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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花王國安茹地區的南特城中,剛剛享用完豐盛早餐的弗雷澤·斯坎德爾三世·卡佩上校在陽臺上舒展著身體。
他并未穿著軍裝而是穿著一身合適且得體的獵裝作為今日即將開始的短途旅行的準備。
就在剛才,上校得到了來自開拓軍團的調令。
那份有洛倫元帥和索羅斯將軍雙重印信的調令上明確賦予了他“金雀花王國駐特蘭西亞總督區軍事觀察團總長”的職務。
還給了他一份會隨他一起前往特蘭西亞的將校名單。
里面都是開拓軍團里精挑細選的年輕指揮官,都屬于那種前程遠大的優秀軍人,而他被挑選的副官是洛倫元帥的副官索羅斯將軍的小兒子里德·翁尼卡·索羅斯。
這個配置讓這一切看起來像是一場“鍍金”,但熟知特蘭西亞情況的弗雷澤上校知道,這次絕不是跑過去轉一圈就能結束的事了。
洛倫元帥給了他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
以特蘭西亞目前的情況,一旦黑災爆發,戰爭開啟,他就要和那片大地上的其他人一樣經受來自命運的考驗。
如果命運不青睞他的話,他這位出身貴胄的“幸運兒”很可能會埋骨于那遠離故鄉的地方。
“哎呀,美好的假期居然要提前結束了,我就知道,洛倫元帥不會讓我這么輕松的度過屬于年輕人的時光。
真是個嚴厲的上司。”
但上校臉上并無抗拒和不爽。
相反,他充滿了一種躍躍欲試和急不可耐的奇怪心態,一方面,打了十年仗讓他一時間難以恢復到普通人的生活節奏,相比無所事事的到處旅行,或許早日回到軍營之中才能讓他心靈安寧。
另一方面嘛.
“弗雷澤!你醒來了沒有?太陽曬屁股啦,你這米蟲,別睡懶覺啦!”
元氣滿滿的女人聲音在上校身后的房間里響起,一點都不做作,一點都不偽裝,充滿了一股英氣滿滿和瀟灑颯氣的氣勢。
在上校回過頭無奈的注視中,陽臺的門下一刻被推開,一個同樣穿著獵裝的長腿姑娘氣勢洶洶的握著馬鞭朝他大步走來。
這姑娘是個純血西蘭人,這一點從她高聳的鼻梁就看得出來。
但她似乎并沒有繼承西蘭女性們引以為傲的雍容與風情,這倒不是說這姑娘很丑,不,恰恰相反!
眼前這位女士幾乎是弗雷澤上校30年的人生中見過的最美麗的人類姑娘之一。
不但有一張很討喜的瓜子臉和精致的五官以及漂亮的藍色瞳孔,還有傲人的身材與一雙弧度驚人的腿,她還總喜歡穿獵靴或者馬靴,這就讓她的身高看起來更加驚人而且那種挺拔的姿態就如龍行虎步的雌獅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她不喜歡裙子,那樣沒辦法騎馬。
她不喜歡首飾,戴上那些浮夸的地方會讓她全身不舒服。
而那武庫里存放的一些經典刀劍的質量,讓哪怕是出身卡佩家族的弗雷澤都有些震驚,甚至于他現在腰間懸掛的護身劍都來自于自己的“未婚妻”的饋贈。
這把劍且不談品質,光是它的上一任主人就足夠讓本地的年輕人如雷貫耳。
這可是曾經的“南特游俠”庫德爾大人的佩劍,而眼前的碧琪小姐,就是庫德爾大人的直系孫女,也是希維爾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以上,這一切都代表著眼前這位碧琪小姐與弗雷澤心目中的嬌弱女士的形象相去甚遠,從理論上說,她確實非常適合成為上校的妻子,而且與她相處時也確實不會讓上校感覺到無聊。
然而真正的問題在于,任何東西都要有個度。
再美好的事物一旦超越了那個度都會變得奇怪起來,就比如這位希維爾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似乎過于發掘了她家族中屬于“騎士”的那一部分血脈。
尤其是這段時間和弗雷澤混熟之后,她就不再掩蓋自己心里那躍躍欲試且摩拳擦掌的“女騎士之心”了。
這讓弗雷澤上校不得不在心中誹謗。
自己的父親這一次怕是看走了眼,他給自己找的不是一頭獅子,而是一只永遠安靜不下來的冰川犬。
北佬們喜歡那種忠誠且精力十足的猛犬,但問題在于生活于苦寒之地的冰川犬一旦來到氣候溫和的內陸就會因為“散熱”和精力無法消耗的問題變的非常狂躁且神經質。
呃,這片大陸上的冰川犬基本等同于另一個世界的“哈士奇”,而這個比喻,就能看出弗雷澤上校對于自家“未婚妻”的“嫌棄”了。
準確的說,不是嫌棄,而是無奈。
但這只是個形容,他并不討厭碧琪,也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但如果這就是他以后的婚姻生涯,那么上校絕對會絕望的。
“喂,我說你,不是說好讓伱在莊園門口等我嗎?怎么到這時候了你還在這里浪費時間啊!”
