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霍整挺好’兄弟加更11/20）

“啊”

低沉的呻吟聲從帳篷里響起，昏迷了整整一天的馬克西姆終于在不斷交織的噩夢退去后睜開了眼睛。

忠誠的仆從身上布滿了汗水甚至浸透了內襯的麻布衣服，但隨著他的意識蘇醒，身上本該存在的傷口卻已然愈合了很多。

最少不會再影響他的行動。

這種不正常的自愈來自于黑鐵試煉完成后已經掌握到細微的軀體開始釋放出隱藏的潛能，讓這千錘百煉之軀真正褪去平庸，開始踏足超凡的力量行列。

對于戰士而言，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變化。

整個黑鐵階位的歷練都事關個體潛力的釋放，而在屬于個體的所有潛能都被挖掘完畢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會進入白銀之軀的力量試煉中。

在下一個階段自然也有新的更困難的目標需要達成，但那并不是黑鐵級的戰士需要考慮的問題。

精靈們總結出的這一套力量體系并不是隨便取了幾個酷炫又中二的名字，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必須完成的事。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

就在馬克西姆從床上坐起身體的時候，帳篷的陰影中突然傳出墨菲的聲音，讓忠仆立刻起身。

但隨著利刃破風而來，一把精致、堅固、被靈能淬煉又被黑檀花點綴的墓穴儀式黑刃便被遞到了他眼前。

馬克西姆的眼睛縮了縮。

他立刻就認出這把黑刃是杰德的佩劍，在劍柄上還有杰德的個人徽記，姑且可以將它稱之為“杰德之刃”。

但這把劍現在卻在墨菲大人手里，所以.

“我和杰德談妥了，馬克，雖然過程并不‘愉快’。”

墨菲的身影從陰影的分界線中走出，他語氣溫和的對馬克西姆說：

“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再因為過去的糾纏而煩惱，終于可以不被拘束的張開雙臂迎接新的且不被拘束的人生。

我應該恭喜你，忠誠者。”

“我也為此感覺到喜悅，墨菲大人，同樣為您輝煌的勝利祝賀！”

馬克西姆心懷坦蕩毫無心理負擔的接過了那把墓穴劍衛專屬的儀式黑刃，他應該還給杰德的東西早已清償。

他看向眼前帶著優雅笑容與儀態的墨菲大人，隨后便從大人的氣息變化中品讀出了墨菲也剛經歷了與他一樣的試煉并戰而勝之。

再加上手中屬于杰德的遺物，就不難判斷出墨菲大人的力量試煉選了誰當目標。

不愧是墨菲大人！

馬克西姆在心中驚嘆道，居然以白銀階位的敵人作為墊腳石登入新的境界，與他相比，自己所取得的那么點小小的勝利簡直不值一提。

“或許也該實現我對伱的承諾。”

站在陰影分割線中的墨菲看著自己人物卡上那個1/3的鮮血契約數量拓展，對馬克西姆說：

“我已經獲取了新的力量，可以將你轉化為和我一樣的午夜生靈，帶領你踏足永恒之中。但我希望你能再等等，馬克。

源于翠絲的血脈虛弱依然沒有被妥善的解決。

但我想，在我們踏足血鷲回廊并徹底解決掉那些黑暗中的隱患之后，這個微不足道的問題也將得到解決。”

他停了停，加重語氣對沉默的馬克西姆說：

“我希望給你最好的，你的所作所為配得上最好的！”

“當然，大人，我服從您的意志。”

馬克西姆俯了俯身，他沉聲說：

“我早已將靈魂、人格與意志托付于您，我的命運也當由您來裁定，而我需要做的只是不斷的為您揮劍，斬除那些阻礙您偉大事業的敵人。

僅此而已。”

“我對此毫不懷疑。”

墨菲笑了笑，背負著雙手對眼前自己最信任僅次于翠絲的忠仆說：

“現在，換上衣服吧，跟我去一趟城里。

我要制作屬于我的墓穴徽章，你在旁協助了解這個過程。這樣一來，等到你完成初擁成為我們的一員后，你也可以立刻獲取那份午夜的恩賜之力。”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

