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鳶的負隅頑抗。
夏云竹滿臉不耐,沖司機下達命令:“她想死,你成全她。”
“是。”
司機面無表情,踱步上前,渾身彌漫出滔天戾氣。
韓江雪倏然起身,攔在身負重傷的鳶妹身前,滿身寒意道:“你敢再動她一下,我要你,要你父親,要你所有親人,給她陪葬!”
“就算敗盡韓家,也在所不惜!”
司機聞言,還沒等夏云竹開口,他先停下了腳步。
他看的出來,這個渾身顫抖,雙眼通紅的韓江雪,沒有開玩笑。
韓家到底有多強?
而韓江雪的背后,又何止一個韓家?
姑且不論其他,光是一個韓江雪身后所蘊含的可怕力量,若非到了玉石俱焚的那一步,瘋了才會想和她同歸于盡。
夏云竹淡漠掃了眼情緒瀕臨暴走的韓江雪:“那你替她死。”
夏云竹說罷,淡淡擺手:“帶走。”而后轉身上車。
韓江雪深呼吸,迅速冷靜下來。
再度轉身時,那原本又欲又御的絕美臉蛋上,浮現一抹柔軟與溫柔。
她走近連站都站不穩的鳶妹,紅唇上翹,掠過一抹鳶妹很熟悉的笑容。
一個從張若愚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才逐漸學會的笑容。
比鳶妹還晚學會的笑。
她伸手擦了擦鳶妹嘴角的血跡,然后雙手捧著鳶妹清秀卻憔悴的臉龐,拿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口吻無限溫柔而沉穩:“鳶妹,聽姐的,你保護姐這么久了,換姐保護你一次。”
“姐從小沒朋友,更沒姐妹。姐以前從沒想過,有閨蜜,有一個可以聊知心話,可以熬夜喝酒吹牛,罵那些臭男人的好姐妹,是這么開心和快樂的一件事。”
鳶妹滿臉顫動,呼吸急促而紊亂。
“你乖。”韓江雪柔聲說道。“去幸福里等姐回來,聽話。”
說罷,目光平靜地瞥了女戰神一眼,沉穩上車。
鳶妹瘋了一樣地掙扎,血逐漸停了,可瞧著韓江雪乘車離去,卻淚如雨下。
鳶妹也是第一次有姐妹,有無話不談的閨蜜。
雪姐從沒拿她當外人,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和她說。
哪怕天天頂撞她,和她沒大沒小,雪姐也從來不生氣,甚至還會和她惡作劇。
今晚,在雪姐頭一遭全家齊聚地除夕夜,她卻眼睜睜看著雪姐被人擄走,無能為力。
坐電梯下來的時候,雪姐甚至還邀請她一起吃大飯,也別端著盤子把菜帶回自己家里吃。
雪姐是真的,把自己當家人,從不設防,以心交心。
叮咚。
叮咚。
幸福里老樓里。
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
原本歡聲笑語的氛圍,瞬間凝固。
連原本在廚房嚷嚷著還要再給雪寶整個下酒涼菜的張若愚,也沒了動靜。
趙長英默默放下手機,眼神復雜地望向表情震怒的馬皇后:“我女兒要是出了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馬皇后悶頭站起身,準備出門。
張若愚卻摘下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攔住馬皇后。
“我會處理。”張若愚薄唇微張,毫無情緒。
相比較不知該如何面對趙長英,她更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本就虧欠太多的兒子。
這一生,不曾陪伴。
現如今,更是連累了兒子的老婆。
她垂下頭,無顏面以對。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就在氣氛僵硬到令人窒息的時候,韓老魔點了根煙,皺眉瞥了二婚老婆一眼:“閨女,當初是我拍板想要的,這些年,也是我拉扯大的。用得著你在這說三道四?”
韓老魔站起身,也不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拽住馬皇后,按著她坐回沙發:“馬姐,一句話,就算我閨女死在濱海,我對你,沒有半句怨言。”
馬皇后雙眼瞬間就紅了。
趙長英深吸一口冷氣,情緒劇烈波蕩,可面對馬皇后,她也無法再說出哪怕一句重話。
當年,是她主動選擇不要陪伴的機會。
可馬皇后呢?
老張呢?
他們有得選嗎?
誰問過他們,到底是要陪他們的兒子,度過一段完整的童年,還是蹲在那鳥不拉屎的監獄揮霍青春呢?
對比馬皇后,韓老魔自認為已經足夠幸運了。
“趙長英,你記住了。”韓老魔除了生雪寶那晚。
人生第二次在趙長英面前硬起來:“以后跟我親家說話的時候,注意你的語氣和態度,再這么耍橫,我抽你。”
趙長英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
可能在某種時刻。
家里有個男人,有個主心骨,有個鎮得住的老爺們,真的很有必要。
“小張。”
韓老魔動作沉穩地彈了彈煙灰,緩緩站起身:“去接你媳婦回家吃大飯,我去熱菜。”
他端著逐漸冰冷的飯菜,走進廚房。
在經過張若愚身邊時,他的手,明顯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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