碧琪小姐大步上前,甩了甩自己漂亮的金色長發,壞笑著伸手挽住了弗雷澤的肩膀,力量大到讓上校都不得不彎下腰來。
“你這弱氣的男人還沒結婚呢都這樣,以后結了婚還了得?不得被我吃得死死的?你不是吹牛說你在特蘭西亞用槍打死過吸血鬼嗎?
我看不像哦。”
碧琪小姐趴在上校背后笑嘻嘻的戳著他的臉蛋說:
“你是不是在吹牛啊,弗雷澤。”
“下來下來!這像個什么樣子啊,被人看到說不清了,這可不是淑女的行為。”
豪爽的小姐無所謂,但上校卻被鬧了個大紅臉,尤其是感知到碧琪小姐那規模相當挺拔的上身在劃來劃去時讓他下意識的掙脫開。
他一邊整著衣領,一邊擺手說:
“我們還沒有到可以這么親密的時候,碧琪,這里是南特城是希維爾家族的封地,你在這里得維持住你的形象。
不然會被你父親斥責的。”
“嘁,我馬上就要嫁出去了,他巴不得我趕緊出門呢。”
碧琪小姐倒是毫不在意,擺出一個抱著雙臂的姿態發牢騷說:
“他因為可以和卡佩家族聯姻整日整日的欣喜不已,全指望著能把我賣個好價錢好讓希維爾家族再進一步,借助你家的權勢進入更高的圈子。
你知道吧?
以前他總是恐懼我這個性格嫁不出去,結果不知道從哪聽說了你也是貴族子弟中的異類這才高興起來。
但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高傲的大小姐甩了甩金色長發,說:
“希維爾家族的祖先在南特闖出的聲望可不是依靠軟弱的聯姻,在我的爺爺庫德爾閣下走南闖北時也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后裔通過這種方式來擴張家族影響力。
說到我爺爺.”
碧琪小姐雙眼放光的上前,握住弗雷澤上校的手腕,在后者無奈的神情中她第三十七次問到:
“你確認你在特蘭西亞見過我的祖父嗎?你確認那就是傳說中的‘南特游俠’嗎?”
“我確認,碧琪,我無數次確認過。”
上校嘆氣說:
“我只是走得急沒來得及和庫德爾閣下多說幾句話,但我可以肯定,那絕對就是在第四次黑災中失蹤的傳說騎士庫德爾。
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吸血鬼保民官,他不再是你們家族族譜里記錄的那位偉大的圣杯騎士了。”
“不不不,我讀過你之前寫的那本挺好玩的書,你也說了,爺爺在卡德曼城的災難里可是以一己之力庇護了兩千人!”
碧琪小姐瞪大眼睛強調道:
“這說明我的祖父即便成為了吸血鬼也沒有放棄自己的道義!這才是我想象中希維爾家族騎士應有的風范。
弗雷澤,咱們商量一下唄。
等結婚之后我和你一起去特蘭西亞好不好?我想去拜訪一下我的偶像,我的祖父在我小時候就是我的偶像啦。”
“呃,結婚.”
