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么說的，苦盡甘來，于建設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就是苦盡甘來。

那個二房東公司已經進入了審查起訴階段，因為他們這邊及時固定了詳細證據，及時報警，公安機關抓人也快。

所以那個公司的人還沒怎么揮霍呢，就被一鍋端了。

只要等著判決下來，那些租房費就會打給房東，所以房東大媽這段時間根本不催，有時候遇到了還會聊幾句。

平心而論都不是什么壞人，只是稍微急了點，這是人之常情。

爛尾樓那邊，唐律師的進度更大，開發商都被抓進去了！

對于建設這些業主們來說，這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旁人看到買爛尾樓的，可能會說一聲真可憐。

但是當自己真的買到爛尾樓后，那種痛苦，真的是半夜睡覺都會哭醒，忍不住還會抽自己倆嘴巴，當時為什么要買這個樓呢，買個現房二手房不行嗎！

等到老人也老的去世，年輕人都沒了那股心氣，爛尾樓慢慢地也就沒人關注了，時間才是一切情緒最大的敵人……

所以能看到開發商坐牢，那也感覺值了。

但是人的心總是會變的，之前覺得開發商坐牢就夠了，現在，大家都想著能交房，不能交的話至少也退點錢，那也很滿意了。

“我走了啊！”和老婆打了個招呼，于建設出了門，準備再去找個長途活兒。

一邊下樓，一邊掏出手機來找活，結果發現有人給自己發消息。

點進去一看發現是一個叫彭菲的鄰居發的。

頓時有點奇怪，這個鄰居和他在一棟樓上，之前維權的時候見過一次，聊了幾句，大家都對開發商義憤填膺，一起罵了幾句開發商。

只是對方后面就沒參與維權了，每次群里通知，要么說是家里有孩子走不開，要么就是工作太忙……

這是現實，但同樣也讓很多維權的業主不滿，大家誰沒有工作啊，要維權肯定得請假，每次都不來，自己的事自己都不上心。

結果聽說開發商被抓后，她又趕緊參與了進來，上次還去簽了委托合同。

一邊想著這些，老于一邊看向了對方發的內容。

“于哥你好，不知道現在你有時間嗎，就是上次咱們委托騰達律所的那位唐律師起訴，現在開發商那邊聯系我了，說是這周末想和咱們談一談，你看有沒有時間啊？”

看到這個消息后，老于有點沒反應過來，打字問道：“開發商不是被抓了嘛？他怎么聯系的。”

對面很快回復道：“是開發商的老板被抓了，但是他們公司還有人在，于哥你也去吧，咱們最起碼聽聽開發商什么計劃。”

開發商主動聯系，自從房子停工以后，開發商就消失了，業主們連公司地址都找不到，更別說人了。

對方的話讓他很意動，不過他還是很快回道：“現在有多少人去的，我和唐律師先問問。”

“于哥，先別和唐律師說，他那邊是要打官司賺錢的，我們業主要有自己的想法對不對，你以為律師是什么好東西啊……”

老于一看這話頓時怒了：“人家唐律師每個人就收了兩千塊，你咋不說人家前面做了那么多工作？”

“于哥啊，伱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年頭還有什么好人，不都是為了賺錢嘛，那唐律師是做了不少工作，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以為他為什么要那么做？”

“一戶就是兩千塊，我問了一下，咱們上次簽合同的有六十七戶，你算算這是多少錢，別覺得一戶錢不多，這么多加起來，那可就不少了！”

“咱們的案子都是一樣的，他相當于就準備一個案子，就能賺十幾萬，你說這還不賺錢？”

老于沒說話，事實上他不知道怎么反駁，因為對方的邏輯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于哥，你就算是覺得唐律師是好人，那也先聽聽開發商怎么說的，對不對，聽完之后再做決定也行啊，什么都不耽誤。”

老于心里開始糾結，一方面他覺得應該告訴唐律師，另一方面覺得，萬一……對方說的也有道理，也就幾天時間，之后再說也不遲。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業主身上，對于開發商主動聯系，并且表示很有誠意的這次座談會，大家都想著能盡快解決問題。

至于說訴訟，人們普遍還是一個想法，那打官司也不一定贏啊……

而老唐這會沒有在騰達，他又來醫院了，不知不覺又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他需要來做檢查，順便再看看自己的精神問題。

還是熟悉的辦公室，各種各樣的檢查已經做完了，主任老郭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忍不住的手抖。

