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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霍整挺好”兄弟加更12/20）

幽影山谷是個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

這里正好卡在從黑焰山口通過荒蕪山進入巴風特峽谷的必經之路上，它居高臨下，地勢險要，甚至不需要和其他據點組成陣地就能完美卡住這條通往特蘭西亞的唯一道路。

如果豺狼人進入這里后不派人攻下幽影山谷，那么它們的行軍就絕對會長期暴露在守軍的攻勢之中。

但如果它們派了人一時半會又攻不下來，盡管因為山谷物產并不豐富所以不能堅持太久，但有這么個釘子釘在這，足以保證豺狼人不管怎么選都不會輕松舒坦。

戰略戰術說白了就這么簡單，讓敵人如芒在背的布置絕對是好戰術，讓敵人大聲罵娘的戰術必然優秀，而能讓敵人恨不得抱著土炸彈把你送上天的戰術那就完美了。

敵人罵你越狠，越說明你做對了某些事情。

只能說當年阿黛爾的母親帶著梅杰瓦城逃出的角斗士們選營地的時候絕對是下了功夫的，而這反過來便宜了幾十年后準備在黑災中大干一場的特蘭西亞人。

“真是個好地方啊！”

傍晚時分，懸浮在空中的馬克西姆居高臨下的觀察著幽影山谷附近的地形，這位初次統兵作戰的吸血鬼將軍也忍不住發出了感慨。

在他身旁陪同前來的保民官庫德爾同樣連連點頭。

他摩挲著自己前不久在孫女建議下蓄起的胡須，說：

“當年我們就沒發現這么個好地方，或許是因為時間緊迫，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第一階段的戰場在黑暗山脈，第四次黑災的時候，人類派出的遠征軍都是在黑暗山脈范圍內配合吸血鬼作戰。

我們的大部隊也是在黑焰山口阻擊，我們盡可能設了十二層防線卻連半個月都沒守住就被咬骨之王用隕石戰術完全摧毀，那一戰甚至直接改變了黑焰山口的地形。

我也是在攻防結束之后被薩洛克達爾帶回了特蘭西亞，或許是那個家伙從隕石砸落的死人堆里把我帶了回去。

唉，如果那時候我們就在這里建立第二個營地的話，或許黑焰山口被攻破后我們還能再抵擋一段時間。”

“那畢竟是咬骨之王，庫德爾閣下，豺狼人歷史上唯一的絕對首領，在它面前的失敗不算什么，那并不證明您并非勇士。”

馬克西姆低聲說：

“好消息是我們這一次不需要面對咬骨之王，壞消息是這次也不會有什么人類遠征軍了。我們要在境外御敵的方案沒有能得到狼女和路易王的認可，兩個國家不愿意陪我們冒險，他們更傾向于采取傳統的戰法。

他們打算再次犧牲特蘭西亞來遲滯豺狼人的兵鋒，他們想要在我們的土地上如之前四次那樣，打一場阻擊圍殲戰。”

綽號為“怪物”的吸血鬼將軍回頭一看，在已經完成了換裝的卡德曼人民軍的行軍隊列后方，開拓軍團的金雀花先鋒的炮兵們也在觀察四周。

這支五百人的炮兵是除了特蘭西亞人外唯一一支越過了污穢沼澤的他國軍團，由弗雷澤上校和羅恩少校統帥。

雖然是友軍，而且這支軍隊在沼澤之戰中也參與了進攻狼堡，但馬克西姆此時眼中的光可算不上友善。

這點情緒被庫德爾捕捉到，保民官搖頭說：

“人家還是來了，伱知道，那位貴族子弟其實本不必來的，沒人能指責他懦弱。僅從這一點而言，你就不該在他們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馬克，你現在是一名將軍！

追求勝利是你的天職，這種情況下要團結這些可以團結的勇敢之人，他們布置在外圍山口的火力也能幫上大忙。”

“我懂，庫德爾閣下。”