上校猶豫了一下。
他對碧琪小姐說: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呢,我已經收到了開拓軍團的調令,我要在三天后出發前往特蘭西亞擔任王國的援助統帥,所以我們的婚事可能需要擱置了。
我會親自向你的父親解釋,我的父親應該也可以理解。”
“呃。”
聽到弗雷澤說起這件事,剛才還元氣滿滿的碧琪小姐突然害羞起來。
她漲紅了臉偷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弗雷澤,在好幾秒之后似是下定決心,拉起弗雷澤的手腕拖著他回到了房間便開始解自己的紐扣。
“等等!你在干什么呀!”
上校被嚇了一跳。
從小就被培養一定要成為一名紳士的他哪見過這個陣仗,比碧琪小姐還要慌亂就差奪門而逃了,又趕緊拿起床鋪上的床單披在了未婚妻身上,遮擋住她其實只是解開了紐扣,根本沒漏的上衣。
他這副姿態反而把害羞的碧琪小姐弄得笑出聲來。
尷尬的氣氛一下子得到緩解,而騎士大小姐聳了聳肩,小聲解釋道:
“你父親難道沒告訴你嗎?
反正我母親是告訴我了,兩家都希望我盡快懷上你的孩子,因為黑災的緣故讓他們很焦慮,甚至都不再堅持一定要恪守貴族之間的禮節。
我這幾天每天晚上都要被母親叫過去勸導一番.
我也很糾結好不好?
不過看到你這幅樣子,我大概理解了。”
大小姐拉開椅子,坐在陽臺邊的窗戶下。
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在弗雷澤上校坐下之后,她撫摸著長發,問到:
“你其實并不喜歡我,對吧?”
上校沒有回答。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答案,兩人都知道以他們的出身決定了在婚姻這件事上,兩個年輕人的看法其實并不重要。
兩個家族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而在上校回家時的第一晚的宴會上,他沒有拒絕邀請碧琪小姐跳第一支舞,就已經事實上接受了這場被安排的婚姻。
他們都很清楚這一點。
“太好啦!”
看到弗雷澤上校遲遲沒有回答,碧琪小姐那邊也長出了一口氣,在上校驚愕的注視中,這位騎士大小姐相當放松的回答到:
“我其實也不喜歡你,只是不想傷你的心所以這幾天一直在試圖配合你的旅行,當然,這不是說你沒有魅力,弗雷澤。
實際上我可以確信的告訴你,你是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優秀的同齡人,沒有之一!
你的相貌俊俏,性格溫和卻并不懦弱,而且為國征戰了十年,光這一點就比我周圍那些蒼蠅優秀百倍。
你又和我一樣見識過半身人的社會接觸過那些新奇的知識,你的前程遠大且充滿了光明。
你就像是一個男人版的更優秀的我。
如果我是個男人,我也會渴望擁有你這樣的人生,說真的,我在午夜失眠時也會考慮,如果我嫁給你,我這一生或許不會有任何遺憾。
但問題是,優秀與杰出不代表著就能碰撞出火花.”
碧琪小姐搖了搖頭。
她以一種開誠布公的姿態對自己對面坐直身體的弗雷澤上校說:
“我很愿意和你成為朋友,你的性格一定很合適成為朋友,如果家族的壓力迫使我們最終不得不結為夫妻,我也不會抗拒為你誕下后代。
但婚姻是婚姻,愛情是愛情。
我們既然談到了這個話題,那我就必須告訴你,我所期待的愛情正如我對祖父的崇拜。
我希望能得到一場祖父與祖母那樣浪漫到近乎只存在于故事中的愛情.
