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法官昏迷之前說想和我聊聊?這……不太好吧?”
騰達律師事務所,老唐對著手機說道。
“錢院長,這個……你說我是個律師,他是法官,這私下里發生點什么真的不太好,要避嫌……”
這事真的就離譜,老周可是民二庭的庭長,昏迷了,指名道姓想見他唐方鏡,而且電話還是光明區法院副院長親自打來的。
“那行吧錢院長,我去醫院看看周法官,咱們法院的法官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為人民服務也得注意身體……”
電話另一邊,錢院長放下手機,就你唐方鏡還好意思說讓法官注意身體?
這才剛剛過年,結案數量就比去年一個季度的案件都多了!
“青青,走吧和我出去一趟,順便你去買點東西。”老唐這邊招呼道,錢院長在上次爛尾樓的調解中出力不少,還是得去一趟。
“啊?唐哥,我們這會兒去哪?”王青青撩了撩散落的劉海問道。
“去醫院看看周法官,也不知道咋了,突然就躺地上,差點沒過去,就想見見我,唉你說這人受歡迎了也不好……”
王青青:“……”這確定是受歡迎嗎?
老唐出門了,騰達律所內依舊是一片繁忙。
盡管現在人們輕易不會上法院,但是沒辦法,基數太大,再加上一些單位公司不干人事,所以就導致法院那邊業務依舊繁忙。
老宋這邊又接了幾個勞動糾紛的案子,現在的勞動糾紛情況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像是火鳥公司這種,那已經是屬于好公司了。
當然,如果不是好公司,付小羽也不會想盡辦法要留下。
“就三千塊錢,還非得讓你走一次仲裁,你這公司也是真的讓人無話可說。”老宋看著面前的女孩開口道。
很多的勞動糾紛其實標的額都不大,兩三千甚至一千的標的額都有,但是呢,對方寧愿花三千去請律師,也不愿意直接把這錢給員工。
這種情況老宋也不知道怎么評價,站在公司的立場上,這就是正常操作,律師都是這么建議的,但是站在員工的立場上,就覺得這些公司都不是好東西。
“行了,那現在就等著仲裁開庭吧,到時候伱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不用去。”老宋接著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方鏡的影響,他現在很熱衷于做這些標的額不大的勞動糾紛、買賣糾紛之類的案子。
等女孩離開,老宋便起身去找老王,準備再商量一下“小標的額風險代理”這個專門合同的設立。
這是唐方鏡的提議,騰達現在的案源真的不缺了,賺錢的案子很多,那么在這樣的情況下,稍微要做點回饋社會的事。
比如這種小標的額的案子,當事人基本上不可能找到律師,五百塊的標的額,你找律師至少得一千甚至兩千,那你愿不愿意,肯定不愿意。
所以就要專門設立這種專門的合同,但是這和律協的規定又有沖突,所以必須得先和律協那邊打好招呼。
不為了賺錢,就是想著能讓那些原本想著“息事寧人”的當事人,可以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至于說人力,所里現在的實習律師和授薪律師都很多,根本不缺人。
聽說帝都魔都那邊,人家都已經把律所公司化了,全員授薪,也就是說都和公司員工一樣領工資,其實已經和公司沒什么區別了。
結果一進辦公室,就看到老王正在擦著自己的胸牌,臉上的表情很惆悵。
“老宋,你說騰達律所誰是主任啊?”
老宋被這一句話給問的愣了一下,不過馬上笑道:“這還用說,誰不知道騰達律所的主任姓唐啊。”
嗯……嗯?
“開個玩笑,不要激動啊老王,誒誒誒你要干嘛,咱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你要動手是不是!”
十分鐘后,老王開口道:“你說的那個合同我和律協那邊問過了,不好處理,如果鬧大了,律協那里根本過不去,還是得慢慢來。”
老宋點點頭:“那就先這樣吧,我先去忙了。”
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在那里笑道:“對了,我覺得現在很多人叫錯,主要還是因為你那胸牌不醒目,要不你在門口整個led的燈牌?”
老王愣了一下,感覺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老宋走出了辦公室,突然間想到了個問題,臥槽,老王不會當真了吧,那是開玩笑的……
漢東省第一醫院,老唐帶著王青青走了出來,老周把自己叫過去,居然是讓他以后有類似的案子,可以放到西紅區法院。
光明區這邊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老唐當時就表示反對,法院的管轄權都是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的,該是哪個法院管,那就是哪個法院管,明明屬于光明區的案子,怎么能給西紅區呢!
