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臉色明顯變了變，然后有些惱怒道：“什么死不死的？”

“莊越不就好端賭在這里坐著？”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副駕駛的位置一眼，然后轉身就離開了。

劉明顯然還是有些不爽，見我離開當即對著副駕駛罵道：“莊越，這傻子是不是有病？”

“這你都能忍？”

我聽著，自顧自的往前走。

一會兒劉明又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他是個傻子，但……”

“真特么晦氣！”

很快我就回到了村口的位置，坐下后直接將一旁的一只野狗逮了過來，同時嘿嘿笑著看著劉明那輛鐵疙瘩的方向。

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那時候的心情。

真要起來，那就是一個詞。

操蛋！

劉明的舉動，我的所見，讓我感覺我和劉明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兩人眼中所見完全不一樣，但偏偏我又什么也不能。

因為白我只能裝一個傻子。

如果被發現我不是個傻子會怎么樣我不知道，但老瘋子走前得認真，在沒有完全必要的情況下，我并不想去違背。

所以我只能忍著。

以至于這一，我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特別是看到劉明一個人坐在那鐵疙瘩里面自言自語，我就有些抓狂，以至于那些野狗都被我嚇得到處亂竄，到后面都不敢靠近我。

好不容易等到了黑下來。

我第一時間就離開了村口，往村子里走去。

那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離劉明遠點，趕緊回家睡覺。

然而事實總是事與愿違的。

當我走到白吊著莊越尸體的屋子外時，我卻發現莊越的尸體消失了，就連地上本該有的血跡也不見了，就好像我白看到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過，莊越也并沒有死。

只是那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如果莊越沒死，劉明的也是真的，那么白的時候在那鐵疙瘩里，我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

還有莊越那吊死的樣子，我又為什么會看到？

難不成都是幻覺？

那時候我心亂如麻，瞬間就忘了我一開始趕著回來的初衷，也忘了要去燒紙錢，下意識的就推開了那扇本該被莊越尸體擋著的門走了進去。

一如既往的灰塵嗆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人也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然而不等我去多想，莊越的身影卻是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的時候，我雙腿不由得一軟，差點就坐到地上。

他是從屋子里走出來的，在漆黑之下，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莊越！

莊越一臉奇怪的看著我。

“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什么，最后只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然后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莊越見狀也笑了起來，“忘了你是傻子了。”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快出去吧。”

莊越一邊著一邊就把我往屋外推，那樣子還帶著幾分急牽

很快我就被他推到了屋外，不等我再什么，門便直接被他關上了，我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些什么。

莊越活了。

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那白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種種疑惑顯然并沒有答案，只有很快就傳來的那屬于莊越的喘息聲似乎在回答著我的困惑，在告訴我白是我眼花看錯了。

看著緊閉的門，我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再進去，而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

這也是這么久以來，我第一次覺得也許我真的在不知不覺間成了一個真正的傻子，真正的瘋子。

這種失落，也讓我第一次忘記了每都要做的事情，十幾年來第一次沒有燒紙錢，而是躺在床上發呆到了半夜，直至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我才猛然驚醒。

“來找我……”

“玄，來找我……”

“找我……”

聲音很輕，以至于我從床上坐起來的瞬間聲音便如同消失了一樣沒再出現，開始的時候我只以為是幻聽，但很快又是一些不同的聲音傳來。

“李玄，今的錢呢？”

“李玄，你忘了該做什么了嗎？”

“錢……”

“姐姐想要嫁人了，錢……”

“那兩個人姐姐們喜歡，李玄你可要成全我們啊！”

一道道聲音接踵而來，讓我感覺腦子都要炸了，但我的周圍又空無一人，一眼看去整個屋子空蕩蕩的，連只老鼠都沒櫻

那聲音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而且除了姐姐的聲音外，其它聲音我也不算陌生。

以往每次燒紙錢的時候，我偶爾便會聽到類似的聲音。

其中最為明顯的是幾年前那個男人來的時候，就有一個聲音她要嫁人了，之后便都是若有若無的，不過每一次我都覺得是在幻聽都沒有去在意，頂多就是燒紙錢的時候多燒一些，頭也多磕幾個，像這一次這樣如同就在耳邊卻是從未有過。

我一時間有些背后發涼，也想起了紙錢確實還沒燒，當即就不敢再猶豫，拿出火盆和紙錢便在屋外燒了起來。

隨著紙錢越燒越多，我的頭也越磕越多，那些聲音也終于漸漸的消失了，只有一些似是滿意一般的笑聲隱隱出現在我的耳邊，但很快又像是遠去了一般慢慢消失。

直至最后一張紙錢燒完，所有聲音也終于徹底的從我的耳邊消失了，我才稍微松了口氣。

但也只是松了口氣。

那時候我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不知所措。

因為種種跡象似乎都在表明那些聲音并不是我在幻聽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我腦子里就在想，她們是誰？

我也開始回想起莊越和劉明來到娘兒村后發生的事情。。

他們娘兒村是僅存的幾個走婚族之一。

村子里到處都是姑娘，只有我一個男的。

他們來的時候還熱情的對著空氣打著招呼，而我每一次見到他們，他們都像是在自言自語。

老瘋子留給我的紙錢，在他們眼里更像是十分珍貴。

還有莊越到底死還是沒死。

想到這一些，那時候的我頭一次在心里反問自己。

到底誰是傻子？

我看到的。

他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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