我的祖父出身卑微,但我的祖母卻對他一見傾心,為了讓希維爾家族認可他們的愛情,祖父花了多年時間完成了六項近乎不可能的挑戰,甚至在這個過程里成為了圣杯騎士,鑄就了南特城里長達百年不衰的傳奇。
我的祖母一直無怨無悔的等待著他,不管其他人再怎么胡言亂語,她甚至隨身帶著毒藥只為了不受他人脅迫。
直到45歲的年紀,她才終于與我的祖父走到一起。
我希望有一場那樣能被傳頌的愛情,而不是作為一個生育機器被以聯姻的名義送到卡佩家族中。
或許這話說出來會傷你的心
但事實就是,弗雷澤,你距離我選擇丈夫的標準還差一點。”
房間里的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
上校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碧琪小姐的主動坦誠讓他不被背負“渣男”之名。
但另一方面,這種被女士主動拒絕的體驗還真是糟糕,對自己的男性魅力的打擊真的是有點超乎尋常了。
“啪”
幾秒之后,在碧琪小姐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弗雷澤將腰間的手銃拿出來拍在了桌子。
這把他的未婚妻嚇壞了。
以為自己的一番話刺激到眼前這個男人要和她一起殉情,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這把槍,來自特蘭西亞的一位姑娘的饋贈。”
弗雷澤上校對自己的未婚妻說:
“我必須得在這個對我們兩人非常重要的時刻向你坦承,碧琪,你的出現對我心靈的震動并沒有米莉安小姐來的更強烈。
當然,這不代表著我對米莉安小姐有什么過分的企圖。
我只是覺得你剛才的話說得很對。
欣賞是一方面,但愛情就是另一方面了。
我欣賞你的性格。
我覺得你是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帥最瀟灑的姑娘,如果我們必須走到一起,那么我會保持這種欣賞直到我的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但在那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維持現在這種‘朋友’的關系更好一些。
兩個家族這邊我來搞定不會讓你有什么壓力,至于我們的未來,我希望最少能得到黑災結束之后再說。
你覺得呢?”
“嗯拉個勾?”
碧琪小姐眨著眼睛,朝著弗雷澤伸出小拇指,她噘著嘴說:
“這是我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絕.”
“彼此彼此,這也是我第一次被女士嫌棄魅力缺乏。”
上校聳了聳肩,伸出小拇指和自己的未婚妻勾在一起,兩人對視一眼,隨后哈哈笑了起來,那股尷尬在瞬間就消失不見。
“你真的想去特蘭西亞嗎?”
弗雷澤說:
“卡佩家族正好有一批生產線要送去特蘭西亞交給墨菲總督,并在那里開辦一間工廠,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將這件事交給你全權負責。”
“啊?我真的可以嗎?”
碧琪小姐的大眼睛里閃爍著光芒,她說:
“那可是你們家族的商業,我現在的身份會不會有點太僭越了?”
“不,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上校搖頭說:
“沒人敢招惹你,所以腰桿挺直,放心大膽的去做。不過,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實際上,我來到南特城就是為了這件事。”
弗雷澤起身從床頭柜里取出一張素描圖將它遞給了碧琪小姐,后者打開看了一眼,發現上面描繪的是一個很特殊的手鏈款式。
上校說:
“我記憶中好像見過這個款式,就在安茹地區”
“這是貝弗利家族的徽記!”
碧琪小姐語氣篤定的說:
“貝弗利男爵的父親曾是為王室服務的珠寶匠,在老國王被刺殺時英勇的保護了王后也就是現任路易王的母親,那位勇敢的珠寶匠因此殉國也因此被授予了家族爵位。
而這個手鏈的款式來自那位工匠最后的作品,只有他們家族的女士才會被允許佩戴這樣的手鏈。
你在哪找到這東西的?”
她看著上校的眼睛,好奇的說:
“貝弗利男爵三年前就因為心臟病去世了,他沒有留下任何子嗣,那個家族已經處于絕嗣的邊緣。
一群無能的遠房旁支在爭奪財產,官司都打到市政廳和紋章院了。
不過我父親剛接到開拓軍團的訂單,所以正摩拳擦掌的打算吞掉貝弗利家族的封地來擴張家族的工坊呢。”
“唔,親愛的碧琪,你的父親恐怕要失望了。”
弗雷澤搖頭說:
“貝弗利男爵應該還有個私生女,而且就是她送了我這把槍,那是米莉安小姐,和你一樣瀟灑的姑娘,我的另一位學妹。
那是屬于她的遺產。
而如我所料,她確實是我們的一員。
你說,我們應該幫忙主持公道嗎?”
“?!你問我?那可是我父親打算吞掉的一塊肥肉唉,弗雷澤你是不是暈了頭了?”
“可是你并不喜歡你父親如今的作風,你從小的理想就是如你的祖父一樣,當個主持正義的騎士,不是嗎?”
“嗯,有道理!那你幫我參謀一下,我們到底該怎么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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