結果老周直接就說了,可以申請京州中院指定管轄,這也是民事訴訟法的規定……
只能說,有多少家法院就有多少部民事訴訟法這句話說的太對了。
“唐哥,我們現在干嘛去?”王青青在旁邊問道。
雖然她是助理,但很少可以跟著唐方鏡一起出來。
“干嘛去?回律所,明天給我訂一張機票,需要去一趟漢西省西平市,那邊有個大學又邀請我去做講座。”
王青青點點頭,突然又道:“唐哥,那我和你一塊去唄,人家現在大律師出門都會帶著助理的……”
“而且你這次去又不是打官司,總得需要有人幫著和學校溝通吧,其他的雜活我也能干……”
“說人話!”老唐直接打斷了王青青的話。
“我二叔說你現在也是知名律師了,出去不帶助理會讓人覺得騰達對你太苛刻,所以還是讓你帶著我。”王青青老老實實地說道。
這當然也不是真話,真正的原因是,唐方鏡現在這么有名了,結果出門連個助理都沒有,那其他地方的律所秘密挖人都不知道。
這年頭,商場如戰場,這樣一個可以給整個律所帶來好處的律師,那基本上是搶著要的,什么樣的招數都可能使出來。
“行行行,我帶著你行了吧!”老唐無奈道:“趕緊訂票吧。”
一路回到律所,結果正好看到幾個工人在門口忙碌著。
“什么情況啊趙斌?這是干嘛的?”
門口的趙斌聞言過來道:“我也不太清楚,是王主任叫來的。”
“哦那你忙吧,沒事。”
老唐回了辦公室,心里有點狐疑,話說老王這是搞哪出。
辦公室坐了沒五分鐘,外面有人敲門,進來一看是張偉。
“張律師,來來來坐,最近我聽說你干得不錯啊!”老唐隨即笑道。
“還是唐主任您照顧我,要不然我這早就被投訴了。”張偉趕忙道。
最近讓他去做刑事辯護律師,和李偉龍做搭檔,效果出奇的好。
不需要怎么做,只是讓他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寫辯護思路,然后李偉龍根據那個辯護思路反著來就沒問題……
兩人最近也在京州的刑辯領域闖出了名聲,主要是很多時候的辯護思路都有點奇怪,讓人意想不到的那種。
“還是你自己努力才行,接下來呢還是要穩扎穩打……”
把張偉叫過來也是稍微勉勵一下,人是他唐方鏡帶進來的,那總得稍微看顧著,隔段時間問問情況。
至于說被老王針對這種事那沒什么,老王那人在大事上從來都很拎得清。
“最近咱們的王主任,就是稍微有點魔怔,精神方面可能……所以他有什么話你聽著就行了。”老唐壓低聲音道。
“原來是這樣,唐主任我明白了!”張偉點點頭。
眼看著張偉離開辦公室,老唐這邊再次開始忙活,老王確實有點魔怔,沒問題啊,反正他唐方鏡現在精神肯定沒問題。
至于張偉,對方的嘴應該很嚴,律師嘛都是這樣。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老唐早早地起床,帶著王青青直奔西平市。
幾個小時后,兩人到達西平市,住進了西平市接待大學這邊早已經定好的酒店。
本來沒什么事的,結果王青青發現了一個問題,按道理來說,唐哥他以前都是一個人出門,從來沒有帶過任何助理。
可是呢,自己這次跟著卻發現,唐哥好像對于身邊存在助理這個事特別熟悉一樣。
那些習慣性的話和動作是騙不了人的,這就好比說,有個男人說他至今仍然是處男,結果呢,那開始之后輕車熟路。
別說找位置這些事了,連一些特殊的姿勢都能玩出花樣,所以你說你第一次,誰信啊!
……例子有點糙,但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唐哥以前出門其實身邊都帶著女助理的?什么情況!
老唐這邊倒是沒注意,他前世出門肯定是帶著助理的,沒結婚,但生活肯定要瀟灑。
前世像是老唐的一個朋友就很玩的花,畢竟早上六點都能和助理在會議室打撲克,說一聲城會玩確實沒毛病。
而這一世在兩年前,帝都那邊爆出來過一個事,說是某個律師招聘女助理,點名要求至少做五年,而且要求接受男女情人關系……
然后嘛,事情被爆出來了,律協從嚴處理,當然這是爆出來的,畢竟誰都知道,發現一只蟑螂,并不代表只有一只蟑螂。
王青青在仔細想著到底是誰,這大概就是她一直過不了法考的原因,心思完全沒有用在學習上。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老唐來到學校開始了講座。
還是和以前一樣,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稍微講一講相關的理論,然后主要把時間放在答疑上。
他兩世為人,訴訟經驗極其豐富,見過了太多的案子,再加上一直用“過目不忘”來記憶相關的法律法規和司法解釋,所以在講座上那叫一個技驚四座。
學校里,有的新生從學姐那里聽說過,唐律師很能辯論。
這次是憋著勁兒想辯論的,結果開始了才發現,根本不是對手。
各種法條司法解釋都像是在他腦子里一樣,張嘴就來,沒有任何的磕碰,隨后還能舉出各種各樣的案例,簡直像個牲口!
