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四的疑惑，元夫人給了她答案，說是從小就接受的教導不同。

“在人們的口中，男兒都優于女娃，但看起來好像男子得了諸多優待，實則他們身上的擔子最重，肩負家族興衰，要照拂弟弟妹妹，有他們在，哪怕他們并無太多建樹，這個家族也不會輕易被人欺負。”

“世道如此，即便不平也無可奈何。”

這一點程小四還是贊同的，說起來她也是既得利益者，沒有程家的男丁夜以繼日的忙碌，她們姐妹也不能過的如此自在，尤其是在家中父兄并沒有將她們姐妹看做聯姻籌碼之下，她們姐妹的日子相當的好過。

元夫人還在繼續，“就說你大哥吧，三歲不到四歲就啟蒙了，早起天未亮，整日都有學不完的東西，一年到頭甚少休息，文武雙全四個字說起來簡單，辦到卻太難。”

“打小開始無論是家中長輩還是授業先生都教導他責任，長大后或許會因為長期疲累短暫的喜歡外頭新奇跳脫的姑娘，但心里總歸是拎得清的，放眼京都那些兒郎甚少會在外太過荒唐，且就算是拼了命娶了個尋常人家的姑娘進門，那份歡喜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消磨掉。”

“男歡女愛，興頭上自然覺得對方哪哪都好，但人不能指望著情愛過日子，最終還得被大大小小的瑣事纏身，這時候兩人的差距就出來了，不會琴棋書畫，不能識字盤賬，不能駕馭下人，不懂人情往來中的關竅，男子會覺得女子蠢笨膚淺，內里空空，不僅不能成為賢內助還盡拖后腿。”

“女子則覺得男子變的太快，山盟海誓過眼云煙，開始怨懟，哭鬧，可越是這般越會讓兩人對彼此越發失望，強行穿上不屬于自己的衣裳，不過是反被衣裳壓制，從此舉步維艱而已，這種時候。。。”

程小四立馬接了下一句，“這種時候一般都是女子把自己氣死了，然后男子續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走上正軌。”

這叫什么事？

尋常人家的姑娘就該死？

元夫人笑了笑，沒有和程小四探討男女的問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話還是應該提早和她說明，以免真遇到后亂了方寸，在她眼中，元溯和程小四都是互相看對眼了的，這樣好也不好，越是在乎越會在出現意外的時候鉆牛角尖，越是在乎越容易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發生爭吵，世事難料，她這個當母親的都不敢保證他的兒子會長久的眼中只有程小四一人。

“你記著，堵不如疏，越是得不得越是瘋狂想要得到，一味的強逼除了鬧的滿城風雨外，讓人看足了笑話外，并不能解決問題。”

“悄悄的將人放進來，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便一切都是自己說了算了，做女子的，任何時候都應該冷靜聰慧些，要學會保全自己。”

“情情愛愛只是一時的，最終還得兩人都有相互扶持的本事，這樣才能長久。”

程小四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讓她遇事不要鬧，她表示自己可以的，要是有一天元溯又遇到真愛了，她也可以當一個富貴悠閑的貴夫人，到了現在她想要什么沒有呢？

退一步來說，到了那一步她不是不能接一個小妾進門，還能達到無痛有娃的目的，只要她爹不倒，無論元溯找多少女人生多少孩子，最終都要喊她一聲母親，她才是嫡母，這些孩子就算是礙于禮教也要在她的膝下承歡，陪她解悶，為她盡孝，就算她死了這些人也要給她送終。

禮教森嚴，誰希望自己的母親是個妾？

“母親教導的是，對比尋常女子，我們得到的已經太多，是該要讓自己心胸寬闊一些。”

元夫人知道她是懂了，滿意的點了頭，“知道你是個聰慧的，你能想得通就好的，母親也沒太多期盼的，就盼著你和五郎好好過日子。”

婆媳兩人慢慢的走在路上，沒一會兒元夫人就和程小四說起了城中這兩日的八卦來，她原本就是個愛熱鬧的人，在京城消息來源也廣，要知道新鮮的八卦到了手里不說出去，多難受？

以前是沒有人和她分享，元老夫人不太熱衷這些，元思謹又是個姑娘家，她這個當母親的要維護好自己的形象，哪里能說這些，如今好了，程小四也喜歡這個，她們還是婆媳，說話就少了許多忌諱，可是就開懷了？

“那章夫人現在，嘖嘖嘖，一個是自己的親閨女，被章家人寄予厚望；一個是自己的親侄子，還是個老來子，那是全家都寶貝著。”

程小四目光炯炯，“我怎么感覺是章夫人的娘家故意的，曉得自家不行了，就惦記上了人家精心教養的姑娘，說起來也是好不要臉，連正兒八經的說親都不敢，就會背地里來。”

元夫人抓著她的手腕，壓低了聲音，“這事還有后續，章家那個小兒子恨自己的外祖家毀了自己親姐姐的名聲，一氣之下讓人去毀曹家三位姑娘的名聲，那三姐妹一塊兒出門上香，半路被劫走，衣不蔽體的醒來，曹家怕是都要瘋了，兩家結仇是一定的，章夫人必須要有抉擇，那是三個嫡親的侄女，冤孽。”

程小四倒抽一口涼氣，意思是自己的親姐姐被表哥壞了名聲，自己就找人去毀了三個表姐表妹的名聲，主打一個一點虧都不愿意吃？

“那章姑娘和曹家三位姑娘招誰惹誰了？”

元夫人嘆息，“這事雖然沒徹底傳開，但不少人家都得了消息，都在看熱鬧，據說曹家的幾個小子堵了掌家兒郎，結果又被章家兒郎極盡羞辱。”

“不過你記得，往后見到這兩家的人就和章家結交，章大人以及章家的幾個兒郎都比曹家的兒郎強，雖說踩高捧低不合適，但章家大姑娘嫁到了英王府，頗受英王妃的喜愛，而且曹家勢微，這一回不少人都在等著看他們要如何應對。”

程小四懂了，兩家現在勢如水火，這京中的風向也要變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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