馬克西姆點了點頭，他繼續眺望四周，說：

“我會如主人的意愿那般堅守于此，我會痛擊每一個出現在我視野中的豺狼人，我會不斷的戰斗直到我們取勝為止。那么在我遠離國境作戰的時候，馬奇諾防線那邊就交給您了。

你我都知道，我們在這里的戰斗只是開胃菜，真正的決戰一定會在那里打響。”

庫德爾沒有回答。

作為墨菲委派的馬奇諾防線的最高指揮官，庫德爾是知道快樂棒給墨菲的戰略意見的，他甚至見過那份快樂棒目前還沒公布的防線最終成型后的地圖。

那代表著一個可怕的戰略，而在他心里還尚未能做出一個決定。

庫德爾并非傳統的吸血鬼，哪怕進入暗夜已一百多年，但屬于人類的那一小部分人性依然在固執的要求他不能做出這種“危險”的抉擇。

但庫德爾很清楚，一旦戰局發展到那一步，他就必須在特蘭西亞和卡托之間做出一個取舍了。

快樂棒已經把馬奇諾防線修成了如今的樣子，那個狡猾且善戰的異邦人肯定在一開始就做的是“禍水東引”的主意，只怪自己不夠敏銳沒能發現那些圖紙里藏起來的秘密。

這也充分證明了異邦人的軍事智慧不可小覷。

“下去吧。”

庫德爾舒展著翅膀，對身旁的馬克西姆說：

“墨菲大人在下面等我們，按照他的時間表，明天你要隨他前去拜訪血盟騎士團的第二領主希瑟女士，你要做好準備，馬克。在之后一段時間里，那位據說不好打交道的矮人吸血鬼就是你唯一能依靠的戰友了。”

“嗯，萊恩尼婭對我介紹過希瑟領主。”

馬克西姆一邊向地面降落，一邊說：

“她說如果帕英尊主是血盟最鋒利的矛頭，那么帕蘭諾騎士就是這桿戰矛華麗的鎏金手柄，第三領主伊薇特是那染血的飄逸流蘇，而這位希瑟女士就是打磨戰矛的石頭。

既堅定又頑固。”

“嗯，不錯的描述。”

庫德爾點了點頭，但隨后話鋒一轉，說：

“但你和萊恩尼婭的關系這么好了嗎？她連這種話都會告訴你？”

“呃，只是同事關系，萊恩尼婭幫我訓練火槍手。”

馬克西姆囧了一下，他擺著手說：

“請務必不要將這些話傳出去，已經有太多流言蜚語讓人心累了。”

“唔，我覺得你應該擔心的不是我，你其實知道誰一直在傳你們的閑話，對吧？”

保民官低聲說：

“瞧，那討厭的家伙就在前面，馬克，拔出你的碎顱者戰錘，把他那張俊美的臉砸的稀巴爛，相信我，很多人都會為你叫好的。”

馬克西姆木著臉不回答。

他落在地面，向前方正握著望遠鏡觀察卡德曼人民軍行軍隊列的墨菲大聲說：

“總督閣下！卡德曼人民軍統帥馬克西姆攜麾下三千人戰士前來報到！請您指示。”

“我又不是指揮官，我只是個名義上的首領，馬克。”

墨菲撇嘴說：

“論起軍事理論知識，我的兩只手加起來都沒你懂得多，不過懂得再多那也只是經驗，接下來就是實操了。

我已經給你找好了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陣地，我還給你弄來了一批有精靈學徒的游俠，我們古老的同胞也回歸了大陸，從半身人和矮人那里采購的一批火炮將交給這些海盜來使用，而他們在這一戰里聽你指揮。

吸血鬼最好的斥候此時正奔行于黑暗山脈中為你收集情報，暗夜之下最強的戰士配合你作戰。

瞧，我把該做的輔助工作做到了最好，我已經給你和你的士兵們搭好了舞臺。

接下來該你們表演了。”