非但如此,對方在辯論的時候還會各種嘲諷,不管男女,那張嘴毒的嚇人。
用老唐的話說,連這點壓力都受不了,那趁早轉行吧,還做什么律師啊,以后公檢法要是給壓力,那是不是直接就把當事人給賣了啊。
終于,在成功的讓十幾個女大學生哭出聲,讓二十多個男大學生眼神迷茫懷疑人生之后,老唐終于舒服了。
“走了青青。”
旁邊的學校法律系教授也一直在聽講座,到了后面都忍不住下場辯論了幾句,這會兒眼神中帶著欽佩。
網上對于這位唐律師那言論涇渭分明,有的人認為他是個好律師,有的人則覺得他在欺世盜名。
今天的講座讓教授覺得,這位唐律師真的很厲害,別的不說,他的每個意見,都能找出相關的法律法規來作為支撐,這一點真的很厲害!
畢竟這不是法庭辯論,不會讓你對照證據準備那么久,都是臨場發揮。
老唐這邊爽到了,而在西平市下面的青綠縣內,勞動仲裁部門內,正有一個男人在那里不斷地喊著。
“這不對啊,當時就是他們招人,我們也是去他們那個什么站點上班,這怎么現在說我們和他們沒關系呢!”看著已經有五十多的男人在那里不斷喊著。
誰能想到,每天在那里上班,又是開會又是干嘛的,結果現在,居然能認定雙方之間不存在任何的勞動關系。
“不要吼行不行,你們這邊沒有證據,我怎么判,工資都不是這個公司發的,你們找這個公司肯定不行啊!”仲裁庭的仲裁員站起來吼道。
“如果對仲裁結果不服,那你們可以去起訴,對吧,別在我這里鬧,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再鬧我就報警,聽清楚了嗎?”
男人閉上了嘴,頹然地坐下,眼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溢出了眼淚,滿是皸裂的手在臉上擦了擦,只感覺滿是絕望。
他不明白為什么!
男人名字叫李富貴,之前有老鄉說這個站點招外賣員,他想著外賣員工資高,就趕緊過來了。
這一干就是兩個月,第一個月剛開始干,各種錢就已經花出去了,電動車租賃需要錢,還有其他的各種什么都得用錢。
原本想著好好干,趕緊把這些錢賺回來。
結果到了第二個月一看,扣得都沒錢了,有心想去理論一下,但還打算繼續在這干,所以就沒有聲張。
或者是因為第一個月吧,下個月拼命點,那就有錢了,就和駱駝祥子里面的祥子一樣,差不多是一個想法。
可在干的中途讀大學的女兒生病了,他請假去了趟西平市,結果回來后站點的站長告訴他,他的請假沒有獲批,屬于曠工。
六千多的工資直接被扣了五千……
這就忍不了了,第一個月被各種扣那也就罷了,第二個月的請假,那當時站長明明已經同意了!
結果現在,變成了曠工不說,而且錢給扣了一大半!
找站長理論,站長直接說了,你和我們沒關系,工資也不是他們發的。
這明明每天在那里干活,結果還能說沒關系?
帶著一肚子氣,帶著要回工資的想法,李富貴開始維權,他幾乎跑遍了青綠縣的所有部門,依然沒什么結果,都說這是勞動糾紛,讓他去仲裁委仲裁。
后面沒辦法,和女兒說,女兒在漢西政法大學讀法律,給他寫了申請書,又給找了一些證據讓他來仲裁。
費了好多天,現在居然得出了這么一個結果!
這是初中畢業的李富貴想不通的,明明在這里干活,法律上居然能沒有任何關系?
現在喊了幾句,對方就說要報警,他直接沒了辦法。
而在對面,站點公司派過來的法務看都沒看李富貴,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在法務看來,這種人就是鬧事的,誰給你扣的工資你找誰去啊,連工資都不是我這邊發的,現在還各種鬧,鬧了就想有結果?
李富貴站了起來,他感覺心里那股火在燒,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是想去那個站點,和站點的站長直接拼命!
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但是他想到了家人,想到了上大學的女兒,女兒一直喜歡法律,說自己大學畢業后想去當法官。
他這邊要是這么做了,女兒以后就和法官無緣了……
但現在該怎么辦,仲裁的人讓他去起訴,但是這起訴需要錢啊。
萬般無奈之下,李富貴走出仲裁委,掏出手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漢西政法大學內,李薇薇正在回味著那位唐大狀的講座,她同樣屬于被懟的神志不清其中之一。
只能說,那位唐律師真的太強了。
不是說律師要專精一門的嗎?怎么感覺這位唐律師各門法律都學的那么透徹,要么老師騙了他們,要么這位唐律師太天才了。
正想著呢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發現是她爹打來的,趕緊接通。
“喂爸,你今天去仲裁了吧,結果怎么樣啊?什么?說你們之間不存在任何的勞動關系?所以工資沒辦法給你?不是,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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