還是惡性的沒錯，但是沒有轉移和擴散，和上次檢查幾乎沒有什么區別。

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就那樣，人體是很神奇的，誰現在都不敢說自己完全掌握了人體的奧秘。

“唐律師啊，你的情況很好，沒有任何的轉移擴撒，接下來還是得注意休息，注意治療，存活時間肯定會加長。”

頓了頓，老郭看著對面滿臉認真的唐方鏡，還是猶豫道：“那什么唐律師，你的精神狀況還是得稍微注意一下……”

老唐聞言趕忙點頭道：“那肯定得注意，我這邊完了就去精神科，得好好和醫生聊聊，昨天打電話呢，說專門請了一位知名心理研究專家，準備對我的情況做個評估。”

老郭點點頭：“那就好，那你去吧，心理問題必須重視。”

老唐拿著癌癥晚期診斷證明，琢磨著是不是把這玩意也弄個證件一樣的東西裝起來，免得每次掏出來還得展開，不夠瀟灑。

一邊走路，一邊看自己的系統面板，話說回來，這系統面板和自己以前看系統流時候想象中的面板一模一樣。

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任務按照順序排列，給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

不過這么長時間過去，感覺也有點看膩了，主要是這思緒一動，這東西就會浮現，看的肯定膩歪。

這系統也是，就不能在面板上弄個美女頭像什么的嘛，那樣他閑著沒事看，也能過過眼癮什么的。

正想著呢，就看到面前的系統面板突然變了，一些美女圖片如同幻燈片一樣的進行播放！

誒，這系統有點太爽了吧，就說前世那些系統流都在瞎幾把寫，動不動就抹殺，怎么都不回應，你看自己這系統那不就挺好的嘛。

一路嘿嘿笑著到了精神科，他的樣子并沒有讓其他人注視。

畢竟在這地方，嘿嘿亂笑那都算是比較正常的情況了……

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伴隨著“請進”的聲音，老唐推門進去，發現里面坐著兩個醫生，其中一個就是上次給自己診斷的，另一個醫生則有點年紀了。

“唐律師來了，來坐坐坐，我給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呢就是咱們國內知名的心理咨詢和精神疾病方面的專家，也是我的老師，劉斌鑫劉醫生，他知道你的情況后便打算來幫幫你。”

其實就是弱雞醫生實在扛不住了，請來了場外支援……

就像是你平時掛號，掛那些年輕醫生的號，結果他搞不定，一個電話把自己的老師搖來了，他的老師是你根本搶不到的專家號。

劉斌鑫看了看旁邊的學生，不是告訴你出門在外別說我是你老師了嘛，但現在患者在面前，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說什么。

轉過頭看著唐方鏡道：“唐律師，我其實早就聽說過你了，你在咱們京州很有名，給小區建業委會，幫助農民工討薪，上次是不是還做了一個校園霸凌的案子對吧。

讓光明區的教育系統大動蕩，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唐律師你確實是個好律師……”

做心理咨詢的，那必須得提前做好功課，尤其是像唐方鏡這樣把自己活成炮仗的，那就更容易了。

雖然任務是系統給發的，但老唐自認為自己發揮了主觀能動性，是以滿臉笑容地點頭，好話誰都愛聽，要不然昏君咋來的。

劉斌鑫這邊開了幾句，話鋒一轉：“唐律師，我聽說你上次來治療的時候，問他能不能看到你面前的一塊，一塊面板？”

“這面板是個什么東西，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長什么樣子。”

老唐這邊沒說話，畢竟系統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前世那些里，主角們都把系統隱藏的嚴嚴實實，連身邊最親密的人，負距離接觸的人，都不想讓他們知道。

那自己肯定也一樣，試探性地問一句可以，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有系統！

對面的劉斌鑫眼見如此，馬上笑道：“唐律師，不想說就不用說，沒關系的，咱們就是很隨便地聊天，不要覺得有什么心理負擔。”

“你這能看到個面板那不算什么，還有人能看到，所有人都是怪物呢，你說說，說每個人都長著一張大嘴，在無時無刻地吃……”

