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苦笑，他沒哄過胡氏嗎？

回首過往，兩人也有一段和睦的時光，那時胡氏剛嫁進來，他憐惜她不得繼母喜歡吃了不少苦，連帶著說話行事都小心翼翼，他便處處維護著她，給她體面，為她撐腰，那個時候胡氏知情識趣，性子也溫婉，兩人也算得上琴瑟和鳴。

是什么時候變的呢？

是胡家人頻繁登門求財求官，對她曲意逢迎；

是她繼母登門對她極盡吹捧，巴結討好；

她揚眉吐氣，而后

“我與你大嫂怎么也是夫妻多年，能給她的體面自是沒少過，然，年歲越大心眼越小，眼皮子也淺，想要的卻更多，有些事我從未對人講過，在任上她居然敢私下收人好處想要我釋放罪犯，只要好處給到位，她什么都能答應，她無知貪婪的讓人覺得可怕。”

“母親寫信讓她回來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那個時候的胡氏整日就在他耳邊念叨家里的好處都給五郎，他是長子付出了多少，得到了多少，虧了多少等等，讓人不勝其煩。

天天念叨還真就讓他聽了進去，讓他有一段時間的著魔，好在后來及時醒悟，這才曉得自己的定力有多差，若非清醒過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傷了兄弟情分。

就是現在面對這個弟弟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

“她不僅私下受賄，還敢索賄，我剛到任那上半年名聲奇差，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查來查去查到了她頭上，這些我都不敢告訴父親和母親，若是他們知道，你大嫂是活不成的。”

“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替她擦干凈屁股，讓這些事沒機會傳出去，不怨我偏心江氏，她來后打著我的名聲做了許多好事，她人聰慧，有本事，對人謙和，處處替我周全，沒有她我怎么可能得一個好官的名聲？”

兄弟倆都不知道的是，過來要好好敲打一下元珩的元裴將他說的那些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隨即轉身離開。

是個禍害。

到底是夫妻一場，若非此刻心中實在難受，也不會說出來。

元珩搖著頭，一杯苦酒入喉，更添惆悵，他回來了，升了職，他怕胡氏再次背著她做出些什么事來，無法挽回。

他太清楚他父親的手段，絕對不是面上看起來那么和善，胡氏的做法已經觸及到了家族安危，若是被有心人得知拿著大做文章，元家將再一次風雨飄搖。

元溯端著酒杯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他大哥說的這些實在讓人震驚，“大嫂她”

這日元裴夫妻夜話到天明，爭論許久，元裴容不下胡氏這種隨時可能將元家拉入泥潭的人存在，元夫人卻要為三個孩子考慮，保下胡氏，元裴最終選擇相信元夫人能處理好這事，暫時放過了胡氏。

胡氏不知自己的婆婆一直都在力保她，希望她能好起來，除了不去招惹程小四外，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折騰，明明自己都有三個孩子需要她照顧，還想著要把江姨娘的孩子奪過去撫養。

江姨娘哪里肯答應，一直不去爭搶冒頭的她直接和胡氏硬鋼了起來，元珩越發頭疼，當差都不能盡心。

蕭合常來元家看望程小四和她的外孫孫，加上旁邊還有個蕭家，程大器自然也就知道了元家內部的事，雖然一點都不意外，卻還是為他小四擔憂。

這日在和元溯商議完事情后忽然來了一句，“你有沒有想法下放去外地任職？”

這些年程大器不僅摸清楚了朝廷的路數，還摸清楚了大家族的行事準則，他覺得元家后院的事遲早會波及到她的小四，元溯如何他不關心，他只擔心自家小四夾在里頭日子難過，萬一那胡氏瘋了傷害他小四和兩個小外孫孫怎么辦？

元溯很是詫異，“小婿未曾想過此事。”

程大器道：“你大哥都曉得要去外面歷練，這去過和沒去過的還是有不同，我覺得你也可以去，不過你也算是有些建樹人，倒不用去當縣令，曹哥海前日剛被任命去撫南出任布政使，一個月后出發，若是你有這個想法，可以到他手底下去做事，等你再回來的時候，最次也是從四品。”

元溯知道曹哥海，不好相處有本事，想搭上他的人不少，偏此人并非誰的面子都會給的人，“若是我去，岳父有辦法說服他？”

程大器點頭，“他之前找過我，布政使也要管地方財政，他希望能得到我的支持，此人也算一心為民的人，只是他的要求并不簡單，我尚未答應。”

“若你要去，我就和他做了這個交易，他是個有本事的人，皇上很看重他，你若是跟著他定能學到不少本事，且他還不貪功，雖然難處了些，但比起他的人品不算什么。”

元溯有些心動。

家里情況現在很微妙，怕是后面要鬧出些事來，他無所謂，但小四和兩個孩子都在府中，難免會波及到她，出去了也好，雖然累一些，但什么都自己做主，人累心不累。

“此事我需要和父親商議。”

程大器點了頭，心頭很是遺憾，目前的他絕對是在權利的巔峰，正是為家中兒郎鋪路的最好時候，可惜程家的兒郎都差火候，他也只能拉拔女婿了。

只希望女婿好了，在未來又能回過頭拉拔一下程家兒郎。

當日晚上元溯回府就和程小四說了此事，“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若是真能跟著一起去對未來有莫大的助益，家中這樣的情況，我們不得不多做一些打算，但無論打算做什么，先得自身強。”

程小四當場就答應了，家里整日都是些聽起來就不愉快的事，讓她說話做事都是思慮再三，生怕又觸碰到她大嫂敏感的神經。

而且江姨娘有想要尋求她幫助的想法，她若是插手，這后院怕是要雞飛狗跳。

“我帶著孩子和你一起去，我也去任上當你賢內助，去吧。”

元辛得知此事想也沒想就贊同了，“你岳父思慮周全，你的福氣，去吧。”

“二叔和你一起去，當能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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