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四出嫁的第二日，蕭合就覺得冷清了，雖說平日里也不是隨時都見到小四，大多時候也只是在晚上用飯的時候見著，但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秦氏嘆了口氣，“三娘剛出嫁的時候我也這般，總覺得提不起精神，有時候在盤賬的時候也會下意識的和她說話，得要花些功夫才能適應。”

蕭合望著屋外，“二娘出嫁的時候感覺還沒這樣強烈，那個時候小四還在，家里也不缺熱鬧，現在幾個丫頭都嫁出去了，那院子就空了出來，我上午去小四的屋子看有沒有什么不妥的，就覺得冷清的慌。”

原來姐妹三個住在一個院子里，每次去的時候還沒到院門口就聽到了里頭的笑聲，現在院子和那些花花草草都還在，笑聲卻沒了。

秦氏感同身受，不過很快她就說起了程有賢、程有二和程有三的婚事，“家里這兩年接連辦喜事，我看還是要緩一緩，這兒媳婦可得要好好的挑，得要看準了。”

倒不是她不喜歡涂窈娘，反倒她還是很心疼這個兒媳婦的，人能干腦子也拎得清，可惜娘家是拖后腿的，她原本以為那些書香世家出來的人也都知禮懂廉恥，見了涂家才曉得也不都是那樣。

涂家衰敗，府中兒郎相看親事便不能往高了看，那些個精心教養的姑娘也輪不到他們，涂家那兩位少夫人實在是有些上不得臺面，有涂夫人壓著還好，但涂夫人總有壓不住的那日，“有謙媳婦往后怕是要過不少糟心的日子。”

“鑒于這個情況，這管家權是萬不能落在她手里的，涂家到底是她的娘家，她又能如何？”

“依我看，若是大兒媳婦對這個實在沒興趣，那就要考慮有二媳婦，有三媳婦我瞧著也不錯，侯府的姑娘自是身份高貴，她來執掌中饋誰也說不出什么來。“

蕭合覺得她想的太多，“你還年輕，就由你再辛苦幾年，我也能幫襯你一二，用不著這么快交給小輩，不得慢慢的品一品？”

“家里要是越來越好，以后還得分一分，掌中饋的就不得沾手外面的賬目，多讓兩個人來管，各管各的也不錯。”

現在程家的賬還是混在一起的，但遲早要分開，要不是準備累死誰？

正說著話，王伯帶著宮里的內侍來，皇后請蕭合進宮說話。

蕭合默默嘆了一口氣，皇后又急了。

元府的程小四坐在院子里賞花，雖說元夫人親自開口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但她還是在早上不早不晚的時候去請安，然后一起去陪著元老夫人說話，萱兒帶著文生眼巴巴的跟著，他們都想去找五嬸嬸玩兒，但祖母說了，頭三天不可以，他們五嬸嬸要休息。

瞧見門口兩個探頭探腦的腦袋，程小四笑著朝他們招了手，“快進來。”

萱兒帶著文生走了進來，“五嬸嬸。”

“乖，怎么到了門口不進來？”

萱兒有些不好意思，“想找五嬸嬸玩兒，又怕打擾五嬸嬸休息。”

“不打擾，來，坐下說話。”

程小四讓人搬來兩個小凳子，“都給五嬸嬸說說，最近在家里做什么？”

萱兒說她在學規矩，也在學著認字了，“等我會寫字后就給父親母親寫家書去，這樣父親母親就曉得我識字了，可以給我寫信。”

程小四覺得自己好像上年紀了，淚點低，聽到這么稚嫩的話就鼻子酸，笑著問道：“那萱兒識得多少字了？”

“好多個字，就是還不會寫，弟弟也認識好多字了。“

兩個孩子原本就是活潑愛笑的，程小四和他們多說了幾句后都笑了，萱兒還說要寫字給程小四看，程小四當即就讓人在院子里支起了桌子，見萱兒歪歪扭扭的寫了個‘元’字，程小四開心鼓掌，“真是厲害，五嬸嬸覺得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寫信了。”

正笑著元夫人來了，見三人笑的開懷也跟著笑了起來，萱兒和文生立馬老實站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祖母。”

元夫人笑道：“不是說了這兩日不要來打擾你們五嬸嬸？”

兩個孩子喜歡小四，但她擔心小四并不是很愿意帶孩子，程小四笑道：“讓他們來吧，這里我以前雖也來過幾次，但現在身份不同了，有些不踏實，他們來陪著我說話我也高興。”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元裴將元溯給叫走了，連元辛都跟著一起出了門。

文生有些竊喜，“我們沒有來，我們就是路過門口，五嬸嬸讓我們進來的。”

程小四‘噗嗤’笑了起來，“對，五嬸嬸請你們進來的。”

元夫人無奈的笑著，但還是讓姐弟兩人的嬤嬤將他們帶了回去，她有話和程小四說。

原來是元夫人后悔了，覺得兩個孩子沒有爹娘在身邊可憐，又得知元珩夫妻兩人上任的地方也不差，甚至算得上富庶，就想著派了人將兩個孩子送過去，大不了將教養嬤嬤和先生一并帶過去就是了，也在家書中和元珩說了這事，原本想著不出意外下個月就能啟程，結果前幾日收到消息，那夫妻倆很快就要有第三個孩子了。

“你大嫂有孕快四個月了，這個時候再把兩個孩子送過去也不妥當，照看不過來，只能繼續養在府中，兩個孩子也喜歡你，往后怕是要辛苦你多看著點。”

程小四沒說話，只是想著又生一個，那么那個小的定然是要帶在身邊養的，到時候對萱兒和文生姐弟倆的愛和思念都會轉移到那個小的身上，若是過兩年就回來還好，要是多幾年，這心怕是就要歪了。

見她沒說話還以為她不愿意，元夫人也不勉強，這種事也勉強不得，“你要為難.”

“不為難。“

程小四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孩子還是要跟著爹娘身邊才好，再說了，也不用我洗衣做飯的伺候，就是帶著玩兒，不礙事的，就當是他們陪我解悶了。”

元夫人笑著點了頭，回頭就讓人給她送來好些東西，程小四都照單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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