劉斌鑫是有水平的，三言兩語之間就拉近了距離，不過老唐并沒有暴露，他只是隨便說了說面板的樣子。

并且，面板還能隨著自己的想法變樣子。

不知不覺聊了近一個小時，老唐并沒有暴露任何系統有關的內容，只是和對方聊天確實很愉快。

帶著開好的藥離開精神科辦公室，慢慢地回想，老唐倒是終于明白為什么上次那個醫生說自己病情加重了。

感情是把自己的系統面板當做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了？

開什么玩笑，這系統存不存在自己能不知道嘛，那面板清清楚楚的在自己面前，一眼就能看到，這還能是假的？

再說了，如果系統和面板都是假的，那自己的瀕死護佑咋來的，自己的痛覺屏蔽咋來的啊，還有那綜合格斗一。

有了那個獎勵之后，自己打架的本事明顯強了很多！

更別說還有那么多的壽命獎勵呢，沒有那些壽命獎勵，自己早就噶了。

這么多的證據呢，只不過沒辦法向其他人證明而已。

這么想著，順手掐了自己一把，和之前一樣，能感覺到，但是沒有痛覺，醫生們就知道危言聳聽。

他可是記得，當初自己是在病痛的日夜折磨之下，吃不好睡不好，還得為了活下去做任務，導致神經衰弱，各種焦慮，這才診斷了精神疾病。

現在都已經有痛覺屏蔽了，壽命余額也在一年以上，病情肯定是有好轉的。

正想著呢，手機響了。

“喂唐律師你好，我是連紅玉，您現在方不方便說話？”

老唐瞅了瞅周圍，發現旁邊的人好像在躲自己，奇怪。

“方便方便，你直接說，有什么事？”

旁邊的人確實在躲，面前這青年走在路上，突然就開始狂掐自己的胳膊，掐的特別狠那種，眼看著都出現淤青了才停手。

臉上居然還在笑，那能不害怕嗎。

“唐律師，開發商聯系我們了，說是要開座談會，和我們好好聊聊，據說喊了不少人去，其他人都和您說過了吧？”

啊？老唐一臉懵逼：“沒有啊，我都沒聽到這個消息，什么時候的事啊？”

“我是今天接到消息的，這周末進行座談會，我這邊是想和您問問怎么辦的，其他人都沒說嗎？不應該啊，據說開發商前幾天就開始通知了。”

連紅玉不太明白，其他人早就知道了為什么沒來和唐律師說。

難道他們覺得還能和開發商談出什么結果來？

但凡那些狗東西要點臉，房子也不可能爛尾的。

將情況說了說，老唐這邊笑道：“正常，連大姐，你也不用生氣，大家瞞著我也不一定是怎么樣，就是想著先聽聽，兩手選擇。”

他唐方鏡對這些事看的很開，人一多，那事情就容易出現變化。

因為人心是容易變的，尤其是那些耳根子很淺的人，聽到這個人說覺得有道理，聽到那個人說又覺得有道理。

就是我們經常說的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不信也慢慢信了。

“連大姐，你放心吧，他們談不成什么的，小區都爛尾這么多年了，大家也不是傻子，除非開發商實打實地拿出好處來，否則信他們承諾的人，我真不覺得會有多少。”

有沒有相信的，那肯定會有。

鳥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呢，反詐宣傳天天說日日說，依舊有那么多人為了一個承諾就各種打錢，不相信身邊人的話，不相信警察的話。

躲在車里也要給人把錢打過去，明明警察已經給把賬戶都凍結了，大鬧派出所，說自己成年人自己承擔責任，說警察在妨礙發財，逼著給解凍，不給解就要去投訴，去舉報。

轉了三天后來報警說自己被騙了……

你能說什么，蠢人有的是，所以開發商裝模作樣的拿出個合同來，肯定會有人相信的，你看人家都這樣承諾了，那總不是假的吧，到時候不給我們還能告他呢。

也不想想，你買房子的時候沒合同嗎，后面你告了看看有用嘛，債權這個東西，法律上和落在實際中的那完全是兩碼事。

“你到時候也去，聽聽他們怎么說，主要是提防一件事，那個開發商逼急了會用一些別的手段來威脅你們的。”

不需要下狠手，稍微威脅一下也會有業主害怕，真的下狠手，事情爆出去那就是新一輪的！

電話另一邊的連大姐聞言道：“隨便他們來，為了這套房子我現在都快家破人亡了，我還怕他們威脅！”

說的難聽點，最困難的時候連大姐都有想過去直接拼命了，真的是被逼到沒辦法，但可惜還有家人，還有孩子，都放心不下。

“唐律師，你不去嗎？”

“這不是沒邀請我嗎，你們去就行，連大姐，我的意思就是，哪怕就剩下一個人起訴，我也要把這個官司打到底！”