他放下望遠鏡，回頭看著馬克西姆和庫德爾。

血鷲氏族的兩位統兵大將今天穿著新做好的指揮官軍裝，那是裁縫大師水夫人和制皮大師搞毛啊聯手制作的新式軍服，顯得干脆利落且具備相當提氣的男子氣概。

這套軍裝整體仿制第三帝國那讓人驚嘆的優秀美學設計，修身風格的軍衣搭配一條牛皮武裝帶，下身的黑色軍褲與獵裝高筒靴搭配，形成了一套極佳的觀感。

這套軍裝是如此的優秀，讓馬克西姆本來稍顯怪異的白色頭發都成為了一種相當益彰的點綴。

當然，萬字徽這玩意屬于任何時刻都需要被丟進垃圾桶的糟粕，魷魚肯定是混蛋不代表著那些東西就能洗去惡臭，二極管思維可要不得啊。

水夫人顯然崇尚簡約風，因此黑色的筆挺軍裝上沒有太多裝飾，僅有血鷲氏族的血鷹標志和特蘭西亞古老的劍刃騎士章表明身份，用肩章來代表軍銜。

馬克西姆腰間挎著指揮刀，背后還背著那把傳說中的碎顱者戰錘，讓他看起來威風凜凜，墨菲甚至覺得把這家伙送去模特展上都能獲得一個安慰獎什么的。

不過他到底還是年輕，身上的氣勢不足。

和身旁那穿著同等款式卻歷經世事浮沉的庫德爾閣下相比，這家伙簡直就像是個侍衛長一樣，而庫德爾雖然以副官的姿態站在馬克西姆身旁，但兩人一比較，這保民官反倒像是跑來下基層的元帥閣下。

尤其是庫德爾還蓄了胡須，讓他的威嚴更加沉重攝人。

“新衣服不錯吧？”

墨菲調侃的問了句。

馬克西姆和庫德爾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點頭，庫德爾說：

“我必須得發自心底的評價，雖然士兵們的軍裝要簡約的多，但那種修身設計依然讓他們看起來精神又提氣，如果我們的士兵本來只是二流的話，那么這套新軍服穿在身上也能讓他們的氣勢晉級到一流了。

顏值就是戰斗力，這句話還真是沒錯。”

“這些話還是留到打完仗之后再說吧。”

墨菲擺了擺手，說：

“一場黑災足以證明他們和我們的成色，特蘭西亞的未來如何很快就能見分曉了。你們兩個跟我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們。”

總督帶著自己的兩位指揮官來到了幽影山谷的一處臨時指揮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他們，馬克西姆看了一眼文件的內容就表情大變，庫德爾更是驚呼出聲：

“你打算把這些士兵全部變成吸血鬼？墨菲！這樣不行！”

“你好歹看完再做評價，庫德爾閣下。”

墨菲無奈的低聲說：

“這是有前提的，我的意思是，在他們生命垂危即將前往死亡世界時，給他們一個選擇是否繼續作戰的機會。這和我強制要把他們變成吸血鬼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你讓他們在‘死’和‘成為吸血鬼’之間選一個這不叫給他們選擇！”

庫德爾呵斥道：

“而且血鷲氏族的成員就那么多，每個人都跑來初擁都不夠，你只是在異想天開。”

“這就要提到我手里留著的最后一樣底牌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墨菲也不裝了。

他手指輕輕一挑，一罐源血跳入手心，在頭頂瓦斯燈的照耀下，那液體在玻璃器皿中折射出怪異的光。

“最初的吸血鬼就是古老者大公們用稀釋的源血創造出來的，我手里的源血并不多，但翠絲計算過，在大量稀釋之后依然足夠給數千人完成午夜初擁。

實際上在血契這種罪惡形式出現前，用純凈且高貴的源血初擁新成員才是我們最最古老的傳統。”

墨菲將那罐源血放在桌上，對眼前兩位統帥說：

“你們真覺得我會相信3000人的新兵就能在這里擋住黑災的先鋒嗎？

他們是人，人是有極限的，強大意志能爆發出的力量總歸有限，在這個并不溫柔的世界里，他們想要保護自己的故鄉就得做出覺悟！

庫德爾，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可挽救的善良，但正如我沒辦法決定他們的命運，你也不能替他們做選擇。

