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真相。”夜采薇道：“事情其實很簡單。”

“我當年為了登天令加入玄女殿，之后因為天賦很好，表現不錯，被殿主看中，親自培養，進步愈發神速。”

“最開始我也有想過回東龍，不過，我進步太快，殿主直接封我為圣女，帶我一起閉關傳授我武技。”

“那武技，有些問題。”說到這里的時候，夜采薇美眸微瞇：“我是被殿主領進門的，最初我并沒有發現問題，一心一意的修煉。”

“后來，漸漸的，我發現，修煉那冰心訣之后，我的情緒越來越淡漠，過往的一切，我都記得，但想起來的時候，心情卻很少有波動，可以說，除了你與你父親之外，沒有任何人能讓我動容了，可以前不是，以前，我還在意師門，在意師姐妹們……我漸漸的，覺得不對勁了，我似乎，正在失去對周圍一切的感知力，變得麻木，沒有七情六欲。”

“我提出辭去圣女之位，殿主不允許，甚至罰我思過兩年。”

“就在那兩年間，我想了個辦法，將自己的精神力和情感，都封印起來，只用極少數的精神力來修煉，這樣，我修煉的速度會減緩，而用這少數精神力修煉的功力，也無法影響我大部分精神力。”

“原來如此，剛剛母親用銀針，便是解封自己的精神力和感情？”

怪不得剛剛她在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精神力。

“是的，不過，音音，你是如何修煉的？我感覺你的精神力十分強大，浩瀚如海，甚至連我都比不上，還有修為，也進步如此之快……”

夜采薇說起這些，心里雖然高興夜染音現在變得厲害，但同時，也有些心疼。

畢竟，她是知道的，她的女兒，是從十六歲的時候，才能開始修煉的。

因為她留下的東西，交代蕓姑在夜染音十六歲時給她。

而現在，不過短短三四年的時間，夜染音就從零開始，成為武帝……

就算鎖脈之體再逆天，夜染音要達到如今這個修為，也必定是付出了不少代價。

“沒什么，我運氣好，遇到很多很好的人，一路走的都十分順遂。”夜染音說著，心情十分復雜。

對夜采薇，她有一種生疏但又熟悉的感覺，想要親近，但卻又不由自主的矜持著，可能因為兩人常年不在一起，也可能是因為，她認為自己不是原主，所以無法立即敞開心懷，無論內心有多少波動，表面上還是從容的樣子。

不像是女兒對母親。

夜采薇覺得有些奇怪，以前的夜染音喜歡對她撒嬌，告狀。

不過，很快，她又意識到，那時候的夜染音沒有修煉，也還小。

現在她長大了，又變得這么厲害，必定經歷許多，變得成熟起來，也沒什么奇怪的。

“音音，可以和母親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嗎？”

夜采薇在說出這句話時，其實內心十分愧疚，縱然是有原因的，但她錯失了女兒十年的成長。

不過，當年女兒發脾氣要爹爹的場景，她從未忘記。

當初青陽城所有人都以為，她未婚先孕，以為夜染音是私生子，但其實不是的，她與夜染音的爹爹，是拜過堂，成過親的。

夜染音不是什么私生女，也不是什么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

所以她很想找回那個人，讓那個人，跟她一起去青陽鎮，告訴別人，那是他們的女兒，也滿足夜染音想要爹爹的愿望。

“好啊。”

夜染音看出夜采薇神情復雜，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便應承下來。

“說起來，母親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其實不是青陽城夜家的人。”

“嗯？”夜采薇滿臉驚訝：“竟有此事？”

“沒錯。”

夜染音當即便將國公府當年抱錯孩子，葉亦瀾去青陽城找到她，她順理成章的入京都，從帝都學院徐青山手中拿到解鎖脈之體的材料之事全都講了一遍。

“外祖母和表哥他們對我都很好……對了，我還認東龍蒼皇為義父，聽說當年蒼皇與母親是舊識，我還差點都以為他是我父親……“

“他不是。”夜采薇忍不住開口道。

夜染音笑了掉：“我知道，我見他的第一面，就直接問他了，他否定了。”

“你……好大的膽子啊，他沒有怪罪你嗎？”夜采薇聽的目瞪口呆。

“沒有，他挺喜歡我這么伶俐的小輩。”

“然后呢？后面，你又經歷了什么？”

夜染音又將離開東龍到東域，以及在東域的所有見聞，所有事情，都簡單的講了一遍。

“我師兄師姐他們也很好，改日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好。”

夜采薇眼神溫和的看著夜染音，笑著點頭。

真好啊。

當初女兒無法修煉，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廢物，連她都以為是這樣，那時候，心中充滿絕望。

后來知道鎖脈之體，為夜染音找到解開鎖脈之體第一層封印的時候，她內心也很掙扎。

因為解開鎖脈之體封印的風險太大了。

但現在，她很慶幸，當初她敢賭，敢賭夜染音能成功，所以她才下定決心將東西留在帝都學院。

如今，看到夜染音平平安安長這么大，經歷那么多精彩的事情，而且還成長的這么優秀，她心中充滿了驕傲與自豪。

也是在聽著夜染音說那些故事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她和夜染音之間那層無形的隔閡在逐漸消融，她們慢慢變得親近，慢慢的找回了些當年的感覺。

“在東龍和東域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我便想來找母親了，不過，我兩個月前來的時候，他們說你在閉關，我就順便去了一趟四方城，以及武窟……”

夜采薇忍笑：“嗯，然后又順便得到了人人都眼紅的武窟傳承，是吧？”

夜染音笑了笑：“是啊。”

她說完，屋子一下安靜下來。

夜染音頓了下后，道：“然后，我就來到了這里，來到母親面前——其實，在來之前，我就有一個想法，母親，我想帶你離開玄女殿，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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