放下電話，老唐無奈地搖搖頭，說是這么說，官司是不可能打到底的，最起碼住建部門的責任就沒法用錢來厘清。

法院也不會那么判，部門的財政不可能拿出來給你修房子用的。

到時候估計是會幾方一起進行調解，歸根結底是要把爛尾樓修好，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而且調解之后的執行同樣是麻煩，開發商還算好，對于銀行和住建部門，法院的強制執行力度會有多大，那真的不好說。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時間很快到了周末，維多利亞花園小區售樓部，業主們紛紛上樓。

之前也沒注意，結果來了之后發現，這通知的好像只有起訴的業主。

老于站在角落里，他覺得心里不安，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先聽聽又不算什么，聽完了再和唐律師詢問。

很快開發商的人來了，眾人一看神色各異，來的有四個人，其中兩個不認識，剩下的是那位王總，還有那位西裝男，

這踏馬的，連大姐的火一下子就按捺不住，在那里說道“這什么意思啊，上次你們不是說你們和開發商沒關系嗎？”

“還說什么讓我有事去找開發商，咋了，現在那個李樹偉被抓了，你們就都冒出來了？還有你，給我扯什么法律，你倒是再扯啊！”

西裝男，也就是一得公司的法務黑著臉沒說話，王彥龍在那里開口道：“行了，你吼什么吼，有什么事等會進去說。”

連大姐聞言更是上火，正準備說什么呢，那個有點胖的男人開口了：“都別沖動，別沖動，咱們業主來也是為了解決問題的，之前那些事就先別說了。”

“給大家說一下，我呢是咱們金馬公司的新法人，我叫蔣漢云，大家的人也多，等會進去呢，先聽我說，我說完了，大家有什么想問的，挨個問，不要亂哄哄的，知道吧。”

旁邊的彭菲同樣說道：“對啊，大家少說兩句，聽聽蔣總怎么說。”

連紅玉黑著臉進了會議室，順手就把手機錄音開了。

蔣漢云已經開始說道：“這小區爛尾其實我們也不想，但凡能交房我們也肯定是想交，那之前為什么停工呢，因為沒錢。”

“之前也有起訴過的，都知道，這執行也執行不到錢，公司還欠著很多錢呢，比如農民工的工資，這是不能拖欠的，勞動監察部門一天十幾個電話打過來，要我們結賬，公司也真的難……”

“那錢呢？還不是被那個姓李的給弄走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連紅玉突然喊道。

蔣漢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但還是說道：“我剛剛就說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得向前看，大家來不就是為了解決問題嗎，那你說吧，我不說了。”

很多業主都看了過來，連紅玉閉上嘴，覺得心里發堵。

見對方不說話了，蔣漢云這才說道：“李總做了什么，自然有法律來管，現在我們是怎么解決問題，我知道大家都起訴了，但你們覺得那官司能贏嗎？”

一邊的西裝男接著開口道：“蔣總也是為大家著想，讓銀行和住建局掏出錢來幫你們修房子？可能嗎？根本不可能的。”

“大家也能在網上查到，國內爛尾樓有多少，但你聽說過銀行和住建局為哪個爛尾樓出過錢？”

“我告訴你們一個都沒有，沒有先例知道吧，他這案子就是嘩眾取寵，就是為了賺你們的律師費！”

“不然你們可以看著，一審敗訴，二審那是要另外收錢的，就算是二審贏了，強制執行也要和你們收錢。”

“再說了，到時候執行不了怎么辦，他的錢收了，你們還是什么都沒有。”

“是，李總那里能拿回來一點錢，但是那夠什么，那根本不夠，把其他的債一還，剩下的還有多少。”

“所以我們這邊建議大家撤訴，之前的律師費公司來給你們出，然后你們申請辦理退款。”

“我們這邊呢想辦法用追回來的那部分錢給大家退一部分，最起碼把首付退了。”

“你們自己想想，究竟是交房容易呢，還是退首付容易，這個項目現在的窟窿可不是幾千萬就能解決的。”

業主們陷入了沉思，然而，連紅玉再次開口了。

“說的好聽，那你們到時候不給退錢，我們咋辦？再去告你們？還是你們覺得你們信譽那么好？”

“鄰居們，人家唐律師沒騙過我們吧，這開發商騙過我們多少次了，該相信誰我覺得不需要猶豫，這些人嘴里有一句實話嗎？”

王彥龍臉色一變就準備說什么，被蔣漢云攔住了。

“這位鄰居不相信我們是吧？”

好，就按你說的，你們隨便告，我們這邊錢追回來就直接申請破產，到時候你們覺得那錢是先給誰，先給農民工還是先給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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