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想想著在這個村長發生的事情,胃里翻江倒海,最后她再也忍不住的彎下腰去。
“咳……”
她想吐,但是吐不出來,生理性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周圍的人看著言真,大嫂扯了扯嘴角說:“是不是惡心到了?”
“沒辦法,我們都想清清白白的,但是誰能放過我們呢?”
張嫻對著言真微笑了下,“我真的好羨慕你啊。”
“你一看就是從大城市出來的,有文化吧?你不能生,你男人也不嫌棄你,你命可真好。”
她說完低下頭去,垂著眸子看自己的腳,那腳上的鞋子破破爛爛,大拇指頂破了鞋尖。
她的視線慢慢的移動,去看言真。
言真的鞋子是小樣皮鞋,穿著干凈的白襪子,真體面。
她道:“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做受罪吃苦。”
言真搖搖頭,不,她知道,她的罪和苦都在上輩子受完了。
不等言真回答,她又道:“你一定很有錢。”
“行了,張嫻說這個干啥,你忘了男人們讓咱們干啥來了?”大嫂立馬制止了想再繼續說下去的張嫻。
張嫻把視線重新看向徐文蘭道:“所以你逃也逃不掉,還會被毒打,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所以你干嘛要反抗呢?”
“其實你只要乖乖的聽話,能活的很好。”
“就像現在的我們,女人么?自己的男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今后你給他生個兒子,他能好好的待你。”
“你是怎么來的?被拐賣的?”
徐文蘭搖搖頭,“我后媽把我賣了。”
“你看你是被你家人給賣的,就算你逃出去了,你能去哪里呢?”張嫻呵呵一笑,“你覺得你家人想你回去么?你回去了,你后媽也會聯系黑哥繼續把你賣給下一家。”
“說句不好聽的,我看你的條件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沒男人,你今后一個人怎么活?踏踏實實的留在這里,你就當成了個家不是很好?”
張嫻嗤笑一聲,“再說了,你腿腳不方便,你個瘸子,我們都跑不出去,你覺得你能跑出去?做什么夢。”
大嫂嘆了口氣說:“過日子么?和誰不是過,今后等你們的日子過好了,你想要什么你男人都給你買,總比跟著你后媽受氣的強。”
徐文蘭不再說話,臉色蒼白的怔怔的看著前方。
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她上過學,讀過書,雖然后媽不待見她,但是她有心疼自己的爸爸,可是有一天她喝了后媽煮的湯后,就失去了意識,等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出現在了這里。
其中發生過什么事情,她完全不記得。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還是聽那個蒙著灰頭巾的女人說的,是她后媽收了錢,把她給賣了。
她想離開這里,想逃走,但是她能逃出去么?
“妹妹啊,你認清現實吧,還沒能少受一些罪,這大山里是逃不出去的。”
“我也也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嘗嘗我們之前在這里嘗過的苦。”
“你難道也想像我們一樣,被打的一身的傷?生個不知道爹是誰的孩子?”
“其實啊,你放聰明一些,是能過的很好的?你逃出去了,今后找個婆家,你就能保證你男人不打你?你跟著誰不得生孩子?這里的男人只要你聽話,你就過舒坦日子,也不會去外面找別的女人。”
因為他媽本來也找不到,言真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張嫻冷不丁的又說了一句,“其實你就算死在這里,也沒人管你的。”
言真本來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勸勸她們一起逃出去。
但是最后言真放棄了,因為她們已經認了那些買他們的男人就是他們的男人,這里就是他們的家。
她們已經在這里生了孩子,從一開始的被打,最后選擇安分的留在這里。
這些女人已經被馴服了,要是言真開口說不定她們會立馬去告狀,一起和那些對她們施暴的男人來一起對付她。
言真也只好學著那些女人的樣子一起開始勸她——
“要不你別反抗了,少些打也是好事,也能有飯吃,還能有些力氣。”
言真想讓勸她保存實力,等她找準時機,她們才能平安的從這里逃出去。
徐文蘭的臉色一片慘白,眼睛里空洞洞的,已經看不見半點光彩,她真的想要放棄了。
她的眼眸動了動,從在場的人臉上一一掃過,問:“他們曾經都是傷害你的人啊,你們難道就能這么輕易的原諒他們?”
“你們居然還給他們生孩子,把自己生的孩子再賣掉,最后你們助紂為虐,你們怎么能這么輕易的就忘記了之前的痛苦呢?”
能什么都不記得,這么麻木的活著,徐文蘭覺得自己做不到,施施然的也成為施暴的一員。
張嫻搖搖頭,勾著嘴角嘲諷的看著徐文蘭說:“那你能怎么樣呢?你殺了他?”
“那你的孩子呢?你親手養大的孩子,沒了爸又沒了媽,今后在這里怎么過?”
“讓他被同齡人欺負,讓她恨你為什么要讓他沒了家?”最后張嫻無所謂的說:“反正我們結婚過日子和誰不是過?這女人啊,一有了孩子,就不是自己了。”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孩子,可是那些被你們賣掉的孩子呢?”徐文蘭很是不解的問:“你們就不心疼?”
大嫂卻笑了,“你知道這里多少人想把自己的孩子賣掉么?”
“因為不僅可以掙錢養活一家子,和留在自己身邊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那些買孩子的都是家里女人不能生的,今后就一個孩子,一定會對孩子好。”
“舍得買孩子,而不是過繼,說明這家里有家底,有錢,今后孩子跟著他們總比跟著我們強。”
幾個女人一起點頭。
“你也看見了,咱們這里就是窮鄉僻壤,今后有啥出息?這大山啊,能走出去的人太少了,當兵是一個出路,上學是一個出路,但是這都是要看命和自己的造化的。”
“當兵沒那個體格,上學又沒那個智商,就只能一直留在這大山里,天天吃糠咽菜。”
“而且……”說道這里大嫂頓了一下,看了言真一眼。
言真是唯一一個外人,又是買家,肯定很多話不方便說。
“說唄,反正她又不買咱們村的娃娃。”陳晴直接道:“你知道么?杜姐和黑哥是從咱們這個村走出去的,所以對咱們都有感情。
所以凡事從咱們村賣出去的孩子,買家是誰,他們都特意記了下來,等今后孩子大了,我們又知道地址,要是知道孩子有出息的話,我們就去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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