是法語不好嗎?在我們的語法中,不需要每次都自我介紹的。”

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

辜鴻銘輕咳一聲,

“那個,剛才聽你說陸教授最近都在演講,難道是已經持續幾天了嗎?”

辦事員點頭,

“嗯,三天了。你們要不然去找他,要不然在這兒等也行。他回來估計得晚上。”

說完便徑自離開了。

辜鴻銘轉過身,

“陸先生現在在巴黎大學做演講,我們可以現在過去。”

蔣國亮點頭,

“結果還是要去巴黎大學。”

兩人看向蔡元培。

沒想到,蔡元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對話上,而是緊盯著中心花園的一個雕像,面露疑惑,

“那個是不是……我感覺跟圖書館看到的照片很像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花園最東側,豎立著一個半身像,

雪花落在半身像的頂部,就像為其戴上了潔白的假發。

辜鴻銘瞇起眼,

“那個是……陸時?”

他們下意識地靠過去。

蔣國亮彎腰,用手拂去底座石碑上的浮雪,

只見上面寫著孔圣的言論: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三人懵逼。

蔡元培輕聲問道:“這個是什么字體?草書嗎?”

旁邊的蔣國亮忍不住毒舌道:“草字不合格,神仙難認得。草書是有規律的,每個筆畫在不同的字中有不同的草法。你再看這些字,有章法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一共有五個‘知’,這里面哪個一樣了?”

一句話給蔡元培干沉默了。

良久,他才說:“或許,陸先生正在研發一種新字體,猶未可知。”

蔣國亮翻個白眼,

“這話你信?”

他搖搖頭,繼續擦拭著碑文,

下面露出了一首法文小詩。

蔡元培和蔣國亮不約而同地看向辜鴻銘,等待翻譯。

辜鴻銘遂翻譯道:

你的眼睛會欺騙你;

你的感覺會欺騙你;

你的經驗會欺騙你;

但數學不會,

不會,就是不會!

這首詩念完,三個人都沉默了。

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蔣國亮狂笑不止,說:“陸教授當真是個妙人。這詩的內涵,不正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嗎?不愧是能在法國暢銷的作家,竟還是一位哲人。”

因為笑聲很大,引得剛才那個辦事員又回來了。

他看三人竟然還在,便催促道:“你們怎么還沒走?這么冷的天……唔……”

他頓了頓,

“你們這是在瞻仰陸教授的墨寶啊?”

辜鴻銘連連點頭,

“對對!就是在瞻仰墨寶。”

說著便要拉蔡元培和蔣國亮離開。

沒想到的是,辦事員說:“那你們更應該去巴黎大學看一看了。陸教授和巴黎法律界、傳媒界、出版界的人合作,出資為索邦學院翻新校舍和宿舍,他還給校舍題了名,叫作‘明法樓’。”

三人一聽,都驚呆了,

竟然還有高手!?

他們迫不及待地跟辦事員道別,隨后便叫了馬車,直奔巴黎大學。

剛進入校園就能注意到,學校的行政樓、圖書館、食堂、實驗室很新,校舍、宿舍則頗為老舊。

而最大的建筑便是校舍。

他們快步走過去,

只見樓房還沒有開始翻新,但新的名牌已經掛上了,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漢字——

明法樓。

蔣國亮忍不住評價:“這字,真是爛得讓人嘆為觀止。筆畫粗細不一,像毛蟲蠕動,缺乏流暢感和力度。字的架構更是隨意涂鴉,比例不當,偏旁隨意擺放,看著像數學符號……”

還沒評價完,旁邊的蔡元培便開始拉他的衣袖,

“觀云,別說了。”

蔣國亮正氣凜然,

“別攔著我!今天,就算陸先生本人在這兒,我也要如實說!他寫的字,起筆和收筆處草率而混亂,有的筆畫頭重腳輕,有的筆畫又過于冗長,缺乏規范……”

蔡元培滿頭黑線,

“觀云!”

蔣國亮仍不為所動,

“最要命的是,‘明法樓’,只有三個字,字的排列卻沒有章法,仿佛在紙上漫步的鴨子,看不出秩序。這字寫得……”

蔡元培終于忍不了了,

“別說了!你也不看看誰來了!”

“啊?”

蔣國亮還有些懵懂,

“今天不管誰來,也改變不了這幅字是……唔……”

他頓住了。

只見一個年輕的中國人正快步走出明法樓,

不是陸時還能是誰?

在他身邊,還跟著幾個法國人,

龐加萊、杜馬斯、赫澤爾、克里孟梭……

他們低聲交流著什么。

于是,蔣國亮瞬間變了口風,用漢語高聲說道:“今天不管誰來,也改變不了這幅字是……好字!真兒真兒的好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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