我要你們把這份文件送到每一個士兵手里，確保他們能理解這份文件的意思，當他們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們就將獲得第二次生命。

這次不再是以血族擴張的邪惡目的而進行的大規模初擁，這次是以保衛者和守護的名義！

我相信，在這樣的戰爭中轉化而來的血族要比那些和平時期的糜爛者更有資格享受午夜之母的力量祝福，他們才是我和翠絲迎來重建血鷲氏族的底氣。

血鷲大公已經同意了這個計劃，你們只需要執行。”

指揮所里的氣氛沉寂下來，馬克西姆覺得這不是個壞主意，實際上他之前就有類似的想法，而且馬克西姆是個實用主義者。

他并不覺得給予士兵第二次生命有什么不妥。

但庫德爾顯然沒這么容易說服。

保民官緊皺著眉頭盯著墨菲，在十幾秒的思索之后，他說：

“如果士兵們不愿意呢？你會殺死他們強行初擁嗎？”

“不！我不是那么殘忍的首領，所以我會給他們這個！”

墨菲又從桌子上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庫德爾掃了一眼，那文件上大大的名字是《特蘭西亞戰爭保險詳解·第二修訂版》

全程參與了戰地醫院的建立和學徒招募工作的保民官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他被氣笑了。

他拍著桌子說：

“所以，我們的士兵以人類之軀為自己的故鄉付出生命之后，要么成為吸血鬼為它再戰一次，要么接受那些庸醫的改造，用機械代替軀體重新踏上戰場？

他們連選擇安息的機會都沒有嗎？

午夜之母在上啊，墨菲，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我一度以為你與眾不同，但你和其他吸血鬼似乎也沒什么兩樣。”

“你真正想說的是，我和把你變成吸血鬼的薩洛克達爾沒什么兩樣。”

墨菲看了一眼庫德爾，他語氣溫和的說：

“我理解你的痛苦，庫德爾，所以我不怪你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但我不會允許豺狼人踏入我的特蘭西亞！

如果有必要的話，為了勝利，我會把我辛辛苦苦養起來的每一個能戰斗的人都變成吸血鬼！我會把特蘭西亞變成豺狼人和一切對我們有敵意的人的地獄！

我曾說過，我和的勇士們是特蘭西亞這片大地的意志化身。

它不希望再經歷一次被踐踏被掠奪被毀滅的痛苦，因此在這場戰爭里，為了勝利我可以奉獻一切。

如果你覺得這有違你的道義，那么或許你”

“不要再說了，兩位！”

一直沉默的馬克西姆在這一刻第一次開口打斷了墨菲的話，他沉聲說：

“再說下去就要破壞團結了，這件事本身就不該由墨菲主人提出來，我是這支軍隊的統帥，應該由我來決定我的軍隊的未來，這是我不能逃避的職責。”

他伸手拿起了墨菲的兩份文件，沉聲說：

“總督閣下，我向您保證，幽影山谷將成為特蘭西亞敵人們的墓地，這里也將是一切忠勇之士在這一次黑災戰爭中最光榮的埋骨之地！但永恒的保衛者們會從墓地中再次爬起。

我們將行走于暗夜之中，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后，我們都愿為故鄉和我們堅信的目標奉獻一切，如您所說，這樣的初擁或許才能讓血鷲氏族從長久的腐朽中真正重生！”

說完，馬克西姆向墨菲行了個軍禮，隨后挺直腰桿大步離開。

指揮所里剩下了墨菲和庫德爾兩人，氣氛很沉重，直到墨菲主動開口，他站起身，說：

“或許在您心里，我和薩洛克達爾已經沒什么區別了，但我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句，我不會躲在黑暗的城堡里把忠誠者的生命當做籌碼，我是特蘭西亞的領主。

領主本就該保護自己的領地和人民。

我也是這一戰里的戰士，在我倒下之前沒人能踏入那片土地，就如在我要求我的士兵們為勝利押上一切之前，我也會那么做。

我不需要你的諒解，庫德爾，我只有一個要求，履行好你對特蘭西亞的職責！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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