馬克西姆在黑暗中露出笑容。

在墨菲離開之后，他立刻起身換掉了身上濕透的麻布長袍，動作麻利的披上內襯護甲。

正準備穿上已經破破爛爛的鏈甲時，卻發現在帳篷的桌上正擺著一套已被清洗干凈的墓穴劍衛戰斗皮甲。

這明顯也是屬于杰德的“遺產”。

代表著血鷲氏族的裁縫與工匠所能制作出的高品級的靈能外衣，其上奢華且晦暗的血鷲紋章遍布著護甲周圍。

只有族長親衛才有資格穿戴這樣的護具，它的存在本身便是忠誠的獎勵。

馬克西姆活動了一下手指，并沒有拒絕來自墨菲大人的慷慨。

他將這護具佩戴齊整，又拿起了旁邊的吸血鬼面具戴在了臉上，遮擋住自己異于常人的面孔，將自己隱藏在這黑色輕甲之下又將杰德的儀式黑刃佩戴起來，最后將自己的那把靈能毒刃“野心與夢想”也佩戴在武裝腰帶的另一側。

血鷲劍術中有雙劍的使用技巧，馬克西姆對此爛熟于心。

“不錯，已經有幾分強者的氣度了。”

忠仆走出帳篷，便得到了來自墨菲的贊賞與肯定。

低沉的笑聲從面甲之下傳出，馬克西姆心情愉悅的說：

“還是比不上您，我的大人，您已經開始從赳赳武夫向偉大的統治者轉變，這絕非諂媚。”

“我嚴重懷疑黑鐵試煉在你身上先釋放出的是口舌的潛力，以前你可沒有這么會說話。”

墨菲翻了個白眼，手指向前一揮。

主仆兩人便飛快的隱入夜色，離開了還在宵禁的幸存者營地。兩人都已進入黑鐵階位，在自身力量的成長下移動速度也快了很多。

他們在十分鐘后就來到了依然布滿灰燼的卡德曼城廢墟中，稍有些喘氣的馬克西姆仰起頭看向內城的方向，幾秒之后，他在昏暗的夜色中低聲說：

“那里的阻礙已經消失了，大人，我們現在就可以進入那里。”

“可以，但沒必要。”

墨菲看也不看那邊的“新地圖”，他說：

“讓獵巫人們進去探探路吧。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們要忙的事情很多，雖然不想打擊你的積極性，但事實就是我們又一次走到了必須拼命才能活下去的邊緣。

舊的麻煩剛解決，新的麻煩又在路上了。”

“但這就不就是您波瀾壯波的人生的常態嗎？大人。”

馬克西姆跟在墨菲身后，他打趣說：

“自從認識您之后，我還沒有遇到過那種隨隨便便就能勝利，隨隨便便就能活下來的美好經歷，但這其實是好事。

沒有壓力，哪來的力量？”

“你這樂觀的心態可真好，能告訴我是在哪買的嗎？我也想去給自己稱上幾斤，好讓我不至于被可怕的壓力摧毀積岌岌可危的神智。”

墨菲撇了撇嘴。

他行走于布滿灰燼的城市廢墟中，手握大小姐饋贈的黑檀石用自己更加敏銳的黑夜感官尋找死亡氣息的盤踞之地。

墓穴劍衛的職業名里就有個‘墓穴’二字，這充分證明了這個進階職業的力量來自午夜下的死亡，因此它的轉職流程就必須在那些遍布死氣的地方才能完成。

真是富有吸血鬼晦氣特色的職業，光是轉職流程就足夠滲人。

“找到了！”

幾分鐘后，墨菲捕捉到了一處死亡氣息異常集中的地方。

甚至要比城外的墓園更冰冷更滲人，而它就在墨菲和馬克西姆腳下，準確的說，是深入城市之下的黑暗地帶。

在下水道之中。

“大人，這地方太污穢了！”

看墨菲掀開腳下的井蓋就要跳下去，馬克西姆立刻上前阻止道：

“即便是在城市還在的時候，下水道就已是著名的藏污納垢之所，我很難想象在災難發生后這鬼地方聚集了多少不能言說的人禍。

您這樣的尊貴者不該踏足這里，要不我們還是去城外的墓園？

或者找一個已經消亡的村落？”

“尊貴在實力面前不值一提，馬克，更何況，時間！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慢慢挑肥揀瘦了。”

墨菲倒是不在意下水道的污穢。

實際上他甚至可以猜到卡德曼城的下水道的環境并不惡劣，因為就如馬克西姆所說，哪怕在城市還存在的時候，錯綜復雜的下水道區域就已是著名的藏污納垢之地。

大大小小的黑惡勢力在下水道中活動，他們也會給自己塑造出地下小窩。

這意味著那里其實并不臟。

最多就是有點埋汰。

墨菲可是拜訪過地下黑市的，卡德曼城之前有很多這種被地下黑幫結營的地方，那些地方普遍就位于下水道。

城里的吸血鬼都知道黑市的存在，卻沒人想著去取締它們，在戰局最困難的那段時間里，就連吸血鬼們也要通過地下黑市來獲得一些生活上的享用。

這可是血鷲的地盤，而血鷲的原罪是欲望，從這兩個字就能想象到這些欲望之裔在放縱自我時會癲狂到什么程度，反正也是幸虧這個世界沒有色孽的信仰，否則血鷲吸血鬼絕對是第一批被腐化的混蛋。

