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四是第一次見施粥，她以前吃過寺廟的八寶粥，但那是裝在盒子里的，排隊領一盒，沾個福氣而已。

現在是一長串穿的并不算體面的百姓拿著碗排隊，情況又不相相同，她仔細看過大家拿著碗，差不多的大小，“碗給我用一下。”

她接過排在第一那人的碗里，往里面打粥，發現兩勺粥剛好一碗后就吩咐了下去，王伯當即對著眾人道：“排好隊，施粥開始，勺子在鍋里，一人兩勺，不可多，自己舀。”

“雜糧饃一人一個，不可多拿。”

“自己舀？”

大伙兒來了精神，這可是新鮮了，從來施粥都是有專人給他們舀，那舀粥的人的手像是抽風一樣，抖動的厲害，回回施粥都是半碗，清湯寡水，“王管事，真的是兩勺啊？”

“啰嗦什么，說兩勺就是兩勺，自己動手，開始。”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伯爺是個好人啊。”

眾人喜笑顏開，連剛才說閑話的人也笑了，雖然不是精米粥，但熬的濃粥，舀上一碗回去再加一碗水熬一熬，均出來就是三碗粥，吃的飽飽的！

大多數的人都有這樣的想法，當第一次個人給自己舀了兩勺后心滿意足的笑了，端著碗沿著碗邊兒哧溜半圈，都要溢出來了呢。

見這些人規規矩矩上前，拿著勺子使勁兒給自己撈一勺子，王管事很是滿意，這樣施粥不用他們動手，速度也快了，這些人又沒了怨言，還能博一個好名聲，至于多出去的粥，不重要啦。

挨過一棍兒的二姑娘果然是聰慧了。

施粥施的好，長興坊的百姓滿意了，也不怨聲載道，也不哭天搶地，小四娘挺感慨。

普通百姓追求的真的不多，又想著當初修大運河的民工要是能自己舀粥，大運河怕是要接上通天河。

“好。”

夜幕下的程大器樂呵呵的笑了，“真是沒想到只是多了一勺粥就把這些人安撫住了。”

程大款也笑了，“不是說肚子有糧心里不慌？”

“這是吃飽了，心里也就踏實了。”

“這法子明日給各家都說說，咱們長興坊施粥都這樣，糧食不夠就大伙兒均一均，另外我訂的木材明日也到了，明日早上抽調人手開始干活，盡早將百姓的房子補一補。”

程有一連忙將自己打算說了，程大器覺得不錯，程大款建議稍安勿躁，“這個節骨眼兒上容易招眼，等這事過了，伯府的名頭也打出去后再來也不遲，說不定還會更容易。”

程有一是聽勸的，又道：“我準備明日就帶著糧食出城，去茶山看看。”

一聽要去茶山程小四表示也要去，但蕭合不允許，說外面太亂，尤其是天災后的人更亂，程有一也不答應帶著她，只能作罷。

傍晚的時候丫頭花花很是為難的找到了小四娘，說傻根兒吃的太多了。

“也不是很大，一天怎么能吃那么多東西？”

“大灶上說最近不好賣菜，明日都要出城到農人的地里去買，傻根兒還一天要吃一籃子。”

小四娘也估算過，傻根兒一天要吃五斤菜，平時就算了，現在是有銀子都不好買菜的時候，“明天我就將它送回去。”

低頭看著手腕上有很淡的青氣鐲子，決定明天要直接將其清除了。

傻根兒白吃白喝她幾天，元溯應該給點報酬的，讓她摸一下。

這么決定后第二天早上就出門去了元府，因為有傻根兒在手，這次倒是很順利的進了門，元府的人也沒在屋子里睡，不過人家各院的院子大，一個院子的人住一起就行了，不像是他們，全都搬到了花園里。

“聽說伯爺差事辦的不錯。”

元溯的院子已經重新修好，見到小四娘就說起了程大器救災，很是贊賞的樣子，“沒想到伯爺做買賣有一手，辦起差事來也是半點不差。”

小四娘將傻根兒放到地上，“咯，我把這個吃貨給五公子送回來了。”

傻根兒明顯不愿意回來，剛落地就轉身抱緊了小四娘的小腿，還站到了她的腳背上，一副賴上你的架勢。

見此元溯還能說什么？

養不熟的家伙！

小四娘有些尷尬，很認真的開口，“我真的一點都沒把它怎么樣，你知道的，我們最近很忙，你要相信我。”

她不說還好，一說元溯的心更塞了，看傻根兒那很不值錢的樣子就覺得眼睛痛，他好吃好喝的養著它，它驕傲的不得了，現在這個都不愿意搭理它，它還稀罕的什么似的。

“我怎么覺得瘦了？”

小四娘干笑了一下，“情況特殊，每日光吃菜葉子了，所以給你送回來了嘛。”

抱腿的傻根兒抱的更緊了，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元溯，元溯恰好捕捉到了它眼中不滿。

這是嫌棄他了

一回生二回熟，小四娘帶著腿上的掛件挪動到院子中的石桌子旁坐下，元溯也上前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來者是客嘛。

小四娘喝了一口茶，正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五公子，我能摸一下你的手嗎？”

此話一說不僅是元溯，就是端著果子來的小廝吉豐都傻了，他都聽到了什么？

花花更是當場傻掉，她就說她家姑娘挨了一悶棍兒就不太正常了，原來看到公子頭都不敢抬，現在都敢公然占元五公子便宜了。

姑娘好厲害！！

小四娘幽幽嘆氣，無可奈何，弱小無助，“我不是有意想要占五公子的便宜，你也知道我之前被不投降打了一棍子，雖然是好了，卻落下了病根兒，得了奇怪的病。”

元溯挑眉，“要摸本公子手的病？”

小四娘眨了眨眼，單純又無辜，“我暗中問了好幾位大夫，說是一種怪癖，戀手癖，我就想摸一摸五公子的手，僅此而已，你放心，手腕以上都不摸。“

說著偷摸擰了自己一下，眼圈當即就紅了，“我也曉得這病有傷風化，不曉得還以為我是什么色女，但若不是實在病的厲害，我一個姑娘家怎么會提出這種要求。”

說著就低頭抹起了淚，“我摸不到五公子的手，我就渾身無力，手臂酸軟，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幾近瘋魔，若是我能克制，我萬不能開這個口。”

“五公子，你大恩大德，就讓我摸一下吧。”

她明明就是滿臉紅光，這是整宿睡不著的樣子？

吉豐嘆了口氣，原來程家小四娘暗戀他家公子，已經瘋魔了，光天化日就想占他家公子的便宜，這個時候，他必須挺身而出，“程二姑娘，要不您看看我這手，可以給你摸一下。”

為了公子，他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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