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窮人來說貧苦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難熬，吃了上頓又要操心下一頓，只覺這日子一眼望不到頭，就算到了年節也吃不了兩頓好的，整日望著冰冷天發愁。

“老張頭，你還在等什么，去城北吃席去呀。”

這日天依舊很冷，老張頭站在院子里看雞舍的門，考慮要不要當柴燒，家里沒柴火了，夜里的被窩和外面差不多，凍死個人。

米缸里也沒什么糧食了，過個年連全家連肉都沒吃上一塊，都怪他年前生病花光了家里的銀子，還得小孫孫饞的啃腳指頭，哎

“老張頭想什么啦，不要錢的席不去吃？“

老張頭木訥回頭，“你抱著兩個大海碗做什么？”

自家沒糧食借給他啊。

她兒孫多，這熱鬧的氛圍一點不差。

程小四有些好奇，蕭合說起不少人日子艱難，“過年也沒吃上什么好的，來的自然就多。”

元溯接過衣裳，覺得那衣裳就兩只手那么大，很是驚奇，“這么小？”

程小四點了頭，這個時代想要找份工很不容易的，尋常人家過活并不容易。

“哪怕是兩碗粥呢”

門外的人一臉激動，“順義伯府的老夫人大壽，今兒要請客，大伙兒都去湊個熱鬧，人家早早的放了消息出來，不辦席，但要在門口放飯，有需要的可以去湊個熱鬧。”

不知道誰開始開口為程老夫人拜壽，越來越多的人高聲喊著祝程老夫人福如東海，聽到動靜，程老夫人親自到了前院來聽，雖然沒有出門去看，但就聽那此起彼伏的聲音就覺得讓人歡喜，“這比在家大擺宴席讓人高興。”

“快來看這幾件衣裳，我大嫂送給我的，是喜娃穿的，還有這件是我三姐給的，我阿姐也給了兩件。”

“今兒要施粥的花費加起來也不少，趕得上府中辦幾十桌的宴席，你爹說既然是施粥就大方些，讓那些人沾一沾你祖母的福氣。”

貧苦人家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幾次白米飯，要是真給來兩碗白米粥那可是相當不錯呢。

“外頭來了好些人，我看很多人都不是乞丐啊。”

家里兒孫眾多，一家子興旺發達，越是這樣越是要行善積德，讓兒孫的福澤更加深厚，日子更加的平順，一碗肉不算什么，但能給多少貧苦人家的年節上添一份喜氣？

程大器也滿意，花了錢辦了事大家都高興，他也不用費心應酬，好得很。

“香，好香，不是說施粥，天，饞蟲都壓不住了。”

老張頭站在后頭，聽到有大塊肉喜上眉梢，今日得了肉他孫孫這個年就能嘗到肉味了，順義伯當真是好人，好人啊。

外頭來的人越來越多，當一桶桶的菜被抬出來，肉香瞬間飄散了出去，來的這些人也很快發現，程家施粥施的并不是粥，而且是大塊大塊的蘿卜燉肉，酸菜燉肉，白面大饃饃，最后才是粥。

排隊的人激動的咽口水，前頭打道菜的人更是激動，大聲嚷嚷，“蘿卜燉大肉，大肉五塊；酸菜燉大肉，大肉還是五塊；好大的五塊肉啊。”

如今的程大器可不怕這些，他有錢他施粥就施肉，你窮你施白開水都和他沒關系，再說他可是為皇帝賺錢的人，他要是成了窮鬼，皇帝能好的哪里去？

“岳父是不一樣了，在朝堂上舌戰群雄，絲毫不落下風。”回府后的元溯說起此事還有點驕傲，又有點遺憾，“可惜我品階不高，沒能親眼見證岳父的風采。”

雖不想太過張揚，但元家牛家姜家和秦家等姻親人家都來了，也是辦好幾桌，程大器不忍老母親的壽辰冷清，兄弟兩個一商量就辦了個百家宴，請了城中的乞兒或者是日子清苦的人打打牙祭。

門口擺了十幾張桌子，那是給乞兒們準備的，他們排隊打了飯菜就能在這里吃，其他人則是有條件帶回去一家子慢慢吃。

“肉，是肉啊，整條巷子全是肉香，燉了多少肉？”

“這個順義伯是一點路都不給人留？”

消息很快傳出，各家也都得了消息，有些人家也要準備施粥，目的是為自家賺取好名聲，但程家這個檔次的施粥一出，那些施粥的人都皺了眉，自家要施的可是雜糧粥，有的甚至都沒有加白米，就算是加了也熬的稀，饃饃更是雜糧饃饃，黑乎乎的，頓時就被程家的那幾大坨的肉給比下去了。

還有一個多月她就要生了，該學的該聽的已經知道了好多，“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接生嬤嬤下個月就會來，乳嬤嬤母親也幫著找好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等生。”

氣歸氣，各家也只能忍痛提高了施粥的檔次，平白多了好些花銷，一等到過完年不少人就開始尋了程大器的錯處，彈劾他。

程小四正在看小衣裳，抬眼笑道：“都混這么久了，怎么也摸到一些門道了，哪能和以前一樣覺得被彈劾是天大的事。”

“不要錢啊，你不去？”

“剛生出來的都這么小嘛，這種衣裳穿不了幾次的，小娃長得快。”

都說穿健康娃娃的衣裳對自家孩子有好處，程小四收到了好幾件，“洗干凈送來的，方嬤嬤又洗了兩遍。”

“萬一里頭放了白米那就不得了，留著明兒早吃也好啊。“

老張頭一聽就來了精神，招呼家里的人帶上碗就跟著一起往城北的方向去，路上也能看到不少拿著碗急匆匆趕路的人，但也有不少人一臉不屑，大過年的不做那行乞的事。

今日是年十二，程老夫人壽辰，生在這個日子并不太適合大張旗鼓的辦壽宴，老夫人也不太喜歡這樣的熱鬧，只想著一家子兒孫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吃頓飯就好。

她沒說的是她還讓方嬤嬤去庫房里將她珍藏的老人參拿出來了，關鍵時刻要給她吊命。

元溯莫名就有點緊張，程小四又說了，“今兒二叔問我孩子叫什么名字，我說還沒想，等著他祖父給想一個，他就跑了，說是要回去翻書。”

元溯撫額，“父親怕是要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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