這么一想，似乎連墨菲都覺得自己的那些“同胞們”取死有道了。

“走！”

吸血鬼動作輕盈的跳入了通往下水道的豎井中，馬克西姆緊隨其后。

兩人下墜近五米的高度穩穩的落在昏暗的通道中，并在死亡氣息的指引下一前一后向沒有一絲光點的前方前進。

“噗”

馬克西姆拿出了存放火種的小瓦斯噴燈，沿途將古老的下水道兩側墻壁上那些專門放置的火把點燃。

他們行走在這狹隘黑暗之地，還能聽到潺潺流水發出的聲音。

“地下水系統還在，這是個好消息。”

墨菲行走在黑暗中并不感覺到畏懼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他忽略了周圍糟糕的味道，對身后手握劍柄警惕的馬克西姆說：

“雖然翠絲和大小姐都向我說明外城區的星界陰影還不足以污染地下水，但作為我們未來的根基之地，能確保我的子民不必為取水而煩惱還是讓我感覺到安心。”

“他們應該感激您的關懷。”

馬克西姆回應道：

“我可沒見過哪個尊貴的吸血鬼會操心這些小事，從這一點就證明您一定會是一位賢明的君主，我的大人。

你具備吸血鬼們都不具備的仁慈，這真是無上的美德。”

“嗯，我現在確認了，你最先被釋放出潛力的果然是你的巧舌，馬克西姆，或許等我們建立了勢力之后，我該給你個‘巧言馬克’的綽號。

隨后幾十年里，這個綽號沒準就會成為特蘭西亞地區專指諂媚之徒的代稱。”

墨菲哼了一聲，讓身后的馬克西姆再次發出低沉的笑聲。

但隨后，在他們越過狹長的通道進入前方那死亡氣息聚集之地時，墨菲和馬克西姆幾乎同時拔出了武器。

在他們眼前明顯是被人力在漫長時間中開拓出的方形立體空間，類似于一個“地下黑市”的大區域里，橫七豎八的躺著近百具尸體。

死相凄慘，有男有女。

甚至還有一些十幾歲的孩子。

他們的穿著打扮不像是會行走聚集于下水道中的黑幫狂徒，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在卡德曼城的災難發生后躲入了下水道。

但他們卻沒能躲過死亡。

“是絕望衍生物和星界野獸，大人。”

馬克西姆上前查看了最前方爬出的幾具尸體那被嚼碎的慘烈尸體，他拄著靈能毒刃，低聲說：

“這些人肯定是在黑暗中散發出太多的絕望情緒從而引來了那些怪物，這狹窄之地讓他們甚至無處可逃，只能在這里迎來絕望的屠殺。

至于那野獸.可能是鱷魚？又或者是某些兩棲類。”

“它已經不在這里了。”

墨菲的吸血鬼感官讓他能在黑暗中發現更多細節，他說：

“離開最少三天，在我的感知范圍里沒有它的存在，或許是之前焚燒地面的大火驚退了它讓它躲進了更深層的地下，又或者是已經返回了星界。”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立體區域中的尸體，看到那些正在腐爛的尸骸臉上的絕望，在幾秒之后，他搖頭說：

“真慘，我們來晚了一步。”

“這不怪您，大人，您和您的勇士已經做得夠好了。”

馬克西姆立刻勸說道：

“他們逃入了下水道，在星界陰影的遮擋下本就難以尋找”

“不，馬克，我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墨菲搖了搖頭，語氣低沉地說：

“我在想，整個下水道里有多少這樣的尸體？三千？五千？不，原本外城區最少有十萬人在此生活，而我們卻只救出了一千多人，除去那些被卷入星界的數量龐大的倒霉蛋們外，死在下水道里的人的數字絕對多到讓你絕望。

我現在擔心的是，星界能量的褪去會讓此地的靈能恢復，這么多慘死者于此能孕育出的死亡怪物想一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每一個人就是一具食尸鬼，而且卡德曼城里有無數個黑幫用于犯罪藏尸的地點。”

他嘆了口氣，看向眼前這黑暗如迷宮一樣的地下隧道。

握著劍柄，他說：

“一個籠罩整個外城的食尸鬼之巢和怨靈大墓穴正在形成，光是食尸鬼的數量保守估計就不會低于一萬.

我敢肯定，馬克，我們領地之下的下水道，絕對是這片大陸有史以來會形成的最大最恐怖的邪祟巢穴。

之后啊，我的勇士們估計有的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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