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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重生為呂雉之后-第一百三十章 以輕御重
正文如下:
宗室成員出任刺史,正中劉季的下懷,這完全符合他對于劉氏家天下的設想。

他低頭想了一刻,又問,

“那,刺史要不要掌兵?”

呂雉雙目圓睜,難以想象眼前這位一代雄主究竟對官僚有多么不信任,或者說,對自家的同姓骨血有著何等莫名其妙的熱衷。

她作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委婉地指出要害所在,

“咱們居于深宮之中,視聽不能及遠,往往一葉障目,設立刺史正是為著能以腹心宗室時時打探實情、監督吏治。

可刺史若是也同諸侯王一樣,有了長期掌兵之權,豈不是反增了一個亂源?”

劉季是何其有心之人,聽出此話在理,即刻專心聆聽,逐字逐句慢慢咀嚼,呂雉乘勝追擊,直抒胸臆,

“依我看,宗室出任刺史,之所以會遠勝于先前秦時的郡監,主要有三處關鍵,一曰‘巡’,一曰‘察’,一曰‘使’。”

她伸出三根瑩白的手指,有條不紊,循循善誘。

***

刺史巡視之制,始于漢初文景之時,經漢武帝改革完善,逐漸發展成為一套直隸中央、不受地方干涉的垂直監察體系。

后來,盡管時代更替,歲月荏苒,但無論是隋代的謁者臺持節按察官及司隸臺,還是唐代的巡按使,都脫胎于漢代的刺史督查的初衷。

一項制度,如若經歷九百年依舊歷久彌新,便說明它能夠解決皇帝的切膚之痛。

都是做過皇帝的人,適才告別劉肥后的短短幾步之內,她已篤定劉季會欣然接納刺史之制。歸根結底,無非是出于一個“怕”字,再加一個“防”字。

皇帝想以一己之力管理全國五十多個郡縣,注定鞭長莫及,不可能事事過問,因此,他需要多尋一些助力,贊襄國是。

這種助力,在洛陽城中,為相國蕭何及各司大員,在朝廷直轄的郡縣中,為守牧一方百姓的郡守、縣令,在諸侯國中,則為諸侯王及王國的丞相。

一國之君,深居于都城,盡管朝會與奏疏不絕,還有每年地方諸郡縣自下而上的逐層上計,來自四面八方的信息汗牛充棟,看似無事不知、無事不曉,卻往往也是全天下最耳目閉塞之人。

故此,他需要派出自己信得過之人,深入訪查帝國的每一個角落,為他帶回最真實的反饋。

“唔,刺史周行郡國,行者,即巡也。

朝廷直轄的那些郡縣,肯定是要巡遍的。”

劉季緩緩道,思慮顯然還在為其它事務所牽絆。

呂雉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心知他的心事所系,索性道破,

“那諸侯國呢,刺史巡不巡?”

這話已帶著點故意挑釁的意味了,她立在半開的窗邊,感受著寒風撲面的絲絲沁涼,覺得自己這一世耳聰目明,天高海闊,定能更勝于前。

榻上的劉季緊咬著牙關,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沉默了半晌,只低低回了一個字:

“巡。”

***

“好!”呂雉為他的決心暗暗喝聲彩。

召諸侯王來洛覲見、向各諸侯國派王國丞相,與遣刺史入國督查,看上去只是官僚制度改動的一小步,卻是中央從地方奪權、圖窮匕見的一大步。

她緊接著補充說,

“代天子巡守,所到之處,如君親臨,此為巡。

還有一層,若刺史能做到居無常治,傳車周流,不拘泥于固定治所,不拘泥于規定巡察的時日,亦不失為‘巡’字之精髓。”

劉季一拍大腿,喜道:“這個法子妙啊!”

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刺史以靈活機動的方式抽查巡視各地,居無定所,行無定時,可大大減少地方郡國官僚的粉飾太平,也能避免他們串通勾結,以免徇私枉法,影響監察成果。

“再說‘察’。

陛下認為,刺史的省察之權,界限在何處?”

不知不覺中,劉季的思路被皇后接二連三的提問帶領著,發散延展開來。他揉著眉頭沉思,

“讓他們只察不牧罷。

方才你說得對,刺史之權,也是要受到約束的,否則便是另一幫無法無天的諸侯王了。”

這是對刺史的職權范圍做出了明確的限定,作為皇帝的耳目之官,劉季只授予他們發現問題的權力,卻不打算給他們處理問題的權力。

刺史每到一地,對郡守、縣令與諸侯國的公務治理進行監察,聽、問、看、訪、測、察,若發現違規亂法的情形,可不經任何官員之手,直接向皇帝劾奏,卻無親自罷黜官員、直接干涉政務的權力。

這便對了,呂雉緩緩頷首,

“陛下所言極是,刺史之權,給少了不行,給多了又會壞事,這其中的輕重緩急,還需根據事態時時修補,時時調整。”

***

史書所載,漢代的刺史制度發展了四百年后,逐漸脫離初衷,刺史權力膨脹,搖身一變,成了有固定治所的軍政長官,變為“州牧”,宛如兼領兵、民大權的一方軍閥,終致割據自立。

劉季搖頭苦笑,滿肚子牢騷,

“我現今的感受真是一言難盡,以前老聽人說,治國若烹小鮮,恁的風雅!

我倒覺得,治國堪比你們婦人補衣服,東挪西湊,修修補補,拆了袖口作衣襟,挪了里子補面子,撐過一年,又有一年。”

這有什么法子,誰叫漢初趕上了件四處透風的破衣爛衫,呂雉強忍笑意,又繼續說,

“盡管是一件破衣袍,但縫縫補補的大權,還得牢牢握在皇帝一人手中。

這便是我想說的第三點,刺史之‘使’,與放風箏是同一個道理。”

“嗯,你的意思是,哪怕是皇室宗親,終究不過是我派出的使者罷了,風箏的線,終究攥在我的手里。”

劉季把眼睛轉了幾轉,這件破衣袍,即使千瘡百孔,也是他歷經千辛萬苦奪來的,

“說到底,刺史只不過是一個臨時派遣的職務,秩級不宜定得太高,就定六百石罷,與幾個大縣的縣令同級,也就足夠了。

官足夠小,才敢說敢言,無所避諱。”

聞言,呂雉深深看了一眼劉季,此人心思之深沉,千古難遇。這幾句話說得似乎舉重若輕,卻暗含著波濤洶涌——

位卑而命尊,官小而權重,大小相制,內外相維。

如此一來,刺史看似直達天聽的權力,只源于皇帝的任命,因此,為了保命,他們唯有死心塌地聽命于皇帝一人。

以輕御重,皇帝只用了這一招,便把刺史徹頭徹尾變成了自己手中的風箏。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