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二樓背后,哪個不是背景深厚?
朱桐說的這個楊成彪,不僅有個在建鄴府任通判的兄長,還有個妹妹入宮為妃,實乃大越新貴。
楊成彪本人不成器,沒有去謀一個正經的官身,但在大越朝經商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只是他經營的映春樓與豐月樓相去頗近,生意受豐月樓壓制也最嚴重。
楊成彪起初還隱忍了一段時間,覺得朱府好歹也是皇親國戚,朱沆在朝中的威望也深,但隨著生意越發破落,好端端的聚寶盆每日還要倒貼上百貫錢才能勉強維持,楊成彪就再也忍耐不住起了歪門邪道的心思。
換作其他人當然不敢主動招惹背后站著朱府的豐月樓,但楊成彪卻深知與京襄有著牽扯不清瓜葛的朱沆,素為紹隆帝不喜,甚至動不動就被紹隆帝找機會敲打一下。
朱芝之前還勸朱桐收斂鋒芒,卻不想楊成彪竟然慫恿人上門鬧事,也禁不住深深鎖住眉頭,擔心朱桐他們人少會吃虧。
“那些個青皮,也就看著人多勢眾罷了,”朱桐想起今日將數十個青皮打得落花流水的情形,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大哥你是沒有看到我今日的威風,三四十個青皮找上門來,甚是唬人,卻被我與呂靖二人就打得落荒而逃!”
以往在汴梁時朱府豢養的僮仆高達數千眾,朱芝、朱桐出入都是前擁后呼,而今朱府看似還有五六十個仆婢,但府里府外需要人打點,老太君、榮樂郡主、朱沆身邊都需要人照顧,豐月樓也需要固定的人點,朱桐身邊一般也僅有呂靖二三人跟隨而已。
不過,呂靖乃呂文虎之子,雖說沒有正經領過兵上過戰場,但這些年跟著朱沆、朱芝他們東奔西走,與軍中好手交流密切,武技修習早就晉入一定境界了。
再個朱沆之前任建鄴府尹期間,身邊的侍衛護兵一直都是呂文虎、呂靖父子負責統領,無論是武技還是群毆相斗,哪里是街巷青皮能及?
朱桐也是自幼好武厭文,早年在嵐州被徐懷收拾過一番,這些年狠狠下苦功夫打熬過筋骨。
有三五人在一旁撩陣,單朱桐與呂靖二人聯手,將三四十個青皮混子打得落花流水,朱芝也不覺得意外,甚至擔心他們出手太重,怕傷了人命事情難以收尾。
“沒有什么大事,呂靖出手就拿了根哨棒,我這柄刀也沒有出鞘,”朱桐拍著腰間的佩刀說道,“又不是在戰場上殺敵,這些青皮混子,哪里值得這刀出鞘?大哥你不用擔心會出什么禍事!”
見朱桐洞察他的擔心,朱芝也是神色一黯,聲音低啞的說道:“如今不比往時,陛下對父親忌憚頗深,我們不能讓父親他難做……”
“這幾年我們如此克制,與京襄都沒有半點聯系,還有什么忌憚的?”想到這事,朱桐也是滿心郁氣。
雖說他早年只是汴梁城里一名紈绔公子,做過不少欺男霸女的事,但這些年東奔西走,見識河淮淪陷后太多的苦難,心志早就不滿足經營一座豐月樓。
奈何朱家深受新帝忌憚,不僅他無法入仕,他父親朱沆被踢去主持鴻臚寺,而朱芝也被踢到一群酸儒聚集的秘書監,整日跟浩如煙海的典章史籍打交道,每日苦不堪言。
都這樣了,他們還要處處小心翼翼,生怕犯了忌諱,以朱桐的脾氣,心里怎么可能痛快?
朱芝知道朱桐想說什么,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訴苦說道:“父親自有他的難處,有些鎖鏈不是我們想掙脫就能掙脫的……”
“有什么鎖鏈掙脫不掙脫的?”今日一番打斗叫內心壓抑許久的氣血沸騰起來,朱桐說道,“事實早就證明,要不是京襄早就自成一系,以宮中那位的心胸,去年秋冬汝蔡能抵住三十萬虜兵進攻嗎?”
“……”朱芝搖頭苦嘆一聲,跟朱桐說道,“明日休沐,我正好得閑去豐月樓看看你經營得如何。”
“哪里需等到明日,我們現在就去豐月樓飲酒——今日將三四十青皮打跑,也需要辦一桌慶功宴鼓舞士氣!”朱桐站起來拉朱芝起身,一起往豐月樓走去。
卻不想午后三四十鬧事的青皮被打跑,躲在幕后的楊成彪卻不肯善罷甘休,夜里又叫管事帶著府里收買的幾個江湖好手出馬,會同平時在映春樓幫襯的幾十青皮混子,拿著刀棒再次打殺上門來。
朱桐拉上朱芝、呂靖等一群人在豐月樓里喝了酒,確實叫這伙青皮惹惱了,再加喝多了酒,出手更不留情,當街就打折十數青皮的手腳,才叫人報官處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楊德彪的兄弟是建鄴府通判,妹妹是淑妃,但朱沆身為鴻臚寺卿,榮樂郡主更是碩果僅存的皇親國戚,只要沒有關鍵人物受傷,官衙接到辦案也是和稀泥。
官衙既不會拿出手傷人的朱桐如何,也不會拘拿鬧事的青皮,朱桐還以為這事就此過去,卻不想一封彈劾他們朱氏兄弟經營賤業、欺行霸市的奏章與其他多封對朱家不利的密報,悄然遞到紹隆帝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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